第79章 正主上門
- 洪武大帝回憶錄
- 人見人說哇塞
- 2254字
- 2025-04-23 23:22:58
剛剛離開安豐場的程家鹽隊,沒走多久便又停了下來。
程遠的馬車里,程遠與張士信右眼高高腫起的相對而坐。
程遠的臉上帶著歉意。
“張兄,對不住啊,我這手下下手也沒個分寸。”
剛剛張平追了上來,被常猛逮了個正著。常猛以為是某些宵小之輩在打鹽隊的主意,二話不說就是一拳。
要不是張士信求饒及時,只怕是要被打個不省人事。
不過挨了常猛那砂鍋搬大的一擊重拳,居然還能及時叫出聲,可見這張士信也不是個一般人。
張士信擺擺手,無所謂道:
“貿然接近載滿貨物的鹽隊,這也是我咎由自取罷了,程公子不必介懷。”
程遠將一杯熱茶推到張士信身前,問道:
“張兄來找在下,是有何事?”
程遠雖然問是這么問,但心里已經將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張士信他不認識,但是高郵張氏的名頭,程遠來做販鹽生意,自然是聽說過的。
更何況如今張氏的掌門人,還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張士誠。
再考慮到自己這邊剛拿到到不少鹽貨,那張士信的目的,便不言自明了。
張士信笑著說道:
“不瞞程公子,我想要和你談一樁生意。”
“哦?什么生意”
“不止程公子想要將這些鹽貨,賣往何處啊?”
“張兄何必明知故問,我程家的眼,自然是賣往淮西六州,這種事情,兩淮地界上誰人不知?”
張士信等的就是程遠這句話,他聲音中含著惋惜,嘆道:
“程公子,這淮西鹽價不過四百文一斤,這往那里賣,是不是太虧了?”
古代交通不便,物流困難,導致各地貨物價格差異極大,這鹽價自然也是同理。
“那張兄有何高見?”
“山東!”張士信直接出了自己的目的,“如今黃河水倒灌入渤海,沖毀了山東不少鹽場。如今京畿至山東各地,鹽價三個月前就已經漲到了八百文,而且還在上漲。程公子若能與我合作,這批鹽貨的收益翻上一番,都不是問題。”
程遠心中一動,按照他們程家的消息來看,張士信的話可信度極高。他已經心動了。
“不止張兄想要怎么個合作法?”
張士信心中微喜,果然是個毛頭小子,輕輕拋餌就上鉤了。
他笑道:
“程公子看這樣如何?你將貨物盡數與我,我將其運往山東賣掉之后,除開程公子的成本之外,得利五五分成。”
似乎也是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張士信補充道:
“我可以先付給程公子三成定金,以示誠意。”
程遠聽了張士信的提議,心中暗罵此人不要臉。明明是有求于自己,居然還能如此貪得無厭。
先不論五五分成是否合理,這貨物程遠又怎么可能全交給他?倒時候張士信一句船翻了將貨物都昧下來,程遠找誰說理去?
程遠抿了一口茶,語氣不咸不淡。
“張兄,在下雖然年輕,但是也知道過猶不及這個道理,四百文一斤的鹽價足以讓我程家賺的盆滿缽滿。這運鹽前往山東,路上水患不止,流民無數,稍有差池,可就是血本無歸啊。”
張士信揉了揉腫脹的右眼,心中開始思忖。
他本以為這樁生意會很簡單,畢竟這家鹽隊的話事人看起來只是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但是沒想到這年輕人也不傻,不上套。
那就只能先看看對方的意向了。
“程公子說的不無道理,那程公子想如何做?”
程遠沉吟片刻,給出了自己的方案。
“我知道你們張家是做什么生意的,不如這樣,我以每斤六百文的價格,連鹽帶引一同賣與你,你看如何?”
大元販鹽的方式,一共分為三類。
第一類有正規鹽引,然后以“火耗”的名頭再加上一部分私鹽得利,風險最小,得利也是相對最少。如程家這般。
第二類簡單粗暴,沒有鹽引,自己煮鹽自己賣,風險最大,得利最多。這類生意的代表人物是臺州方國珍。
第三類則是結合前兩者,他們一般擁有運輸工具,會幫助各大正規鹽商運鹽,但是他們也會大量收購鹽丁私自熬煮的私鹽,借助正規鹽商的鹽引蒙混過關。風險和得利都是適中。代表人物則是張家。
所以比起程遠的鹽,其實他的鹽引對于張士信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張家自己去買鹽引?這年頭的鹽引可是能與白銀比肩硬通貨,哪是那么容易買到的。而且因為鹽引方便攜帶的緣故,達官顯貴們都爭相囤積鹽引,這就導致市面上的鹽引更加稀少。
高郵張家雖說資產龐大,名氣不小,但是發家也不過才一代,官場上勢力單薄,根本沒資格碰這種生意。
在鹽丁眼里你們張家是大哥,但是在那些真正的達官顯貴眼里,你就是臭要飯的。
張士信見程遠如此坦誠,他也就索性不裝了。
“程公子是爽快人,那我老張也就不賣關子了,六百文雖說不少,但是價格也算公道。不過我身上現銀沒那么多,只買五十引,程公子以為如何?”
“五十引?”
程遠心中微微計算,那就是兩千兩銀子,也算不少,更何況能和張家結個善緣,以后他自己制私鹽的時候,張家可是個不錯的銷售渠道。
他于是點頭同意。
“好,就這么辦。”
二人便這般敲定了生意,不過張士信的船隊還停留在瓜洲,便與程家鹽隊一道,一同回了揚州。
……
……
回到揚州之后,程遠先是分了五十引鹽給張士信,當然,賣給張士信的鹽,是不算火耗的。
鹽隊眾人回了程府,修整一天之后,便要踏上返回潁州的路了。
不過程遠回揚州的當晚,程府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揚州程府客房之中,程遠坐在主位,客座上是金發碧眼的安德烈。
“程,你實話告訴我,你這批瓷器到底是從哪里得來的?”
程遠納悶道:
“怎么?在下賣與你的瓷器,是有什么問題嗎?市舶司檢查出問題了?”
市舶司是專管海外貿易的機構,相當于后世的海關,程遠這批貨是正兒八經買來的,要是出問題,程遠只能想到市舶司了。
安德烈卻是搖了搖頭。
“市舶司那邊沒什么問題,但是我一個熟人非說,這批貨是他的。”
“他的?”程遠不置可否。“我程家花了真金白銀買回來的青花瓷,怎么就成別人的了?安德烈你莫不是讓人騙了。”
安德烈摸了摸下巴,否道:
“不像,那人叫哈桑,常年做的是瓷器生意,最近他丟了一大批貨,這在色目商人中無所不知。”
程遠這時突然想起這批瓷器坎坷的來歷,心中暗罵一聲。
這不會,是正主找上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