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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阿誠

夜幕沉沉,篝火熊熊燃燒,火舌舔舐著夜空,將周圍映得忽明忽暗。眾人緊緊圍在昏迷的青年身旁,屏氣斂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孫鶴的一舉一動。藥箱里的草藥散發(fā)著陣陣苦香,與周圍潮濕且?guī)е~氣息的空氣交織在一起,讓本就壓抑的氣氛愈發(fā)凝重。

孫鶴半跪在地上,額頭上早已布滿細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他的雙手微微顫抖,卻依舊專注地處理著青年的傷口,手法嫻熟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他輕輕撥開青年傷口周圍的衣物,動作輕柔得如同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生怕弄疼了傷者。每涂抹一層藥膏,他都要仔細觀察傷口的反應,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擔憂。

終于,青年的眼皮微微動了動,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呻吟。這細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卻顯得格外清晰。

“醒了!他醒了!”徐瑤忍不住驚呼出聲,聲音尖銳且激動,在空曠的山林間回蕩。

青年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中滿是警惕與恐懼,像一只受驚的小鹿。他下意識地想要掙扎著起身,可身體的虛弱讓他剛一動彈便癱倒下去。

“別亂動,你現(xiàn)在很虛弱。”孫鶴輕聲安撫,聲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風,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他輕輕按住青年的肩膀,示意他躺好。

凌云見狀,緩緩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些:“我們不會傷害你,你怎么會弄成這樣?身上的蠱毒又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神中滿是關切,嘴角微微上揚,試圖讓青年放松警惕。

青年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仿佛要冒煙,發(fā)出的聲音沙啞得厲害。錢逸見狀,連忙遞上水壺,青年貪婪地喝了幾口水,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打濕了破舊的衣衫。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我叫阿誠……是附近村子的。前幾天有一伙蒙面黑衣人突然闖進村子,見人就抓,還強迫村子里的人都讓一種蟲子咬一口。那蟲子咬人的時候,疼得像火燒一樣,好多鄉(xiāng)親當場就痛苦地死去,我也被咬了,本以為活不成了,可不知為啥,我竟僥幸活了下來。也許是我年輕力壯,又或許是老天可憐我……”說到這兒,阿誠的眼眶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腦海中浮現(xiàn)出鄉(xiāng)親們痛苦掙扎的模樣。

眾人聽聞,皆是又驚又怒。林雪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眼中滿是憤慨:“這些黑衣人怎么如此殘忍!”她的胸脯劇烈起伏,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阿誠頓了頓,接著說道:“那些黑衣人似乎很重視我這個沒死的,押著我就往他們的老巢走。一路上,他們緊緊盯著我,稍有動靜就惡狠狠地呵斥。我心里又驚又怕,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找機會逃走。就在我覺得沒希望的時候,一個大俠突然出現(xiàn)了。”

凌云心中一緊,連忙追問:“大俠?他長什么樣子?”他的身體前傾,眼神中透露出急切。

阿誠回憶著當時的場景,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他很高,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衣服上還有銀色的花紋,在月光下一閃一閃的。腰間還有一把長刀。”

林雪聽到這兒,猛地看向凌云,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與激動,這不正是趙風的打扮嗎。

阿誠沒注意到他們的反應,繼續(xù)說道:“他直接就沖向黑衣人,他的刀又快又狠,一下就把黑衣人沖散了。他一邊打還一邊喊讓我快跑。一開始,他可威風了,一個人就和那么多黑衣人打得有來有回,完全不落下風。他的刀法真的很厲害,每一刀揮出都帶著呼呼的風聲,黑衣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那后來呢?”錢逸焦急地問道,他的臉上滿是緊張,雙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

阿誠的神色又黯淡下來:“后來,也不知道從哪兒又冒出一批騎著馬的麻匪,他們和黑衣人明顯是一伙的。麻匪一來,場面一下子就失控了。那些麻匪騎著高頭大馬,手里揮舞著長刀,嘴里還喊著奇怪的口號。他們加入戰(zhàn)斗后,敵人的數(shù)量瞬間增多,大俠再厲害,也應付不過來。我看到大俠被幾把長刀圍攻,身上多處受傷,可他還是拼了命地抵擋,只為給我爭取逃跑的時間。我知道我留下來也幫不上忙,只能按照他說的,拼命地逃。我一頭扎進山里,在里面又餓又累,還要時刻警惕著隨時可能來抓我的黑衣人,剛才我看這里有亮光就過來看看,希望有人能救救我。”

眾人聽到居然還有麻匪參與,皆是一臉震驚。錢逸氣得一拳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這些該死的黑衣人和麻匪,竟敢如此作惡!等找到大俠,我們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他的眼中燃燒著怒火,恨不得立刻沖出去找敵人算賬。

李智興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神透著深思:“從阿誠的話來看,敵人比我們想象中更棘手。黑風寨麻匪和黑衣人勾結,這背后到底有什么陰謀?他們又準備培養(yǎng)什么樣的蠱蟲?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shù)。我們營救的行動必須萬分謹慎,稍有不慎,就可能全軍覆沒。”他的眉頭緊鎖,神色凝重,腦海中不斷思索著應對之策。

接下來的時間里,阿誠一邊調養(yǎng)身體,一邊向眾人詳細描述山谷的地形,以及偷聽到的黑衣人們的談話。眾人圍坐在一起,認真傾聽,不時提出問題。凌云時而托腮沉思,時而與林雪低聲交流;錢逸則滿臉焦急,不停地在原地踱步;徐瑤則認真地將阿誠所說的內容一一記錄下來。

夜深了,眾人在營地休息,輪流守夜。凌云望著夜空,心中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救出趙風,搗毀黑衣人與黑風寨的陰謀,還江湖一片安寧。月光灑在他堅毅的臉上,映出他眼中的決心。

而此刻,在一處隱蔽的山洞中,火把將洞內照得亮如白晝。洞壁上的水漬順著粗糙的巖石緩緩滑落,滴答聲在洞內回蕩。一個身形消瘦的男人正與黑風寨二把手胡彪對峙著。胡彪滿臉橫肉,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疤從眼角斜劃至嘴角,在跳躍的火光下顯得更加可怖。

他眉頭擰成一個死結,怒目圓睜,惡狠狠地說道:“咱們可是又是出人又是出力的,可到現(xiàn)在你這兒一點結果都沒看到,當初可是你和老大說好的,你到底還想不想合作了?”說罷,他重重地拍了下身邊的石桌,桌上的燭臺都跟著晃了晃,燭火搖曳,映出他滿臉的不耐煩與憤怒。

那男人身著一襲黑袍,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冷笑,眼神中滿是不屑:“你們要是真的想要結果,就去把那個村民給我抓回來,而不是在這兒跟我撒野。抓了這么個人來,有什么用?好不容易有個血液匹配的,還讓人給跑了!”男人言辭尖銳,語氣中滿是指責,一邊說一邊嫌棄地瞥了一眼角落里被捆著的趙風。

此時的趙風,面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干裂的嘴唇微微顫抖,像是隨時都會昏迷過去。他的頭發(fā)凌亂地散落在臉上,被汗水和血水浸濕,一縷縷貼在臉頰上。那件曾經(jīng)彰顯英姿的黑色衣衫如今破碎不堪,多處被利刃劃破,露出一道道深長的傷口,皮肉翻卷,鮮血早已干涸,在衣衫上留下一片片黑褐色的血痂。

尤為觸目驚心的是他的左臂,從肘部往上幾乎完全被斬斷,僅靠著一層皮肉勉強連著,斷臂無力地垂落在身旁,斷口處還在緩緩滲出血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出一小片暗紅色的血泊。仔細看去,那被斬斷的左臂上,有著清晰的蠱蟲叮咬痕跡,密密麻麻的小紅點布滿手臂,不難想象,他是為了避免蠱毒發(fā)作身亡,才忍痛斷臂求生。他的身上還有數(shù)不清的淤青和擦傷,顯然在被抓捕的過程中經(jīng)歷了激烈的反抗和殘酷的折磨,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中依然透著不屈與堅毅,狠狠地瞪著面前的男人和胡彪。

胡彪聽了男人的話,心中的怒火更盛,不過他也深知眼前這人武功并不低于自己,貿然出手只會兩敗俱傷。他的目光落在男人手中那把泛著幽光的劍上,那劍仿佛藏著無盡的危險,讓他不得不保持警惕。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沖動,惡狠狠地說道:“我先回去了,過幾天老大親自來和你談。要是到時候再沒有結果,你們暗影教就等著除名吧!”說完,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轉身大步朝山洞外走去,每一步都踏得重重的,顯示出他內心的極度不滿。

男人聽了這話,面色越發(fā)憤怒,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緊握劍柄的手因用力而泛白,指關節(jié)咔咔作響。他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胡彪離去的背影,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去將其碎尸萬段。但他最終還是強忍住了,只是在原地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等我大功告成,定要讓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山洞里彌漫著濃烈的火藥味,即便胡彪已經(jīng)離開,緊張的氣氛依舊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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