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巨野水匪與大齊改制
- 文明的興衰演化
- 虛世創客
- 5377字
- 2025-03-16 08:48:32
秦皇歷1126年秋末,趁冬季還沒有到來之前!齊軍太尉趙輔國率領車兵5萬,步卒3萬,1萬輕騎兵從太行徑出發,直擊山陰。
山陰守將郭田得知大規模齊軍下山的消息之后,連忙派遣人員向燕京求救。等契丹皇族耶律氏獲得消息的時候,山陰的西城門已經被齊軍用火炮轟塌了,一輛接一輛的塞門刀車也被火炮轟廢。
“我們收到的消息不是說齊軍要從黃河北上嗎?誰來告訴我他們怎么突然就出現在了山陰?出現在了黃河防線的后方?”在燕國朝堂之上,隨著皇帝耶律中行發出怒吼,眾人將目光都看向了左中丞郭守蠻。
郭守蠻此時已經開始腦門冒汗了;“南、南方傳來的消息是齊軍要趁著冬季發動反擊,攻擊山陰,可、可、可沒說一定是要從黃河進攻,他們還可以從太行下山。太行八徑還控制在他們手里!”他的這番說辭毫無毛病,機智到連他自己都悄悄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燕皇也知道此時顯然不是追究這個事情的時候;“調集封丘、原陽、河渡之兵速速北上支援!”既然河防已經失效,燕皇覺得不如直接不要了,騰出兵力來救援山陰。
“陛下三思!此時若放棄河防,汴京敵軍若是北上,河防軍隊又大多是步卒,容易陷入兩面夾擊的境地,屆時山陰不保,河防亦失!”契丹萬戶端木磊立馬站出來反對這個計劃,守河防的將領是他的麾下,山陰是郭氏守地,他可沒有興趣為了一個秦人奴隸犧牲自己的人手。
“那怎么辦?就如同南方傳來的消息那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把我們推出關外?”燕皇拍了拍眼前的幾案,痛心疾首道。
“不如今年的南下計劃照舊,不過我們改成攻擊汴京,試試看圍魏救趙之策!”郭守蠻知道這些契丹貴族去幫助自己家不太現實,但是讓他們去打汴京試試看能不能發財,他們還是有興趣的。
“父皇,這主意靠譜,兒臣愿意一試!”二皇子耶律金福覺得這是個撈功勞的好時機,立馬跳出來喊道。朝中一眾大臣貴族面面相覷,也沒人出口反對此事,于是就這樣敲定二皇子耶律金福領兵南下攻擊汴京的事情。
十二月十三,耶律金福才剛剛越過黃河,汴京朝堂已經收到了太尉拿下邯鄲城的消息。此時年宴剛過,得到這消息的也只有皇帝,皇帝此時異常興奮。
十二月十六,燕軍圍城。「這些家伙還真是不死心,年年快過年了都來!」皇帝緊急召見剛上任的兵部尚書曾亮、國相種之道、國師沈夢溪商議。
“仗打到這個份上,見好就收吧!此時若是讓太尉率兵南下,說不定還能把契丹人堵在黃河渡口,到時候拖延一些日子,等黃河一解凍,他們怕是又要重蹈覆轍了!”國相種之道見到己方占了便宜,就想要穩妥一些!
「那不行!兄長那邊剛打了兩場勝仗,我這里見到敵軍就要求援,那像什么樣子?無論如何,汴京城下也要打一仗才好!最好是讓燕軍能夠損失慘重,這樣一來,等兄長南下合圍的時候也能輕松一些!」皇帝趙匡國一口否決了他的建議,他覺得哪里有兄長在為自己打天下,自己還拖后腿的道理。
等燕軍開始在汴京城下攻城時,太尉趙輔國的軍隊,已經開始兵臨博州了(現今聊城)。他已經收到了燕軍南下圍攻汴京的消息,但是朝中非但沒讓他回援反而讓他逼近博州,這其中的意圖已經相當明顯了。只要一個月之內拿下博州,然后回援。那這就成了針對契丹人南下的一個大餃子。到時候開春以后,燕軍就會被黃河攔腰截斷,屆時這個包圍圈會被分為兩片,黃河以南的軍隊肯定全軍覆沒。如果打的好,黃河以北也在劫難逃。
戰爭一直打到了次年元月十五,耶律金福的大軍在汴京城下整整強攻了一個月。死傷四萬余人,僅僅不過只有一次登上了汴京城頭,不過很快就被敵軍趕了下來,此時燕軍剛剛收到博州失陷的消息。擺在耶律金福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一鼓作氣攻陷汴京,第二就是撤軍返回江北,固守待援。第一條路不太現實,攻城一月有余汴京依舊固若金湯,他只能選擇撤軍返回江北。(其實汴京并不是什么易守難攻的城市,反而因為他臨近黃河,地勢又低是易攻難守的城市。京城選在這里,其實是因為這里是大運河的中樞,水路交通發達。即便是這種情況下,歷史上的遼軍也是經過多次南下才攻下的。)
在元月19的當天耶律金福的軍隊剛到黃河沿線,黃河大堤上出現了齊軍的身影。趙輔國在拿下博州以后,率領軍隊日夜兼程南下,等燕軍北上趕到這里的時候,他剛好渡過黃河,到達大堤之上。大堤的高度幾乎快要與汴京城墻差不多高,再加上大堤上連綿不絕的車廂陣,仰攻的滋味確實不太好受,但是也比攻擊幾乎垂直的汴京城墻要好的多。
雙方就在這大堤上展開大戰,大戰10余天,到了2月份黃河的冰層已經眼見變薄了,長戟混合著戰馬的尸體,長堤上血流遍地,殘破的車廂旁散落著燕齊兩軍的尸首。雙方此時都是強弩之末,而戰爭的天平正在朝著齊軍傾斜,汴京城內遺留的車兵正在出城,他們成為壓倒燕軍的最后一根稻草。隨著一聲聲轟隆巨響,黃河最后的冰層被趙輔國的火器營用火雷炸裂,耶律金祥的燕軍,已經被圍困在了黃河河堤之下。就算他能夠突破趙輔國兵馬的阻截,他也過不了黃河了。
眼看就要完成合圍了,一支沒有旗號的兵馬卻阻截了東面的車廂軍,他們使用鋤頭、冰鎬破壞了大路,阻止東面的車廂兵完成合圍。大戰的雙方都敏銳的察覺到這一戰場的變化,耶律金祥瞧準時機帶領身邊的3000騎兵從那個方向突出合圍。此時身上插著三根箭矢的趙輔國看著那個方向,口中喃喃自語:“可惜了,竟然未盡全功,跑了條大魚!”
秦皇歷1127年三月,在那場大戰結束一個月以后,朝廷通過一番查訪,終于找到了那些在關鍵時刻阻截車廂軍的不明兵馬。「巨野泊的湖匪?他們安敢壞我大事!地方官是干什么吃的?朝廷到現在才知道那里有匪患!派人去把巨野令、良山令給我抓來;欺上瞞下,養虎為患,真是罪該萬死!」朝會之上,皇帝氣的把自己最心愛的琉璃盞都砸了。
「陛下,巨野泊臨近運河,如今澶州的戰事將起,若是不將其剿滅,恐怕即將擾亂漕運,影響前線的戰事。」相國種之道向前一步提醒到。
皇帝看著這位老臣嘆了一口氣:“朕亦知曉此事,但是如今該從何處派兵是個大事!北方皆是車步兵,根本就不習水戰,只能調南方水師沿運河北上,可是時間日久北方戰事推遲,我怕邯鄲、博州守不住啊!”此時契丹已經調北方之兵全力南下攻擊邯鄲了。
果然是都被朝廷被料到了,邯鄲只守到了八月底再次失陷,而此時巨野泊的剿匪還未結束,博州兵馬獨木難支,于是干脆撤回黃河以南。過這一次的戰爭,燕國朝堂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大齊車兵,對方在地利以及軍事技術方面都遠超自己,自己的倚仗不過是戰馬而已。如今黃河沿線損失慘重,馬匹也有一定的程度開始缺乏,于是派人前來和談。
秦皇歷1128年夏,雙方劃定每年燕國以戰馬5000匹換取南方大齊白銀十萬兩,絹布十萬匹。之后以太行黃河為線劃定疆域,但和平不過是蠻夷的后繼乏力之下的妥協。(這種交易獲得的戰馬不要想著有種馬,全部都是被閹割之后的馬!體力不行,使用年限也不行!)
秦皇歷1132年春,太尉趙輔國逝世。皇帝趙匡國含著淚說道:“朕的皇位是父兄打下來的!父親逝去,如今兄長也離我而去!我此生無以為報,只希望給他們上個帝王的廟號。”他頂住朝堂和宗式的壓力,尊自己的父親為太祖,自己的兄長為太宗并以此上謚號。(古代姓和氏是有區別的,本書里面姓和氏沒有合并,所以嬴姓宗廟依舊存在,朝代的依次順序是嬴秦、嬴陳、嬴李、嬴趙。別看朝代更替這么久了,但實際上對外的方伯,蠻夷而言,嬴姓大秦依舊還在,依舊還是所有人的王。這個王是什么時候沒有的呢,這個大家自己看一下去就知道了。)
秦皇歷1135年夏,良山湖匪在剿滅四年之久以后再次復發,北運的漕船被搶十余艘,損失糧草8000余擔。朝廷再次派人詳查此事,巡查御史李延邦于11月上報朝廷,發現巨大貪腐事件:朝廷糧稅有三擔一斗到了地方變成了一擔一斗,胥吏收稅更向地方民眾索要繳納上門捐,稱糧捐,腿力捐;除此之外還有墨捐,契捐。京東路,河北路地區情況尤為嚴重,平均一畝地每年交糧一擔三斗,許多良田年產不過兩擔糧,王田制重新實行到如今,每家每戶田不過五畝,卻要養活10多口人。百姓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巨野泊胥民數不勝數,更有作奸犯科者躲入水泊之間,行亦漁亦盜之事,匪幫拉幫結派,作奸犯科,漕糧之事便由此而起。
“一個家10余人,一年靠4擔半的米過活!真當是駭人聽聞啊,就是我家最差的下人一個月也有兩貫的月例錢,換成糧一個月也有一擔半了!”朝中戶部侍郎王安旦聽著御階之上讀出來的奏本,在下面竊竊私語。
“你家的糧一擔要1300文啊!我家婆娘昨天還跟我說糧價又漲了,要950文了!”一旁左都御史聽著王安旦說的話,十分驚訝。
王安旦聽到這話直接就被嗆住了,“要死了,我家也出家賊啦!老爺我的俸祿啊!”這是他此刻心中響起的聲音。
“朝中愛卿聽此奏之后有何感想啊!朕在和諸公在朝堂嘔心瀝血護持家國,卻未想到有人在后方撅朕的墻基呀!”盡管皇帝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奏本了,但心中的憤怒之感還是難以抑制。
「陛下,有道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此事若不查根源,恐為延綿不絕之事!處理不慎,家國傾覆絕非妄言!」王安旦前一腳還在心痛自己的俸祿,后面直接一腳就站了出來!「王田制實施到如今已經千年有余!實在不能再用了,理應廢王田制改私田制!新朝實行新政才是!」
聽到這話,本來事不關己的沈夢溪突然睜開了眼,他大喝一聲道:“謬論!王田制有人鉆空,把漏洞上就是,怎能行因私廢公之事,莫要忘記昔日教田之事!天竺教以免稅之名托庇甚巨,其滅教之法理何在?乃是違制;王田之制,私并田畝乃是違制之重罪!若是廢除王田之制,再有人并田逃稅那朝廷可就無稅可收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收稅甚重,平民百姓民不聊生,地方治安混亂,盜匪再起!」王安旦縮著脖子頂了一句。
“權大無邊必搞腐敗,地方腐敗!中樞收權拆官制便是,何至于動搖國本?”丞相種之道此時已經年近7旬了,他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最近正在考量向中樞建議拆分相權之事。想要在左相右相的基礎上再加上個左中承、右中承,反正是要拆,索性連地方官兒一塊兒拆了!(大齊的原型是大宋,大宋不禁海,他前期是不缺錢的,一年光海稅就要收近千萬貫。根據考實大宋的一個開封令一年的俸祿加上皇室發的獎賞有銅錢近千萬,大概是萬兩銀子。比起幾百兩的大明那是要好幾十倍的。所以這種情況下還搞貪腐,真的是恨的皇帝牙癢。)
這主意引得朝堂上的官員搖擺不定,對于拆官這件事,如果能實行那肯定好,他們都有不少后人準備蒙蔭入士,多了官位好安插人手啊。那要是在這個基礎上,王田改私田那就更好了。蒙武帝關照,朝中五品以上官員其直系家屬免田稅,這要是改成私田制那家里頭的田不是能夠名正言順,不受限制的增加了嗎?能上朝的官員哪一個不是4品以上。
最終皇帝還是更意屬于收權,國庫多花的那些錢,對于大齊來說國庫真不差錢,起碼是這個時候不差!就在這種情況下,新的官制開啟了。原本一個縣的官員只有縣令、縣尉,大一些的縣會有縣承;現在縣承成了標配,再加上了通判、提轄司、柴官(就是消防衙門)、巡檢(軍警)。官員加了一倍多,但是最后都發現這些官員光在下面學會怎么撈錢了,不給朝廷辦事兒,皇帝最后氣的頭疼。
秦皇歷1137年冬,皇帝趙匡國駕崩,次月種之道也逝世了,45歲的太子趙德昌登基稱帝。新任皇帝觀政20余年,朝堂的局勢早已看的一清二楚。他被皇帝趙匡國壓制20余年,新皇上位他想收權,趙輔國去世之后,新的太尉一直沒有任命過,太尉的事情是皇帝在處理。現在丞相也去世了,朝堂就剩國師沈夢溪。他暗自生了把國師弄出朝堂的心思,但是該怎么操作,還沒想清楚。
秦皇歷1138年春,他登基之后的第一次朝會就提拔了王安旦為左相,要按照他的想法改新制。在朝堂上的墨家眾人一片嘩然,國師沈夢溪第一個出言反對,隨后新皇以國師沈夢溪年齡甚大為由將其致政。巨子沈夢溪告老還鄉后,不理俗物,專心于技術書籍;將前代記錄的《考工錄》、《奇器圖》、《器物圖說》、《器準》整合,并添加當代墨家發明的火器、礦鉆、鏈式圓櫓、水利鉆床、水利磨床,風磨、輪轉壺(水利自鳴鐘)、水運儀象臺,水動風箱、新侯風儀、新渾天儀、鶴飲、輪疾(差速器)、新型連弩、八牛勁弩、代耕等器物合成一書,名為《百器圖》;為了的教導后人,以文字敘述其原理,出文稿眾多,整合成為《筆談錄》。(這個的原型是宋代沈括的《夢溪筆談》;除了《夢溪筆談》以外,沈括還著有涉及天文、水利、光影、火器、機械等十幾本圖譜,這些圖譜在后來被通通銷毀,誰造的孽不得而知,后人只能在筆談里面見到其中的原理,但是具體的圖沒了,后來考古發掘中發掘出了書中提到的一些器物。)
秦皇歷1141年,王安旦的改革改的一塌糊涂,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差距到難以令人想象!新到任的官員都會收了好處不辦事,而底下的老滑頭就更不用指望了!對底下官員有好處的政策他們大加歡迎,對他們沒有好處的政策們曲解的變成有好處之后再實施。王安旦在改制之前就已經想到過:如果在田地的事情上不做讓步,那對于改制的阻力就會非常大。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即便在這件事情上做出了妥協,朝堂上守舊派以及地方官府所做出格之事的底線仍舊超出了他的想象。原本以治貪、治費、治匪、治邊為目的的政治革制,被貪官污吏、土豪士紳盡數曲解;而原本壓制他們的王田令、告奢令也因為改制被自己親手破除。改制以來,農田稅、商稅、海稅、鹽鐵稅收上來的錢一年比一年少。(其中非常主要的原因就是大量墨家官員的辭退,使得朝堂上空出的位置被地方土豪劣紳的代言人占據,地方貪官失去了壓制他們的枷鎖)
由于財政的緊缺,軍兵的撥款也一年不如一年,甚至朝堂上開始了軍兵無用論。大量的廂車、強弩、火炮廢弛。這一改直接把一個鐵血大齊改入了墮落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