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燭淚滴在青銅虎符上時，無情笑了。

他笑得很輕，輕得像東廠督公案頭那柄割喉不見血的軟劍。輪椅碾過滿地月影，停在六扇門“鐵獄明鏡“匾額下，匾上還留著三年前曹少欽用指甲刻下的“閹狗“二字——那年西廠在午門杖殺六扇門七名捕快，血滲進金磚縫里，洗了半月還能聞到腥氣。

“揚眉吐氣？“無情屈指彈飛凝結的燭花，火光在他蒼白的臉上割出深淺陰影，“西廠的狗聞到肉味該吠了，錦衣衛的鷹看到血光該撲了...“他忽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漏出幾點猩紅，卻笑得更暢快了。染血的掌心緩緩展開，赫然是陳安平交還名單時暗中扣下的半枚柳生家徽——連四大名捕都不知道，六扇門最利的刀，從來都是雙面開刃。

---

陳安平推開院門時，驚走了瓦檐上第三只黑鴉。

這是不祥的征兆，他想著，手指卻已本能按在腰間劍柄。三年前在嵩山寒潭練劍養成的習慣，左冷禪說握劍的手要比情人的腰更熟悉劍鞘——雖然十二歲的他還不懂什么叫情人。

“啪！“

酒壇碎在青石板上，陳安平猛然回頭。沒有伏擊，只有月光在陶片間流淌成銀河。他啞然失笑，這才發現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六扇門的臥底當了七年，竟連醉漢摔壇都能驚出殺意。

床板發出腐朽的呻吟。陳安平盯著梁上蛛網，想起穿越那天的雨。暴雨中的嵩山派山門像頭巨獸，左冷禪的手比雨水更冷，捏著他脖頸說：“要么當六扇門的鬼，要么現在就當嵩山的墳。“

那年他九歲，剛弄明白自己從二十一世紀掉進活死人墓般的江湖。左冷禪給他看的不是劍譜，而是刑部大牢剝皮實錄——“朝廷要江湖人死，連劍都不用拔。“

窗紙透進的月光忽然扭曲成劍影。陳安平瞳孔驟縮，仿佛又看見寒潭邊那個雨夜。左冷禪的黑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大嵩陽掌拍碎瀑布：“看好了！這招萬岳朝宗要使得像錦衣衛抄家——“劍光當真如狼似虎撲來，他格擋的竹劍瞬間爆成碎片，“快？不夠快！等你在詔獄看見同門的眼珠被鐵鉗夾爆，才懂什么叫快！“

十七路劍法學了七百三十天。左冷禪從不教仁義，只教怎么讓劍尖比詔獄的烙鐵更早捅進對手咽喉。寒潭水染紅又結冰，結冰再染紅，直到有天他能用冰棱刺穿飄落的雪，黑袍男人終于露出毒蛇般的笑：“明日下山，去當朝廷的狗。“

陳安平摸向肋下三寸的疤。這是拜師禮——左冷禪的劍在這里留了個洞，說六扇門的鷹犬都該有個狗洞。“嵩山內功要逆練氣脈。“那夜師傅拎著酒壺，看他在雪地里咳血，“疼？等東廠的剔骨刀插進琵琶骨，你會懷念這點疼。“

床底突然傳來鼠嚙聲。陳安平閃電般擲出茶盞，瓷片釘入墻縫的剎那，他愣住了。穿越前連殺雞都不敢的白領，如今殺意竟比劍鋒更利。左冷禪說得對，江湖是染缸，染紅了才算入門。

窗外傳來打更聲。陳安平數著梆子，突然想起今日是寒衣節。嵩山派此刻該在祭劍冢，而他這個“叛徒“的名字，恐怕早就刻在恥辱柱上。他摸索枕下冰涼的追命令，想起無情輪椅扶手上那些精巧機關——誰說殘廢就不能執棋？這江湖本就是巨大的殘局，每個人都是瘸腿的卒。

月光忽然暗了。

陳安平的手按上劍柄，這次不是錯覺。屋頂傳來瓦片輕響，像極了那年左冷禪夜探六扇門時的腳步聲。他無聲冷笑，看來某些人已經聞到血味...

“叮！“

一聲輕響，不是劍鳴，不是暗器，而是來自腦海深處。陳安平瞳孔微縮，眼前突然展開一片光幕，藍幽幽的光像極了詔獄里那盞長明燈。

【宿主：陳安平】

【境界：后天巔峰】

【武功：嵩山十七路劍法（大成）、嵩山內功（大成）、六扇門基礎擒拿（精通）、六扇門追蹤術（精通）】

【任務：獲取東瀛柳生家諜報名單（已完成）】

【獎勵：先天突破機會x1，潛能點x5】

陳安平盯著光幕，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穿越十七年，這該死的系統終于舍得現身了。他想起前世看過的那些網文，主角們靠著系統呼風喚雨，而他的系統卻像個吝嗇的當鋪老板，非要他提著腦袋完成任務才肯給點甜頭。

“加點。“他在心中默念。

光幕閃爍，潛能點化作流光沒入體內。剎那間，陳安平感覺經脈中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又癢又痛。他咬緊牙關，額頭滲出冷汗——這感覺，像極了當年左冷禪用大嵩陽掌為他打通經脈時的痛楚。

“轟！“

體內一聲悶響，仿佛有什么屏障被打破了。陳安平只覺得渾身一輕，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他抬手輕揮，指尖竟帶起一道劍氣，將桌上的茶盞切成兩半。

“先天...“他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十七年苦修，無數次生死搏殺，終于在這一刻踏入了先天之境。

屋頂的瓦片聲突然停了。陳安平冷笑，看來對方也察覺到了他的突破。他緩緩起身，長劍出鞘，劍鋒在月光下泛著森森寒光。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他對著屋頂說道，聲音里帶著幾分譏誚。

“嗖！“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手中長刀直取陳安平咽喉。陳安平不閃不避，長劍輕揮，劍氣如虹，將對方的長刀震飛。那黑影悶哼一聲，踉蹌后退，露出真容——竟是個蒙面忍者。

“柳生家的狗？“陳安平挑眉，“來得倒是快。“

忍者不語，雙手結印，瞬間化作三道殘影。陳安平冷笑，長劍橫掃，劍氣如潮，將三道殘影盡數擊碎。忍者大驚，急忙后退，卻見陳安平已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后。

“死！“

陳安平低喝一聲，長劍刺出，直取忍者后心。忍者倉促間揮刀格擋，卻覺手腕一麻，長刀脫手而出。他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陳安平的劍尖越來越近...

“砰！“

一聲悶響，忍者倒地身亡。陳安平收劍而立，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蹲下身，在忍者身上摸索片刻，找出一枚柳生家徽。

“看來柳生千夜已經知道名單失竊了。“他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就在這時，系統光幕再次展開：

【新任務：擊敗柳生千夜】

【獎勵：潛能點x10，隨機武學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