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玻璃窗的霧氣

窗外的街道空蕩蕩的，只有零星幾盞路燈在寒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遠處的天際線被灰蒙蒙的霧氣籠罩，仿佛連城市也在沉默中窒息。偶爾有幾聲稀疏的鞭炮聲劃破寂靜，像是在提醒著春節的來臨。林墨獨自坐在出租屋的窗邊，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和薄荷的冷香。他的眼神透過玻璃窗，望向外面灰蒙蒙的世界，仿佛在尋找著什么，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尋找什么。

出租屋的角落里，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家人的祝福短信一條接著一條地跳了出來。林墨低頭看了一眼，卻沒有伸手去回復。他只是默默地將手機放在一旁，仿佛那些溫暖的話語與他無關。他的世界，早已被孤獨和落寞填滿。

“又一年了。”他低聲自語，聲音像是被煙熏得沙啞。

桌上擺著一碗冷掉的泡面，旁邊是一本翻開的書。書頁間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林墨盯著照片看了幾秒，手指無意識地撫過照片邊緣，隨后將它塞回書里，像是怕被什么刺痛。

“林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可憐？”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那是他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

林墨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盯著窗外。他的眼神里帶著一絲疲憊，仿佛已經對這種自我折磨感到麻木。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失敗？”那個聲音繼續說道，帶著一絲刻薄。

“閉嘴。”林墨低聲嘟囔了一句，聲音里帶著一絲憤怒。他掐滅煙頭，站起身，走到書架前。他隨手抽出一本書，翻開，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沒用？”那個聲音還在繼續，仿佛要將他逼入絕境。

“夠了！”林墨突然大喊一聲，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他把書扔到地上，轉身走到窗邊，用力拉開窗簾。陽光瞬間灑進房間，刺得他眼睛生疼。

“我受夠了。”林墨低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內心的掙扎卻像潮水一樣，不斷涌來。

我受夠了這種生活。”他再次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決絕。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曾經那些不堪回憶快要把他壓垮。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房間的寂靜。林墨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面顯示著“魏然”兩個字。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疲憊。

“喲，林墨，過年好啊！”魏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語氣，帶著一絲調侃，“我還以為你今年要在帝都過年呢，咋回事？”

林墨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坐在窗邊，眼神依舊盯著窗外的街道。

“對了，林墨，你什么時候回來呀？”魏然突然問道

“喂，林墨，你咋不說話啊？”魏然察覺到了他的沉默，語氣里帶著一絲擔憂，“是不是出啥事了？”

“沒事兒。”林墨低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只是有點……不太想待在這里了。”

“哦？”魏然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意外，“你是想家了？”

“不是。”林墨搖了搖頭，雖然魏然看不見，“我只是覺得，這里已經不適合我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魏然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調侃：“林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失敗啊？”

林墨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了一聲：“你這話說得，和我剛才心里想的一模一樣。”

“嘿，我說你這人，怎么就這么愛鉆牛角尖呢？”魏然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你要是覺得帝都待不下去，那就回去唄。咱老家又不是沒你立足的地方。”

“我知道。”林墨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我只是……有點不甘心。”

“不甘心啥？”魏然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調侃，“不甘心就這么放棄？林墨，你這人吶，就是太倔。有時候，退一步海闊天空，說不定還能找到新的機會呢。”

林墨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也許我真的需要回去看看。”

“這就對了嘛！”魏然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欣慰，“回去吧，咱小鎮的天兒好，人也好，說不定還能遇到個好姑娘呢。”

林墨笑了笑，雖然心里清楚周杰是在調侃他，但心里還是暖和了不少：“行，我過完春節就回去。”

“那就好。”魏然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輕松，“回去以后，咱哥幾個好好聚聚，我請客！”

“行，到時候別心疼錢就行。”林墨笑了笑，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放心吧，我這人最不缺的就是錢。”魏然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嘚瑟，“好了，不和你扯了，回來了給我打電話。”

“好。”林墨掛斷了電話。

春節一個月后，林墨走到床邊，從床底拖出一個舊行李箱。箱子上積了一層薄灰。

“該走了。”他低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決絕。

他掐滅煙頭，隨手扔進煙灰缸，開始收拾行李。黑色衛衣、黑色休閑褲、舊帆布鞋，還有那包隨身攜帶的薄荷煙。他的動作很慢，像是每一件物品都需要仔細確認。最后，拉上拉鏈，他背起背包，拖著行李箱，走出了房間。

樓道里的燈忽明忽暗，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響。林墨走到樓下，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進肺里，帶著一絲刺痛。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司機戴著口罩，聲音悶悶的：“去哪兒？”

“火車站。”林墨簡短地回答，聲音像是被煙熏得沙啞。

車子啟動，窗外的景色飛快倒退。林墨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腦海里卻不斷閃過那些零碎的畫面：涂滿紅漆的課桌、撕碎的試卷、冰冷的眼神……他猛地睜開眼睛，從口袋里摸出薄荷糖，拿出一顆放進嘴里。

薄荷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帶著一絲涼意。他深吸一口，仿佛能暫時遮蔽那些不堪的記憶。

林墨站在帝都火車站外，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內心充滿了矛盾。大廳里人不多，每個人都戴著口罩，低頭看著手機。他找到自己的候車區，坐在角落的長椅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離發車還有兩個小時。

他打開微信，群里只有魏然和周杰的頭像亮著。魏然發了一張自拍，背景是堆滿零食和游戲機的房間，配文：“隔離生活，躺平萬歲！”

林墨盯著屏幕看了幾秒，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下，最終什么也沒發。他關掉手機，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站臺上林墨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了一口煙。他的長發被風吹得凌亂，遮住了半邊臉。煙霧在他眼前繚繞，模糊了他的視線。林墨突然意識到，自己連告別這座城市的方式都像個拙劣的短視頻——沒有櫻花紛飛的月臺，只有核酸檢測亭排隊的黃線在腳下蜿蜒。

廣播里傳來列車即將出發的通知，林墨拖著行李箱走進站臺。他的腳步有些沉重。他知道，離開帝都并不意味著放棄，而是為了尋找一個新的開始。

火車緩緩駛出站臺，林墨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看著窗外的景色逐漸遠去。車窗倒影里看見自己眼下青黑像是被人揍了兩拳，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火車硬座扶手黏著可疑的糖漬，后座小孩正用平板外放動畫片，前排大叔的呼嚕聲和列車廣播的防疫提示奇妙共鳴。他摸出薄荷糖塞進嘴里。

帝都的高樓大廈漸漸消失在視野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田野和村莊。他想起了老家的那些熟悉場景：清晨的炊煙、傍晚的夕陽、還有那些熟悉的面孔。

就在林墨陷入沉思的時候，鄰座的大媽突然開口說道：“小姑娘，你要去哪里啊？”

林墨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的長發及肩，穿著一件寬松的黑色衛衣，看起來確實有些像女孩子。他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不是小姑娘，我是男生。”

大媽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哎呀，瞧我這眼神，看錯了。小伙子，你一個人回家啊？”

林墨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別人交流，只想安靜地享受這段旅程。然而，大媽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和他聊起天來。

“我也是回老家的，過年的時候，孩子們都在外地，家里冷清得很，只能來找他們了。”大媽嘆了口氣，眼神里帶著一絲落寞，“不過，回老家看看，心里也踏實。”

林墨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他能理解這種心情。老家，總是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它能撫平內心的創傷，讓人重新找回自己的方向。

大媽似乎看出了林墨的心思，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別怕，回去看看，說不定一切都會好起來。”

林墨抬起頭，看向窗外。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的臉上，暖暖的。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嗯，我會的。”他輕聲說道。

火車繼續前行，帶著林墨駛向遠方。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