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浸染血暈時,青銅巨門上的縱目圖騰泛起幽光。云七的玉化右臂生出龍鱗狀晶簇,星砂隨呼吸明滅,在門環處凝成《周髀算經》“勾股圓方“之圖。當噬魔劍刻下震卦爻象的剎那,門縫溢出的寒潮中竟混著《樂緯》記載的“律呂地鳴“——那是青銅機括運轉時特有的金石顫音。
“離位九轉,踏艮宮。“云璃的殘音裹著青銅銹味傳來。噬魔劍刺入門環凹槽時,七十二道銅栓依次彈響,每聲脆響都震落門楣積塵,露出其下鏨刻的《山海經·大荒東經》全文。云七瞳孔驟縮——記載“應龍處南極“的段落間,竟夾雜著云氏祠堂祭祀龜甲的灼裂紋!
門扉洞開的剎那,腥咸海風突然凝滯。千級青銅階延伸向地心深處,階面浮雕刻著《水經注》失傳的“大壑歸墟圖“,每道浪紋里都嵌著星砂凝成的上古水文。云七踏階而下時,玉化右臂的晶簇與階面產生共鳴,映出父親當年在此血祭的畫面:那柄刺入心口的短劍,吞口處六芒星印正吸收著青銅門滲出的綠銹。
地宮中央的九嶷山青銅微縮景觀突然震顫,湘水河道裂開縫隙,涌出裹挾《楚辭·招魂》殘篇的血浪。云七踏著《洛書》九宮步法避讓,噬魔劍尖挑起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尚書·禹貢》“三江既入“的蝌蚪文。當文字觸及青銅山體時,整座地宮突然倒轉,穹頂顯化二十八宿渾天儀,青龍七宿方位射出鎖鏈,將云七吊懸于半空。
“千年了,終于等到云氏血裔。“沙啞嗓音自地脈深處傳來,九尊青銅鼎破土而出,鼎腹饕餮紋竟在蠕動——每條紋路都是《神農本草經》記載的毒蠱!初代劍主殘影在星砂中重聚,揮劍斬斷鎖鏈的姿態暗合《吳越春秋》“越女劍“起手式,劍氣激得鼎中蠱蟲化作《淮南萬畢術》所述的“青磷火雨“。
云七凌空繪出三十六道血符,指尖精血在虛空凝成《黃庭經》“瓊室篇“篆文。當符咒沒入青銅山體時,山腹突然裂開甬道,石壁表面浮凸著云氏族譜——在“第七代宗主云翊“的名諱旁,赫然批注著《抱樸子》所述“兵解尸仙“的朱砂小字。
甬道盡頭矗立著青銅人面碑,左目鑲嵌的隕鐵核心正流轉《甘石星經》記載的“熒惑守心“天象。當云七以噬魔劍觸發碑文機括時,碑面突然滲出鮮血,凝成漢隸書寫的《龍讖血詔》:“云氏子戍寅年寅月寅日,當以神魂補歸墟。“
碑底機關突響,九條青銅蛟龍破壁而出,龍睛嵌著的夜明珠正散發《西京雜記》所述的“寒蟾輝光“。云七旋身揮出“天火同人“劍陣,火星濺落在龍鱗上竟燃起《武經總要》記載的“猛火油“烈焰。當第七條蛟龍斷首時,龍血突然凝成云璃的模樣——她胸口的曼陀羅胎記,正與碑文“歸墟“二字筆勢完全契合。
“哥哥...這是云氏宿命...“血影云璃抬手點向隕鐵核心,青銅碑突然迸射《周易參同契》所述的“龍虎鉛汞“之光。云七的玉化右臂不受控地插入碑面,星砂與龍血交融的剎那,神識中涌現大禹斬殺相柳的遠古記憶——那九頭巨妖噴灑的毒血,竟與此刻碑中滲出的液體氣味相同。
地宮穹頂突然塌陷,露出歸墟海眼的狂暴漩渦。噬魔劍柄北斗七星盡數染紅,劍格豎瞳映出駭人真相:云氏先祖正是大禹封印相柳時,以身化鎖的九位方士后裔!青銅碑上的血詔文字突然游動,化作九條玄鐵鎖鏈纏住云七四肢,鏈環表面浮凸著《左傳》“鑄刑書“的篆體律文。
“破!“云七嘶吼著燃盡本命精血,右臂星紋炸出紫微垣星圖。噬魔劍在血焰中重鑄為“七殺“形態,劍氣裹挾《道德經》“反者道動“的法則劈向鎖鏈。金屬斷裂的脆響中,青銅碑轟然炸裂,碑心隕鐵竟顯化《河圖洛書》先天八卦——乾位赫然缺失,其位浮現的正是云璃本體被鐵鏈貫穿的虛影。
地宮開始崩塌時,云七聽見初代劍主的嘆息在星砂中回蕩:“歸墟補天者,終為歸墟所噬...“殘存的青銅階面上,漸漸浮出父親臨終前未說完的遺言:“莫信血詔...汝妹實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