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硯的鮫人瞳死機了。

此刻他右眼投射出的不是甲骨文密碼，而是滿屏的粉紅小豬佩奇。那些吹風筒形狀的豬鼻子正隨著便利店廣播的《致愛麗絲》節奏搖擺，把貨架上的鮫人淚罐頭都映成了草莓布丁色。

“你確定這是記憶黑市入口？“江離用解剖刀戳了戳自動販賣機，“而不是什么少兒頻道片場？“

販賣機突然吐出罐可樂，拉環上刻著“用白硯的初戀記憶兌換“。白硯捂著不斷閃爍右眼后退兩步：“警告你，我初戀是海綿寶寶全集DVD，這玩意在黑市頂多換包辣條...“

“驗證通過。“販賣機發出電子蘿莉音，“客戶白硯，您寄存的羞恥回憶已逾期，滯納金為江離女士小學三年級尿床記錄，是否支付？“

江離的解剖刀哐當扎進收銀臺：“你敢說出去就解剖了你喂鬣狗！“

白硯的右眼終于恢復正常，熒藍血液順著笑出來的淚痕往下淌：“放心，我比較好奇尿床和便利店有什么量子糾纏...“

話音未落，販賣機突然變形為青銅門。門縫里滲出紫黑色霧氣，貨架上的關東煮開始用大阪腔rap：“yo~這里是記憶の黑市~拿糗事換秘匙~“

江離面無表情地擰開汽油瓶：“我現在就凈化這個邪惡巢穴。“

“等等！“白硯從關東煮碗里撈出枚眼球狀硬幣，“這是你姐留的線索，她在請君入甕呢。“硬幣背面赫然刻著江雪的口頭禪：驚喜在微波爐加熱三分鐘后食用。

當他們把硬幣投入微波爐，顯示屏突然播放起江離的童年影像：五歲生日當天，她正把青銅鑰匙當巧克力棒啃，門牙崩飛的瞬間，畫面里閃過父母實驗室的保險箱密碼。

“暫停！“白硯突然指著她缺角的門牙，“原來你當年說被隕石砸傷是騙人的...“

江離一腳踹翻購物車：“重點是這個嗎？！你看保險箱編號是不是殯儀館47號柜！“

貨架開始跳格子重組。白硯的右眼又抽風了，這次投射的是《貓和老鼠》湯姆追杰瑞的動畫，正好覆蓋在正在逼近的喪尸化店員身上。江離邊跑邊吼：“你他媽認真點！那些家伙的指甲比我的解剖刀還長！“

“我在努力！“白硯把鮫人淚當彈珠射向追兵，“但我的腦內小劇場正在循環播放你尿床后曬被單的...“

喪尸突然集體滑倒——地面不知何時鋪滿了江離的數學考卷，鮮紅的28分在熒光下格外刺眼。販賣機發出無情的嘲笑：“客戶江離，是否用期末成績兌換逃生通道？“

“我換你大爺！“江離點燃酒精噴霧噴出火龍，“白硯！看看這些喪尸的工牌！“

白硯的右眼終于切回正經模式。喪尸胸牌上印著“記憶清潔工007號“，背面的小字顯示他們生前都是失蹤的解密人。最驚悚的是某個喪尸手上戴著江離在殯儀館見過的實習生腕表。

“所以超市促銷買一送一是這個意思？“白硯用購物籃當盾牌擋住飛來的酸液，“買活人送喪尸會員卡？“

他們撞進冷藏庫的瞬間，江離的梵文刺青突然活過來。那些經咒像八爪魚般扒住門框，把追兵打包捆成粽子。白硯吹了個漏風的口哨：“早知道你紋身這么能打，該給你后背紋個高達...“

冷氣繚繞中浮現出記憶交易所。穿豹紋西裝的柴犬經理推了推金絲眼鏡：“歡迎光臨~汪~用黑歷史換情報還是武器？汪~“

江離把解剖刀拍在柜臺：“換能捅死我姐的東西。“

柴犬爪子在虛空鍵盤上敲擊：“查詢到您有三次社死經歷待兌換：初中告白被當成真心話大冒險，法醫資格考試忘帶手套徒手掏肝，還有上周在兇案現場踩到香蕉皮劈叉...“

白硯憋笑憋出內傷：“最后一個我能用手機循環播放嗎？“

“換這個。“江離扯開衣領露出梵文刺青，“告訴我它的真實用途。“

柴犬的眼鏡片閃過數據流：“這可是典藏版！能召喚初代解密人的...“它突然炸成漫天絨絮，江雪的全息投影取而代之：“親愛的妹妹，偷看說明書可不是好習慣哦~“

冰柜開始暴走。江離拽著白硯跳進手推車，在傾斜的貨架間玩命飆車。袋裝薯片像炮彈般在耳邊炸開，白硯還在不知死活地喊：“向左漂移！你科目二怎么過的！“

“閉！嘴！“江離猛打方向盤（其實是購物車把手），車頭撞開的安全門后，赫然是江雪的記憶庫——無數個被篡改的生日派對正在循環播放。

白硯突然正經起來：“看那個標著'真相'的禮物盒，上面插著青銅鑰匙！“

當他們破開禮盒，爆出的卻不是驚喜而是更多謎團：父母實驗室的監控顯示，江雪才是首個被植入鑰匙的“79號載體“，而江離的存在只是備份計劃。

便利店開始坍縮。江離抓著鑰匙和白硯躍入通風管道時，聽見江雪的笑聲從所有擴音器溢出：“玩得開心嗎？主菜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劫后余生的兩人躺在巷口喘氣。白硯突然捅捅她：“說真的，尿床那次是不是因為夢見被青銅鑰匙追殺？“

江離把易拉罐捏爆在他耳邊：“下次鬣狗餐廳的主菜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