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醫(yī)師妙手診喜脈 柳仙子執(zhí)意奪羅盤
- 固江山
- 金坔
- 3211字
- 2025-02-23 09:00:00
東堂內(nèi),古樸的木質(zhì)家具散發(fā)著醇厚的光澤,似將歲月的故事悄然藏于紋理之中。墻上壁畫以質(zhì)樸筆觸勾勒山水田園,墨色的濃淡間,流淌出寧靜悠遠的意趣,給這方天地添了幾分文人的雅致。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光潔的木地板上灑下斑駁碎影,宛如時光的足印,記錄著往昔的點滴。
許烈闊步而入,神色間帶著幾分歉意,雙手抱拳,聲如洪鐘:“兄長,久等了,一早便請兄前來屬實抱歉!”
宋晨從木床上起身,回禮時笑容溫和:“賢弟客氣,想必府上定有要事。”
身為召陵縣聞名的醫(yī)師,宋晨身著深灰色麻質(zhì)直裾長袍,袖口與領(lǐng)口處,白色絲線繡就的云紋若隱若現(xiàn),簡約卻不失高雅。腰間的黑色布帶掛著一個小巧藥囊,里頭裝著救急的丹藥。
七年前,許烈父親突患惡疾,病情危急。宋晨憑借精湛醫(yī)術(shù)、過人膽識,幾劑猛藥、數(shù)次施針,硬是將許老太爺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自那以后,兩人常聚,談醫(yī)論道,從經(jīng)典醫(yī)籍到疑難雜癥,無話不談,情誼愈發(fā)深厚,平日里以兄弟相稱。
許烈伸手示意請坐,姿態(tài)優(yōu)雅,宋晨微微頷首,從容落座。
許烈將清晨發(fā)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宋晨聽完,眉頭微皺,右手下意識地輕撫下頜,思索片刻后緩緩道:“檢驗藥丸是否有毒,常見捻、煅、溶之法。捻,是研碎藥丸,通過鼻嗅、眼觀辨別是否含常見毒物與藥材。煅,需隔火煅燒,只是稍有不慎便會破壞藥性。溶,即水溶,制作解毒丹藥尚可,若真是靈丹妙藥,只怕會損了藥力。有些丸藥送服也甚是講究,或溫酒,或清水,配用器具的材質(zhì)也有嚴格要求。為兄不敢擅自做主,賢弟還需慎重考慮。”
許烈聽后,眉頭緊鎖,右手不自覺地輕敲桌面,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心中權(quán)衡著利弊。
許烈沉吟片刻,轉(zhuǎn)頭對廊下的許瑞說道:“去夫人處請來丹藥。”話一出口,又覺不妥,改口道:“不,請夫人攜丹藥來此。”
許瑞恭敬施禮,穩(wěn)步退下,向內(nèi)宅院走去。
許烈看向宋晨,神色憂慮:“兄長,小弟想先請你看看這藥丸,再勞煩為拙荊把脈。我與夫人成婚六載,感情深厚,可她至今未孕……我原本并不在意,卻見她近年來暗自傷心,每至深夜,輾轉(zhuǎn)難眠。想必,她心中積了不少壓力......”言辭間,滿是對夫人的關(guān)切與疼惜。
宋晨面色溫和,寬慰道:“賢弟放心,做夫妻是緣,得子女也是緣,為兄定盡綿薄之力。”
說話間,許瑞已將姜氏請至東堂。
許烈起身相迎,姜氏蓮步輕移,舉止端莊,禮后三人落座。
許瑞上前,動作輕柔地將一個精美木盒置于宋晨身旁的矮幾上,緩緩打開盒蓋,一枚指甲大小、色澤溫潤的丸藥映入眾人眼簾。
宋晨伸手穩(wěn)穩(wěn)端起木盒,湊近鼻下輕嗅,而后放下,看向許烈:“賢弟,這丹丸想好如何處置?為兄想先聽聽你心底的打算。”
許烈看了眼姜氏,見她眉眼含憂,心中似有千頭萬緒。神色堅定,語氣沉穩(wěn)道:“那方士送藥,除了留下的話,并無其他交代,或許他能料到丹丸的下場,無論是丟棄、研碎還是溶解,我們按常理處置即可。即便損毀,也絕不怪兄長。”
宋晨點頭贊同:“賢弟所言正合我意,那我便按尋常方法處理。”
許烈做了個請的手勢,宋晨起身,從工具箱內(nèi)取出筆墨竹簡,奮筆疾書,寫下所需用具,遞給管家:“許管事,勞煩取來這些東西。”
許瑞雙手接過竹簡,施禮后退出。
宋晨收好筆墨,轉(zhuǎn)向姜氏,微笑問道:“夫人近來身體可好?自元日后便未登門,還望夫人莫怪。”
姜氏溫婉一笑,客氣道:“宋醫(yī)師客氣了,您妙手仁心,懸壺濟世,在召陵縣有口皆碑,莫要折煞妾身,妾身除了有時難以安寢,其他......還好,并無不適之處。”
宋晨笑了笑,目光溫和:“近來濕氣漸重,不如我為夫人把把脈,若有需要,配些滋補除濕安神助眠的方子。”
姜氏輕聲道:“有勞醫(yī)師。”
宋晨神色專注,手指輕輕搭在姜氏手腕上,閉目靜神,良久,神色似有狐疑,睜開雙眼,又細細診斷,確認過后點點頭,滿臉喜色道:“賢弟,恭喜!賀喜!想必那方士真是高人,夫人著實已有月余身孕!”
姜氏與許烈相視,眼中滿是震驚。姜氏難以置信地問道:“當真?可妾身的......月信……依舊如常,怎么會......?”這些年,因未能為許家添丁,她承受了許多來自長輩的壓力與委屈,雖然許烈從未提及此事,可越是如此,心中越是愧疚。此刻,她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即將為人母的喜悅與激動,又有那仙丹所帶來的忐忑不安。
宋晨耐心解釋:“這種情況確實少見,但夫人放心,我以這身袍服起誓,絕無差錯。”
許烈緊緊握住姜氏的手,喜笑顏開,心中滿是對上天恩賜的感恩與對未來的憧憬。
姜氏瞬間喜極而泣,努力克制情緒,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態(tài),可淚水還是奪眶而出。這些淚水,是委屈的宣泄,更是幸福的流淌。
許瑞帶著一小仆走進來,小仆捧著個稍大的盒子,輕放在角落,打開后恭敬退下。
許瑞說道:“宋醫(yī)師,請查驗,看看是否有遺漏之物。”
宋晨點頭,走過去仔細查看,回頭問道:“工具已齊,賢弟可改變主意?若仙丹損毀……”
許烈眼神堅定道:“無妨,即便毀丹,也不能讓孩子涉險。”
宋晨笑著點頭,將木盒中的丸藥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入研缽。
。。。。。。
與此同時,冷子言帶著黃袍師弟一路疾行,腳步匆匆,行至十里開外,毅然棄了官道,轉(zhuǎn)而踏上小路。剛出南城,冷子言便察覺截教弟子在城外布下追蹤法陣,他們無論走哪條路都難以逃脫,便決定走小路,心中也早有了計策。
不多時,眼前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山林,高大的樹木拔地而起,粗壯的枝干相互交織,繁茂的枝葉層層疊疊,將天空嚴嚴實實地遮蔽,使得林間光線昏暗,只有星星點點的光斑灑落。腳下,厚厚的落葉堆積成柔軟的地毯,每邁出一步,都會發(fā)出沙沙的聲響,似山林在低語。
黃袍道童氣喘吁吁,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忍不住問道:“師兄,為何不走官道?這小路走得人疲憊不堪。”聲音中帶著疲憊與疑惑。
冷子言腳步不停,目光如炬,警惕地掃視四周,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神秘笑意:“師弟,師兄我自有打算,一會兒可委屈你……”
話音未落,一股凜冽寒意從身后襲來,竟是一道凌厲的風刃裹挾著呼嘯的風聲,如閃電般劈向他們。
“小心!”冷子言反應(yīng)極快,瞬間轉(zhuǎn)身,手中拂塵如一道白色屏障急速甩動,拂塵上的絲線靈動地將黃袍道童卷住,用力一推,將他送出數(shù)米之外。風刃擦著冷子言的衣角劃過,帶起一陣尖銳的呼嘯聲,衣角被割破一道小口。
冷子言的道袍上不知何時閃現(xiàn)出金色八卦圖案,在光線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澤。幾縷發(fā)絲在風中肆意飄動,更襯得他面容冷峻,眼神堅定。
冷子言穩(wěn)穩(wěn)站住身形,而黃袍道童則在數(shù)米外狼狽地翻滾了幾圈,口中發(fā)出一連串“哎呀”的叫聲,才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體。
“你們就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冷子言對著空氣厲聲譏諷,聲音在林間回蕩。
自踏上追蹤法陣,截教弟子便如鬼魅般緊緊跟隨。
隨著一陣空靈的笑聲,一道倩影如流星般破空顯現(xiàn),穩(wěn)穩(wěn)地落在冷子言三十米開外。只見她身姿婀娜,一襲紅色布裙隨風飄動,在這昏暗的山林中格外奪目。她的腰間系著一條黑色布帶,上面鑲嵌著一塊碧綠的玉佩,玉佩在光線映照下散發(fā)著溫潤的光澤,更增添了幾分神秘氣質(zhì)。手中的長鞭,鞭梢上系著一縷鮮艷的紅色纓穗,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似一條蓄勢待發(fā)的靈蛇。
“這叫高效,你有本事說出個不用搶我就能拿到星云羅盤的辦法,也省得我費力氣!”聲音清脆悅耳,卻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凌厲。
說話的女子正是截教巽字門弟子柳蓉蓉。
她口中的星云羅盤,乃是上古神器,可掌控天地靈氣走向,是尋找四圣法陣方位的關(guān)鍵。千年一次的金仙大比即將開啟,每開啟一座圣靈法陣,便能得到一枚玉牌。雖說獲取玉牌并非只有開啟法陣這一種方法,但這是最快的途徑。玉牌的數(shù)量決定了在金仙大比中的排名,是截教與闡教必爭之物。
冷子言所在的闡教搶先一步得到羅盤,截教卻不愿善罷甘休,只因其他方式只能獲得木牌,而一百塊木牌才能換得一塊玉牌,如此對比下來,自然是搶星云羅盤更高效,只是屬實不光彩,可截教兩千年來都是走不尋常路的修仙教派,和闡教循規(guī)蹈矩的理念完全相反,于截教教義來講,結(jié)果比過程重要的多,只要不是有違天理,修仙之途,就是滾著去,也去得。
柳蓉蓉緊緊盯著冷子言,眼中滿是志在必得的光芒:“今天這羅盤,我勢在必得!”
冷子言面色平靜如水,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不屑:“既然如此,那便手下見真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