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地下密室

暗門后的通道蜿蜒曲折，林墨在黑暗中摸索前行。通道兩側的墻壁上，熒光苔蘚泛起漣漪般的青芒，每走七步，墻上便浮現一幅浮雕：展翅的玄鳥在雷云中穿梭，九尾靈狐對月長嘯，覆滿鱗甲的巨龜馱著整片大陸......這些上古靈獸的眼珠皆由碧璽鑲嵌，隨著他的腳步漸次亮起幽光。

“這些是御獸天宗歷代供奉的圣獸。“玄老的聲音帶著緬懷，“當年每個新弟子都要在此立誓，與天地靈獸同生共死。“

通道盡頭豁然開朗，林墨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空間中央，矗立著一座古樸的石臺，三丈高的青銅巨鼎佇立臺前，鼎身纏繞著九條形態各異的龍形浮雕，龍口中銜著的鎖鏈共同禁錮著一顆渾圓的珠子——那珠子表面流動著星河般的光暈，每當光暈掃過鼎身，九條青銅龍便發出痛苦的嘶鳴。

“御獸珠！“玄老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沒想到這里還保留著一顆御獸珠！“

林墨走近石臺，發現石臺上刻滿了復雜的符文。他伸手想要觸碰御獸珠，卻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了。

“別急。“玄老說道，“想要得到御獸珠，必須先通過考驗。“

話音剛落，石臺周圍的符文突然亮了起來。一道光幕從石臺上方垂下，上面浮現出一行字：

“御獸之道，在于心。心之所向，獸之所往。“

林墨皺眉思索：“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御獸天宗的入門考驗。“玄老解釋道，“你需要用自己的心意，與御獸珠產生共鳴。“

林墨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他回想起與雷翼虎簽訂契約時的感覺，那種心意相通，靈魂相連的奇妙體驗。

就在這時，鼎中突然騰起青煙。煙霧凝聚成三頭異獸：左首是通體赤紅的火麒麟，右首是纏繞電弧的雷獸，居中者卻是人身蛇尾的女子，她發間游動著七條碧色小蛇。

“心劫三關。“蛇女的聲音帶著金石相擊的脆響，“欲取御獸珠，先過嗔、癡、妄。“

火麒麟率先踏前一步，地面頓時龜裂，巖漿從裂縫中噴涌而出。林墨的皮膚開始焦黑卷曲，但他咬著牙沒有后退——這是嗔念之火，他在玄老提醒下早有準備。雷翼虎的虛影突然自他背后浮現，虎嘯聲中，記憶如潮水涌來：

三日前那個雨夜，他蜷縮在密道聽著家族覆滅的慘叫，指甲深深摳進掌心。此刻那些血腥畫面在火海中重現，但林墨突然松開緊握的拳頭，任由烈焰舔舐手掌：“仇恨如火，焚敵先焚己。“

巖漿驟然熄滅，火麒麟化作一枚赤鱗沒入他掌心。

雷獸仰天長嘯，萬千雷霆化作囚籠。這次出現的幻象是蘇婉兒被血魂殿挾持，趙無極的劍正抵在她咽喉。“你現在逃還來得及。“幻象中的自己耳邊響起蠱惑的低語。林墨卻閉目輕笑，指尖撫過雷翼虎斷翅的傷口：“真正的守護，從不是獨善其身。“

驚雷囚籠應聲而碎，雷獸化作一道電紋烙在他右腕。

蛇女終于睜開豎瞳，七條碧蛇在她掌心織成光幕。這次沒有幻象，只有最樸素的詰問：“若得御獸珠，你要救蒼生還是報私仇？“林墨剛要開口，卻發現喉嚨發不出聲音——這是妄語之禁，任何謊言都會招致反噬。

汗水浸透后背，他忽然想起母親臨終時塞來玉佩的手：那只手在顫抖，卻穩穩將玉佩按在他心口。指尖點在光幕上，鮮血順著碧蛇游走的軌跡書寫：“蒼生有靈皆我親。“

青銅鼎轟然炸裂，九條蛟龍化作流光沒入御獸珠。當林墨握住那顆溫潤的珠子時，無數靈獸的鳴叫在腦海共鳴。他看到雷翼虎的斷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鱗甲下新生出淡金色的羽翎。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認主考驗。“玄老的聲音顫抖著，“三百年來，你是第一個讓御獸珠顯現'萬獸朝宗'異象的人......“

地面突然劇烈震動，血色符文如毒蛇般順著石縫蔓延。林墨將御獸珠按在胸口，珠光流轉間竟在皮膚表面形成龍鱗紋路。當他沖向密道時，懷中玉簡突然發燙，一副星圖在意識中展開——某個光點正在青陽城東南角瘋狂閃爍。

“是另一枚御獸珠的感應！“玄老驚呼，“血魂殿恐怕已經......“

上方傳來磚石崩塌的巨響，林墨最后回頭望了一眼密室。月光透過新裂的穹頂傾瀉而下，照在那些上古靈獸浮雕上，它們的眼珠不知何時全部轉向他離去的方向，如同無聲的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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