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赤紅色的火焰點燃了半邊天。

熊熊烈火不斷在寒風之中搖曳，兵戈鐵器相撞，殺伐聲，血液流淌的聲音不斷傳出。

大殿外。

一群已經妖化的道童們將方清芷幾人困在殿外。

“殺了這群閹人！救師傅！替靈天師兄報仇！”

為首的道童手中高舉兵刃，布滿血絲的眼睛中滿是憤怒。

方清芷望著眼前如同潮水般向前涌來的道童們，俏臉上涌現出一絲為難。

但很快便沉靜下來，閉上雙眸，深吸了一口氣。

朱唇輕啟，聲音冷漠。

“除妖司辦案...閑雜人等...閃開！”

冷漠的聲音仿佛讓遠處的大火燒得更旺了些。

道童們聽到此言，漆黑的眸子當中怒意更甚幾分，紛紛高舉起手上兵刃，怒號道：

“殺閹人！救師傅！”

“殺閹人！救師傅！”

身穿灰衣的道童們朝著幾人沖來。

在場幾人，當屬方清芷修為最高。

就連之前林學成隊伍當中僅存的三人，也是連忙看向她。

方清芷面若寒霜，只是冷冷吐出一字。

“殺！”

數道銀芒劃破夜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半空之中。

眾人面前的道童們如同莊稼地里被割倒的麥子般，一茬茬的倒了下去。

鮮血已經染紅了青磚，尸體也已堆成了小山。

此戰，沒有正邪亦或者是對錯之分。

若是想要活下去，那就只能揮舞手中兵刃。

除妖司之人，向來不會對自己拔刀之人留情，更何況...眼前這些小道童，已經算不得人了，只要不再披著人皮，眾人的兵刃不會有絲毫猶豫。

殿內，鮮血灑滿大殿。

兩道恐怖氣息陡然自二人身上奔騰而出。

恐怖氣息瞬間將殿內燭火盡數熄滅。

清冷月輝夾雜著火光灑落大殿之內。

許夜緊握手中刀劍，漆黑的雙眸倒映出眼前的璀璨劍光。

若是用一個詞形容眼前的光，那便是快！

這一劍，快到了極致！

璀璨至極的劍光，在空中發出陣陣悲鳴。

劍風直接將熄滅火燭碾成齏粉，倒在血泊當中，奄奄一息的鶴道人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劍...即便是虛海的他，也沒有把握能夠接下。

更何況...是眼前這個煉氣期的家伙呢？

只是...鶴道人并沒有聽到意料當中兵刃刺破血肉的聲音。

而是一道刺耳的金屬碰撞之音不斷在大殿內響徹。

“鐺！”

許夜右手橫刀，俊朗臉上通紅，青筋暴起，擋住了鹿道人刺出的劍刃。

與此同時，許夜仿佛感受不到右半邊身子骨頭好似被震裂的痛楚，悍然踏步向前，將左手利劍刺入鹿道人左肩。

如同玄鐵般的身軀，在許夜面前仿佛泥做的一般。

劍鋒直接洞穿其肩膀，潺潺鮮血順著劍刃流下。

感受著左肩傳來的劇痛，以及自己無論如何用力，也無法將劍刃刺進分毫，鹿道人驚悚的抬起頭來。

在許夜眼神當中，他同樣是捕捉到了一絲驚訝。

當然...最為震撼的...莫過于是躺在地上的鶴道人了。

傷到了？？？

許夜居然傷到了鹿道人？？？

練氣境與虛海對弈甚至不落下風，還能夠還手？

虛海之所以叫虛海，那便是擁有如同大海一般浩瀚的真。

僅僅只是施展真氣，也足以吞沒煉氣境。

可...無論鹿道人的真氣如何將許夜擠壓，這家伙的肉體就仿佛純血妖魔一般強悍，根本不受半點兒影響。

在他漫長的修行生涯當中，也從未見過如此詭異一幕。

妖魔腥臭的鮮血味道灌入了許夜整個鼻腔。

許夜漆黑的雙眸死死盯著眼前的鹿道人，語氣不解。

“你的劍法...看上去...很眼熟！”

鹿道人沒有回答，一個暴掠猛然朝后退去。

被劍鋒洞穿的左肩，此刻已經以一種肉眼可見的恐怖速度完成了結痂。

許夜劍眉微挑，就算是妖魔恢復堪稱恐怖，但也遠遠達不到這點。

鹿道人感受著左肩傳來的血肉修復的酥癢感，緩緩低下頭顱，嗓音當中多了一絲癲狂。

“光用劍刺的話，可殺不死我！”

鹿道人猛然抬起頭來，眼眸混沌，化作黑白重瞳。

皮膚如同液體般，緩緩從肉體剝落，然后...迅速新生。

頭顱顫抖，眼眸中癲狂意味更甚，透明粘稠的唾液從口中不斷拉絲滴落在地，頃刻間腐蝕了青石磚的地板，鶴道人望著許夜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我二十載修身養性！今日總算是可以吃到新鮮的血肉了！”

此刻，鹿道人仿佛完全失了神志。

神態姿勢詭異猙獰，語氣狂熱。

不過，許夜眼眸當中也是閃過同樣的狂熱。

“我有點兒...好奇了，你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

作為妖魔，

即便是鶴道人這般，與人對敵恐怕都是憑借身為妖魔的優勢。

鹿道人本身會武學就極為不合理，而且他甚至將劍法練至大成境界。

還有這詭異的恢復能力，以及現在這如同液體般不斷流淌的血肉。

這讓許夜想到了一種可能，除非他....原本就是人！

若是如此的話...自己似乎又距離真相更近了一步。

世上還有什么比這個更令人興奮的？

他緊握手中兵刃，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陡然自許夜身上如同漣漪般蕩開來。

天刀地劍！

這是他第一次施展這門來自系統模擬推演出來的武學。

在恐怖真氣的加持下，手中兵刃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鋒芒。

沒有任何花里胡哨，僅僅只是一劍刺出。

劍鋒所到之處，驟然響起空氣爆炸，宛若雷霆炸裂的聲音。

原本還算是有隱約人形的鶴道人，此刻被分作兩半，癱軟在地。

許夜見狀，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身上黑袍衣袂飛舞，腳尖輕點轉身，右手銀刃舞動。

霎時間，血肉紛飛。

刺鼻的腥臭味彌漫。

碎肉二分為四，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生長著。

“嘻嘻嘻！你是……”

鹿道人癲狂的聲音傳出，話音尚未說完，劍光再度一閃。

許夜不急不躁，體內真氣仿佛無窮無盡般，毫不吝嗇的灌注在自身肉體以及手握兵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