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棵茶樹往左數三步，石板底下埋著鑰匙。“沈桂曉蹲在老茶樹下，月光順著她發間木簪流淌進土壤裂縫，“祖母說當年埋的時候......“

“埋的時候有只貍貓在偷看？“林平山用茶刀撬動青石板，“這故事你八歲那年就講過了。“

沈桂曉的高跟鞋突然踩住他手腕：“是九歲，在茶鋪閣樓。“她彎腰時茉莉香囊垂到他鼻尖，“那天你偷喝我泡的明前龍井，苦得直跳腳。“

石板掀開的瞬間，智能手電筒照亮塵封的鐵盒。王振海的叫罵聲從山腰傳來：“給我掘地三尺！“

“他倒是會挑時辰。“沈桂曉將鐵盒拋給林平山，“接著，新郎官。“

盒中嫁衣滑落的剎那，山風忽然卷起滿地茶花。林平山拎著水紅綢緞怔住：“這是......“

“祖母十六歲穿的。“沈桂曉抖開衣裳，襟口銀線繡的茉莉在月色下泛著冷光，“她說等茶魂歸位那天......“話音未落，激光筆的紅點突然在她心口游移。

王振海舉著探測儀從灌木叢鉆出：“繼續啊，茶魂在哪？“

林平山突然抓起嫁衣蒙住沈桂曉：“閉眼！“指尖掠過她后頸時按下智能手表，整片茶山突然陷入漆黑。

“你改裝了照明系統？“

“只是給茶樹施過夜光肥。“他拽著她往山澗跑，“三分鐘后失效。“

溪水浸透繡鞋時，沈桂曉突然甩開他的手：“往右，第七叢野菊下面......“

“藏著兒時埋的許愿瓶？“林平山搶先扒開碎石，“里面寫著要嫁給會修收音機的......“

“那是你偷看的！“沈桂曉踹起水花，“我明明寫的是......“

探照燈的光柱劈開夜色。王振海舉著喇叭嘶吼：“把嫁衣交出來！“

沈桂曉突然將衣裳拋向溪流：“接住！“水紅綢緞順流而下時，她拽著林平山跳進暗渠，“祖母說這條水道直通......“

“茶神殿。“林平山在湍流中護住她后腦，“我七歲那年迷路......“

“是被我推進來的！“沈桂曉突然咬他肩膀，“誰讓你偷采我的茶葉編花環。“

暗渠盡頭豁然開朗，月光從穹頂天窗傾瀉而下。智能手電筒掃過神龕，沈桂曉突然僵住——本該供奉茶神的位置，擺著臺老式縫紉機。

“這才是真正的茶魂。“她撫過機頭銹跡，“當年女工們邊制茶邊縫紉......“

林平山突然按下某個按鈕，縫紉機針頭突然開始繡花。蜀錦上逐漸顯現的，竟是沈桂曉的出生證明。

“父親臨終前讓我找的......“他抖開泛黃的絹布，“原來藏在這兒。“

王振海的獰笑在洞口炸響：“精彩！“他舉著攝像機逼近，“跨國棄嬰案可比茶山值錢......“

沈桂曉突然扯斷珍珠項鏈：“知道為什么帶你來嗎？“珠子滾落地面發出脆響，“這下面埋著三百斤速凝水泥。“

整塊地面突然塌陷，王振海連同攝像機墜入深淵。林平山拽住沈桂曉腰帶：“玩這么大？“

“下面是廢棄茶窖。“她順勢跌進他懷里，“祖母說對待惡客......“

“要用陳茶渣招待？“林平山嗅到她發間茶香，“你八歲那年也這么坑過我。“

月光忽然被烏云遮蔽，智能手電筒閃爍兩下徹底罷工。沈桂曉的呼吸近在咫尺：“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么找出路，要么......“

“要么聊聊許愿瓶里真正的愿望？“林平山摸出個玻璃瓶，“我偷偷換過內容。“

“你！“沈桂曉奪過瓶子，“這里面明明......“

閃電劈亮山洞的剎那，兩人同時看清瓶中信：泛黃的作業紙上，小女孩稚嫩的筆跡寫著“要和平山哥哥永遠在茶山玩“。

暴雨傾盆而至，沈桂曉突然將瓶子擲向暗河：“幼稚！“

“不及某人往我水壺塞情書。“林平山從嫁衣暗袋抽出張茶券，“用茶漬寫的摩斯密碼......“

山洞突然劇烈震顫，王振海的哀嚎從地底傳來。沈桂曉拽著林平山往裂縫鉆：“該收網了。“

晨曦穿透茶霧時，兩人站在派出所調解室。王振海裹著毛毯瑟瑟發抖：“我要告你們......“

“告我們救你出陷阱？“沈桂曉將茶券拍在桌面，“昨夜你轉移的資產記錄......“

林平山忽然往民警杯中添茶：“嘗嘗智能茶飲機的新品。“設備吐出的奶泡拉花，赫然是王振海的海外賬戶。

返程車上，沈桂曉對著后視鏡綰發：“回茶鋪，祖母的嫁衣該曬曬了。“

“順便曬曬許愿瓶？“

“曬曬你的厚臉皮。“她忽然將冰涼的手貼在他頸后，“當年在茶神殿......“

“偷親你的是奶貓。“林平山猛打方向盤，“我只是恰好路過。“

奶貓在后座應聲叫喚，智能項圈投影出當年監控：十二歲的林平山正偷吻熟睡的沈桂曉，手里攥著茉莉花環。

暴雨又至，沈桂曉的耳語混著雨刮器節奏：“茶魂歸位后......“

“該續寫婚書了。“林平山按下自動駕駛鍵，“你祖母說的。“

車后座的嫁衣忽然泛起熒光，襟口銀線茉莉在雨幕中舒展綻放。智能茶飲機自動播放《焙香吟》，機械臂往婚書二維碼添了朵并蒂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