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奧薇莉婭問道。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與艾蘭相處的時間久了，心境變得越發(fā)冷靜。

“哦……”艾蘭輕咦了一聲，顯得有些驚訝。

他還以為奧薇莉婭會立即情緒失控，然后暴怒的開口質(zhì)問。

不過，自己的魔女小姐有所成長，總歸是件好事，艾蘭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說道。

“你應(yīng)該知道，超凡者的頂點(diǎn)是什么吧？”

“真神尊位?！?

得到魔女諸多隱秘知識的奧薇莉婭快速答道。

“那你應(yīng)該知道，同一權(quán)柄下只能誕生一位真神吧？”

“自然，可這和……”奧薇莉婭忽然停頓，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難不成，已經(jīng)有正神占據(jù)了【空隙】權(quán)柄？”

“但我的傳承里明明沒有這樣的存在……“她托著下巴，陷入沉思。

狹長的影子隨著殘余火光搖曳，艾蘭重新盤坐在地上，笑著提醒道：“你忘了那位嗎？”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你們魔女族裔的那位大罪，蒼白之災(zāi)的源頭——原初魔女?！?

奧薇莉婭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是啊，除了除了那位源頭。

還有誰能夠修改魔女的傳承？

還有誰能在世界的注視下隱匿蹤跡？

還有誰，即便觸怒了所有的正神，依然能夠從容離去？

她的表情逐漸陰晴不定，最終，奧薇莉婭猛地抬頭，目光直直地撞上了艾蘭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上鉤了！

艾蘭嘴角微微上揚(yáng)，笑意中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奧薇莉婭實(shí)在討厭這個笑容，每次遇見沒有一次好事。

上次是被強(qiáng)逼直面腦袋群，再上一次是被迫咽下老爹版黑面包。

“你有什么建議嗎？”

她無奈地率先發(fā)問，語氣滿是不情愿。

而艾蘭只是歪著頭，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叩擊著地面，神情悠閑得讓人惱火。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直到奧薇莉婭幾乎要失去耐心時，艾蘭才慢悠悠地開口。

“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察覺到了吧?！彼D了頓，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魔女純凈狐媚的臉，“經(jīng)過一次蛻生升格后，我對你已經(jīng)無法下達(dá)命令了?！?

“這也是你有恃無恐，還愿意靠我這么近平靜交談的原因吧。”

他微微傾身，聲音低沉。

“畢竟只要你愿意，哪怕不能傷害我，也可以隨時用‘轉(zhuǎn)移’離開，不是嗎？”

剛才能夠控制奧薇莉婭，不過是趁著她升格后的膨脹再加上出其不意，若是再來一次，艾蘭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抓住她。

而且，作為他的隊(duì)友，必須得全心全意地為自己服務(wù)。

他可沒有閑工夫，能時時刻刻盯著隊(duì)友會不會反水。

于是，艾蘭伸出手，語氣輕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魔女小姐，你也不想只做個普普通通的正神，然后隨便活個幾萬年就被埋進(jìn)土里吧?！?

“來做個交易吧，我給予你一條從未有人涉足且比之【空隙】更強(qiáng)的途徑……”

“而你，將自己的身體重新賣給我，如何？”

艾蘭篤定地看著魔女，他對她的秉性再了解不過。

而奧薇莉婭，眼神晃動……

她確實(shí)動搖了。

如果說魔女族裔一半的苦難源自與生俱來的“制約”，那么另一半，無疑要?dú)w咎于那位原初魔女。

她的存在如同盤踞在高空的惡龍，啃食壓迫著每一位魔女的靈魂。

奧薇莉婭很厭惡艾蘭，恨不得將他生嚼撕碎，但這份恨意與她對“原初”的憎惡相比，卻顯得微不足道。

這種仇恨并非源于個人，而是深深烙印在她乃至所有魔女的血液之中。

同一條途徑上，上源者對下源者的壓制是絕對的，如同皓月與螢火，不可違逆。

讓她永遠(yuǎn)屈居于“原初”之下，光是想象，奧薇莉婭的胃便一陣翻涌，惡心的幾乎要吐出來。

華麗的紫色發(fā)絲輕擺。

在成神的誘惑面前，奧薇莉婭僅僅猶豫了一瞬，便做出了決定。

魔女緩緩抬起手，堅(jiān)定地伸向艾蘭，握住了他的手。

反正，她在艾蘭面前，已經(jīng)沒有多少顏面可以丟失的了。

啪！

短暫的肌膚接觸后，艾蘭松開了手，輕快地打了個響指，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愉悅的笑意。

“選擇正確！你現(xiàn)在真得很有數(shù)知趣??！”

聽著那不知是揶揄還是夸獎的話，奧薇莉婭表情未變，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八?，我要怎么做？先說清楚，我不可能重新和你訂立契約?！?

她也說不清自己這份信心從何而來。

莫名的，哪怕再怎么厭惡艾蘭，她也從未懷疑過他是否真的能拿出超越【空隙】的途徑。

“沒那個必要?！卑m擺了擺手，不以為意。他有隨便拿捏魔女的自信。

說完，艾蘭站起身，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輕輕披在奧薇莉婭肩上，動作自然而隨意。

“下半身，用你的背包改改吧。”

兩人交談了這么久，奧薇莉婭依然赤裸著身體。

雖然雪白又大又養(yǎng)眼，但畢竟她又成了自己的好打手，艾蘭覺得沒必要繼續(xù)占這個便宜。

面對艾蘭難得的貼心，奧薇莉婭絲毫不領(lǐng)情，她輕哼一聲，俯身撿起地上的背包，指尖泛起黑光，一道潰爛咒文精準(zhǔn)地將背包從中間腐蝕切開。

她動作利落地將兩片布料一前一后貼在下身，隨即找艾蘭討要了幾根用剩的長針，穿插固定。

轉(zhuǎn)眼，一條簡陋的“包臀短裙”便做了出來。

艾蘭趁著這個時候，終于有空去拿自己此行最大的那份獎勵。

他轉(zhuǎn)過身，朝著維琳死后遺留在廢墟上的“圣骸”走去。

骨架潔白如玉，殘余的青灰火焰依舊在其表面靜靜燃燒，透著一股莊重與神圣，全然不見方才的狂亂與邪異。

艾蘭剛走近，便感受到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引力從白骨的胸膛處傳來，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召喚著他。

那感覺如此強(qiáng)烈，仿佛只要他輕輕點(diǎn)頭，“圣骸”便會自行飛懸而至，與他融為一體。

“嗯，畢竟我才接受完‘骨絡(luò)’的恩賜，確實(shí)是最適合成為下任代行者的人選?！?

艾蘭不置可否的點(diǎn)點(diǎn)頭，平靜的臉上，沒有絲毫心動。

“如果接納的話，‘骨絡(luò)’應(yīng)該會再次現(xiàn)身，賜予我另一份恩賜吧?！?

他自顧自地喃喃道。

“‘圣骸’應(yīng)該還能幫我凝聚出一份不錯的‘天理刻印’，好像是叫【永固棺槨】？”

“這份刻印的效果能讓代行者的咒力、意志和體質(zhì)三者達(dá)到平衡，只要提升其中任意一種屬性，其他兩者也會同步增強(qiáng)。不得不說，這么bug的能力，老骨說給就給了，確實(shí)大氣?！?

“可惜啊……”艾蘭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淡淡的遺憾，“不能魚和熊掌兼得。”

話音未落，他掌心驟然燃起火焰，猛地刺入自己的心臟，涌出的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手指。

艾蘭悶哼一聲，強(qiáng)忍沒發(fā)出慘叫，緊接著，他上前一步，右手就著鮮血，狠狠地抓向【圣骸】空白的心臟位置。

明明那里空無一物，艾蘭的手指卻仿佛觸碰到了某種刺骨而柔軟的存在，仿佛在撫摸一塊冰冷的血肉。

艾蘭面無表情，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捏。

噗嗤！

伴隨著某種物質(zhì)爆裂的悶響，艾蘭的眼中驟然迸發(fā)出燦金色的光芒，好似星辰墜入他的瞳孔。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生命書，在其上書寫。

【外神“骨絡(luò)“殘蛻已清理，黃金偉業(yè)授予】

【‘星’的視線已聚焦于您】

【您必將踏上所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