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市立兒童醫院的新生兒監護室里,量子監護儀的波形圖突然坍縮成青銅鈴輪廓。林深隔著防輻射玻璃凝視保溫箱,那個被標注為「07號實驗體」的嬰兒正發出非人類的喉鳴——每聲啼哭都在空中留下靛藍色聲紋殘影。
「這是首例量子受孕的活體樣本。」穿著鉛防護服的陸明遠啟動全息投影,嬰兒的染色體模型在虛空中旋轉,「他的Y染色體攜帶青銅共振基因,能自發修復被次聲波破壞的......」
警報聲打斷解說,監護室的地板突然量子化。三十七個保溫箱同時懸浮,里面的嬰兒睜開爬滿青銅紋路的瞳孔。07號實驗體撕開維生導管,臍帶如聲波導管般插入量子監護儀,將整棟樓的電力頻率改寫為2023Hz。
「他們不是孩子!」顧青禾撞開氣密門,巫祭長袍下藏著聲波瓦解器,「是往生河送來的播種者!」
林深抱起最近的一個嬰兒,卻發現襁褓里裹著青銅鈴組成的聲帶器官。量子化的奶瓶從空中砸落,飛濺的液體在墻面蝕刻出東周甲骨文——「亥時刈新禾,寅刻種舊鈴」。
整座醫院開始共振分解,走廊的防火門扭曲成青銅巨門的門環。07號實驗體懸浮到建筑中庭,臍帶連接著從虛空中降下的聲波臍帶塔。林深佩戴的基因抑制手環突然失效,后頸疤痕迸發的量子光斑在空中組成導航坐標。
「去坐標位置!」江隱的殘影從消防栓鏡面浮現,喉部插著青銅手術釘,「那里有初代巫女的育種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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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子宮**(北緯30°12',東經120°08')
地底三千米的球形空洞里,林深站在由聲帶膠原蛋白構成的透明地板上。眼前懸浮的巨型器官像是人類子宮與青銅鈴的嵌合體,表面跳動著與07號實驗體同頻的量子脈波。
「這是往生河的生育核心。」顧青禾用骨刀劃開器官外膜,涌出的不是羊水而是凝固的聲波,「每個鎮河人都是從這里......」
她的話被突然啟動的育種程序打斷。子宮內壁浮現出數萬張人臉,全是歷代鎮河人的量子畫像。林深在其中看見自己的胚胎形態,正被江隱用青銅手術鉗調整聲帶結構。
「計劃代碼‘銹骨’已激活。」人工智能的合成嗓音從地核深處傳來,「開始第七代量子育種。」
林深腳下的膠原蛋白突然液化,將他拖入子宮核心。無數青銅鈴形狀的量子精子在周圍游動,自行組合成他的基因圖譜。顧青禾擲出的聲波瓦解器在胎膜上炸開缺口,泄露出1987年的運河清淤現場——年輕的林母正在將某種硅藻植入自己子宮。
「這才是你的起源......」江隱的量子分身握住林深手腕,將他的意識推入時間子宮的記憶層。
臍帶戰爭**
林深在記憶層蘇醒時,正漂浮在量子化的運河底。他的臍帶連接著兩座青銅鈴塔,分別標記著「1987」與「2023」。每座塔都在釋放鎮河人胚胎,這些半透明的胎兒用聲帶振動爭奪臍帶控制權。
「切斷雙重臍帶!」顧青禾的量子態穿透水墻,手中的骨刀卻化為青銅鈴粉末。07號實驗體突然出現,他的臍帶已量子糾纏成時間錨鏈,將林深牢牢捆在雙塔之間。
林深后頸的量子光斑突然實體化,化作微型聲波刃切割錨鏈。光刃觸及的每節鎖鏈都釋放出記憶碎片——他看見自己既是2023年的刑警,又是1987年胚胎培養皿里的基因素材。
雙塔共振達到臨界點時,林深將基因抑制手環改造成量子諧振器。強烈的逆向聲波讓時間子宮開始坍縮,所有鎮河人胚胎在尖叫聲中化為青銅粉塵。07號實驗體突然衰老成江隱的模樣,嘶吼著吐出最后指令:「育種永不終止......」
銹骨綻放**
臨江市立圖書館的穹頂被量子藤蔓刺穿,林深站在古籍修復部的防彈玻璃前。那本從時間子宮帶出的《量子育種譜》正在自動翻頁,羊皮紙上的甲骨文滲出青銅液,在地面匯聚成育種核心的立體投影。
「每個字都是活體聲帶。」陸明遠戴著考古用光譜目鏡,「這些文字會寄生在閱讀者的喉骨......」
他的警告被突然爆發的聲帶真菌打斷。圖書館的書架集體量子化,每本書都伸出青銅鈴組成的聲帶觸手。林深護住《量子育種譜》,發現書頁空白處正浮現母親的字跡:「找鐘表匠重置臍帶鐘!」
老城區的青銅鐘表店內,江隱的殘軀被改造成量子鐘擺。他撕開胸腔露出銹骨組成的心臟,每根肋骨都刻著鎮河人的生辰:「用你的聲帶振動......調整時間臍帶......」
林深將《量子育種譜》按在江隱的心臟上,銹骨突然綻放成青銅蓮。蓮心射出的聲波束穿透云層,在空中形成巨大的臍帶鐘投影。當時針逆轉到林深出生時刻,所有量子化的鎮河人胚胎突然靜止,化作青銅雨落回運河。
雨滴中的量子光斑再次匯聚,這次顯現的不再是嬰兒,而是無數斷裂的時間臍帶。顧青禾的聲音從最后一道光斑里傳來:「去巴黎......真正的育種核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