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衍墜樓后的第三天，黃佳好站在醫(yī)院天臺上，望著他消失的地方發(fā)呆。夜風(fēng)吹起她的長發(fā)，帶著初秋的涼意。
“在想什么？“
她回頭，看見江澈站在身后。他今天沒穿白大褂，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讓他看起來像個大學(xué)生。
“在想......“黃佳好頓了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澈走到她身邊：“警方說沒找到陸時衍的尸體。“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可能還活著。“江澈的聲音很輕，“而且，我查到一些事情。“
黃佳好轉(zhuǎn)頭看他：“什么事？“
“關(guān)于顧家。“江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這里面有一些資料，我覺得你應(yīng)該看看。“
黃佳好接過U盤，手指微微發(fā)抖。就在這時，天臺的門再次被推開。顧言深大步走來，臉色陰沉：“佳好，跟我回家。“
“顧先生。“江澈擋在黃佳好面前，“她現(xiàn)在需要的是真相，不是你的控制欲。“
顧言深冷笑：“江醫(yī)生，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她的高中同學(xué)。“江澈直視顧言深，“也是唯一一個，從始至終都只在乎她的人。“
顧言深的眼神驟然變冷：“讓開。“
“不。“江澈寸步不讓，“除非佳好自己愿意跟你走。“
黃佳好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突然感到一陣疲憊：“夠了！“
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
“我需要時間。“黃佳好說，“你們都走吧。“
顧言深還想說什么，但看到黃佳好疲憊的眼神，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好，我給你時間。但是......“他看向江澈，“別以為這樣就能贏。“
等顧言深離開后，江澈輕聲說：“我送你回家？“
黃佳好搖搖頭：“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江澈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好。但是......“他掏出手機(jī)，“隨時給我打電話，好嗎？“
黃佳好看著他的眼睛，突然想起高中時，每次她難過，他都會這樣溫柔地看著她。那時候她總覺得他太過安靜，現(xiàn)在才明白，那是少年最純粹的愛意。
“江澈......“她輕聲說，“謝謝你。“
江澈笑了，眼角微微上揚(yáng)：“應(yīng)該的。“
回到家，黃佳好打開電腦，插入U盤。里面是一份加密文件，密碼是她的生日。她心頭一暖，輸入密碼。
文件打開，是一份二十年前的病歷記錄。患者姓名：陸時衍母親。診斷結(jié)果：重度抑郁癥。治療記錄顯示，她在顧氏集團(tuán)工作期間，曾多次遭受性騷擾，而施暴者正是顧言深的父親。
黃佳好捂住嘴，感覺一陣惡心。原來這就是陸時衍恨顧家的原因。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黃佳好打開門，看見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他穿著考究的西裝，眉目間與顧言深有幾分相似。
“黃小姐，“男人開口，“我是顧言深的父親。“
黃佳好下意識后退一步：“您......“
“我知道你在查陸時衍的事。“顧父走進(jìn)來，“我來告訴你真相。“
他坐下，點燃一支雪茄：“陸時衍的母親，確實在我公司工作過。但是......“他吐出一個煙圈，“那些性騷擾的指控，都是假的。“
“什么？“
“她患有嚴(yán)重的精神疾病，經(jīng)常產(chǎn)生幻覺。“顧父說，“我本想幫她，但她卻......“他搖搖頭，“后來她自殺了，留下陸時衍一個人。“
黃佳好感覺一陣暈眩：“那陸時衍為什么......“
“因為他和他母親一樣，都有精神問題。“顧父掐滅雪茄，“我本想收養(yǎng)他，但他卻恨上了顧家。“
就在這時，黃佳好的手機(jī)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接起來，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佳好，想我了嗎？“
是陸時衍。
“你......“
“別緊張，“陸時衍輕笑，“我只是想告訴你，游戲還沒結(jié)束呢。“
電話掛斷，黃佳好感覺渾身發(fā)冷。顧父站起身：“看來，我們需要談?wù)劻恕！?
夜色漸深，黃佳好蜷縮在沙發(fā)里，手機(jī)屏幕還停留在那個陌生號碼的來電記錄上。陸時衍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樓下昏黃的路燈。顧父已經(jīng)離開，但他帶來的信息卻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陸時衍的偏執(zhí)，顧家的秘密，還有顧言深和江澈......她感覺自己的世界正在分崩離析。
手機(jī)突然震動，是顧言深發(fā)來的消息：「我在樓下。」
黃佳好猶豫了一下，還是披上外套下樓。顧言深靠在車邊，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肩上，領(lǐng)帶也松開了。這樣的他，少了平日的凌厲，多了幾分疲憊。
“你怎么來了？“黃佳好問。
顧言深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父親來找過你了？“
黃佳好點點頭。
“他說了什么？“
“關(guān)于陸時衍的事。“黃佳好頓了頓，“還有......你父親的事。“
顧言深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苦笑：“我就知道。“他揉了揉太陽穴，“佳好，我......“
“你早就知道？“黃佳好打斷他。
“不完全是。“顧言深走近一步，“我知道陸時衍恨顧家，但不知道具體原因。直到最近......“他伸手想碰她的臉，卻在半空中停住，“對不起。“
黃佳好看著他眼中的懊悔，突然覺得陌生。這個總是強(qiáng)勢的男人，此刻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顧言深......“
“別說話。“他突然將她拉進(jìn)懷里，“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黃佳好僵在原地，感受著他劇烈的心跳。這個擁抱和以往不同，沒有占有欲，只有深深的疲憊和......脆弱？
“我害怕了。“顧言深的聲音悶悶的，“害怕失去你。“
黃佳好閉上眼睛，任由他抱著。夜風(fēng)拂過，帶著初秋的涼意。她聽見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抬頭看見江澈站在路燈下，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
顧言深也看見了，卻沒有松開手。江澈走過來，將保溫桶放在地上：“我熬了粥，你晚上沒吃飯。“
黃佳好掙脫顧言深的懷抱：“謝謝。“
江澈看了顧言深一眼，目光平靜：“顧先生，佳好需要休息。“
顧言深冷笑：“江醫(yī)生，你總是這么......體貼。“
“至少我不會讓她為難。“江澈淡淡道。
黃佳好感覺頭更疼了：“你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最終都選擇了退讓。江澈臨走前輕聲說：“粥記得喝，有事給我打電話。“
等他們都離開后，黃佳好蹲下身，打開保溫桶。是皮蛋瘦肉粥，還冒著熱氣。她舀了一勺，熟悉的味道讓她想起高中時，每次她生病，江澈都會偷偷把粥放在她課桌里。
手機(jī)又響了，這次是短信：「想我了嗎？——陸」
黃佳好手一抖，勺子掉在地上。她顫抖著打字：「你到底想要什么？」
回復(fù)很快：「你。」
緊接著又是一條：「還有顧家的毀滅。」
黃佳好感覺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她想起陸時衍最后的話——游戲還沒結(jié)束。
第二天一早，黃佳好去了醫(yī)院。母親的情況好轉(zhuǎn)了許多，看見她來，露出欣慰的笑容：“佳好。“
“媽媽。“黃佳好握住母親的手，“我有事想問您。“
母親似乎早有預(yù)料：“關(guān)于陸時衍？“
黃佳好點頭：“您知道他的事嗎？“
母親嘆了口氣：“那孩子......很可憐。“她停頓了一下，“他母親確實有精神疾病，但顧家......“
“怎么了？“
“顧言深的父親，確實做過一些事。“母親的聲音很輕，“雖然不是性騷擾，但也......“
黃佳好感覺心跳加速：“什么事？“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顧言深站在門口，臉色蒼白：“佳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