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林黯慢慢地閉上眼睛,尷尬地想要退回自己的房間。
那人緩緩嘆了口氣:“過來吧。”
身后的鐵門啪一聲合上。封閉的室內,一扇小小的窗戶。他和隔壁面對面,他站著,對面坐著。
林黯不由得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去老師辦公室的樣子嗎。
他慌亂的手開始在門上亂摳起來。摸到什么就是什么,他很想抓到些東西,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尷尬。這也是他在學校的老習慣,一尷尬就想找點什么東西摳。
這一摳不要緊,摳過去竟然摸到了里側開的門閂,和可以擰動的鎖。
哦。
林黯比昨天更加萬念俱灰。這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他好想抓著星綺的領子問問這些東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以為只是一朝保送大學,沒想到來的竟然是這種地方。
聰明如林黯竟然也陷入這種騙局中。可見現代騙子手段技術之高明,令人防不勝防。他悔莫當初,當時就不該和星綺澤宇上那輛車。但是他又能怎么辦呢?剛剛收拾好行李準備走,就被暴力伺候帶走了。
他想回家。
雖然已經知道那個老屋子只剩下自己,終究還是會想起和母親一起住在小屋里的十幾年。弟弟還沒出生的時候,他曾經是母親最可靠的依靠,也是她心心念念的指望。
想到這里,林黯不由得黯然神傷起來。
他不知道弟弟到底是什么東西,更不知道那天客廳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原來的生活就這樣被打碎了,面對著一地的玻璃渣,他再也拼不起來。
“你過來點。”
“別殺我......我還有家里的事情沒調查清楚......”林黯兩股戰戰地向前挪動起來。
對面又好氣又好笑:“哪個說要殺你了。”
難道是?!
林黯抖成篩糠:“好大人啊!祖宗您放過我吧,我這一生沒害過人啊!我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此啊,我才這么年輕,不要讓我生不如死......行行好啊!”
“哎,有點樣子。這都誰教你的。”對面淡淡的不耐煩了。
林黯眼眶一轉,反應過來對面不是來要他的命的。好,既然你不能使我退學也不能拿我怎么樣,那么......
“被那個東西帶走會怎么樣?”
“你還想救她?”
該怎樣回答呢?!“她這么做是我教的,她死了我也絕不好過”?義士言辭。但是這樣說就相當于承認了剛剛來騷擾是他林黯的主意。“只是好奇問問”?顯得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不試試怎么知道。”一個很糟糕的答案,看起來像愣頭青。但是隔壁看起來也不像什么城府很深的樣子,所以林黯放心地試試了。
“你啊。被人賣了都還在給別人數錢。”對面好笑的神色又多加了很多分。
笑什么笑,我有選擇嗎?!
林黯在心里嘟噥起來。嘴上還是畢恭畢敬地:“這話是什么意思?愿聞其詳。”
“你不覺得那只死狐貍從頭到尾沒把你當人看過嗎。”
“那也橫豎是條命啊。”林黯悵然若失地說。
“別裝了。就算她出去也不會幫你的。我建議你離她有關的事情都遠一點。這種人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你那么說別人,好沒有意思。”林黯聽得煩煩的,起身就要走。
“別急。我給你講個故事。”
“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
“不重要。我的名字你遲早會知道。”對面拿著剛喝完的酒瓶向林黯身后擺的瓶子堆滾過去。瓶子造就的塔一下被碰得稀碎,氣泡水的玻璃珠子和酒瓶子叮鈴咣啷到處滾動,一股腥香在林黯鼻子前面蔓延開。林黯不敢說,其實這味道讓他有些惡心。
“嗯。”林黯輕輕從鼻子哼出來應了一聲。
“從前有一只兔子。你知道的,狡兔三窟。兔子在地下總有很多洞。這些洞的入口和出口各異,能通往的地方也不一樣。”
林黯皺起眉頭聽著。他對這個要講的故事毫無概念,仔細猜測著對面要影射的是什么。但他根本想不到。如果說這個地方有很多出口的話,那明顯講不通。他和莉莉交流的經驗來看,這就是一個單層的監獄。
“因為你知道的,如果這些洞口都通向一處,那么狐貍只要沿著一個洞口挖下去,就一定會找到兔子寶寶。”
狐貍和兔子......他說的會和莉莉有關嗎?如果莉莉是那只狐貍,那么......
“你也知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如果狐貍少而兔子多......”
“那不一定。兔子多兔子寶寶也多,狐貍還不至于找不到吃的餓死。”
“那么,如果所有兔子都在挖洞,而所有的兔子寶寶,全都集中于一個洞呢?”
不敢細想。
“你到底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這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簡單道理。你去吧,根本沒什么案件卷宗,這些都只是淺草給你開的一個玩笑。她有她的用意,你不要質疑,跟著她走就好。”
林黯把嘴一撇:“我干什么要相信你們?說話說得不明不白,又害我剛來就在這受了幾天的罪。”
“隨你。”
“告訴我狐貍頭或者淺草的來頭,我就聽你的。”林黯定定地看著他。
“有些事情你不要現在知道比較好。否則就會像我一樣,出不了這里。”
嘖。
“那你又是為什么出不去?照你這么說,你看起來完全有能力從這隨隨便便走出去啊。”
“不是出不去。時機不夠。”
“神經病。”林黯心里悄悄翻了個白眼。怎么會有人好端端放著有好日子不過非要呆在牢里頭啊。還是這種缺乏管束的是非之地。看起來他和淺草都不是什么靠譜的人。林黯悄悄地決定了,不管是他還是淺草,林黯都只信一半。
誰知道他說隨隨便便就出去不是誆人的呢。聰明如他,說不定打心底里知道林黯算計他,沒有讓林黯好過的意思呢。
自己的路,還是得自己來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