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脈上空，空間如琉璃般龜裂。四道身影在混沌風暴中對峙，每一次呼吸都牽動天地法則震顫。

圣凰妃的十二光翼殘破不堪，銀發染血，【混元綾】纏繞在臂間，如垂死鳳凰的尾羽。對面，酆媧的蛇尾鱗片剝落，露出森然白骨，身體跌落于地面，不省人事；命皇咎的玄袍被燒穿數個焦洞，卻依舊噙著冷笑；淵童懸浮于混沌漩渦中心，雙眸空洞如歸墟。

而此刻，天穹的最高處，一道赤金流星撕裂云層，曜無道的【焚天戟】裹挾著太陽真火，轟然墜入戰場！

「瘋女人！誰準你死了？！」

曜無道的怒吼震蕩四野。他白發狂舞，赤金鎧甲縫隙迸發熔巖般的光痕，【耀魄輪】在腦后瘋狂旋轉，將籠罩戰場的死氣焚燒一空。

酆媧倒在血泊中，如凝脂般白皙的皮膚早已染上血霧。她咳著黑血輕笑：“小郎君…你還是這般…粗魯……”

曜無道根本不答，一把抓起她的鎖魂鏈。陽炎順著鏈條灌入，與酆媧體內的九幽陰火相撞，發出刺耳的腐蝕聲。

「忍住！」只見他單手結印，竟將【劫灰囊】中的骨灰撒向酆媧傷口——那些都是昔日強者的精華，此刻化作生機強行續命。

圣凰妃冷眼旁觀，染血的指尖再度凝聚涅槃火：「癡情？那我送你們同赴黃泉！」

火焰化作鳳凰虛影撲來，卻在半途被一道黑雷劈散！

命皇咎的【天咎筆】凌空書寫，血色符文扭曲天道：‘火禁’

霎時間，方圓百里所有火系術法失效。圣凰妃的光翼驟然黯淡，而曜無道的陽炎也被壓制到僅剩鎧甲縫隙的微光。

「你以為…這就夠了？」曜無道獰笑，突然將焚天戟刺入自己胸膛！

「陽神祭——！」

金紅色的血焰從七竅噴涌，竟暫時沖破了天道禁令。他化作一道火流星撞向命皇咎，所過之處空間熔解。

命皇咎終于變色，左眼漆黑右眼慘白，急速書寫：‘力竭’

但這一筆尚未寫完，酆媧的鎖魂鏈突然纏住他的手腕！

「你的對手…是我呢~」她再次以血祭之法強行運轉長生訣，修為竟短暫的與命皇咎不相上下。其死死絞住命皇咎雙腿，【陰姹珠】按在自己眉心：「九幽同歸·啟！」

陰姹珠炸裂的瞬間，整片戰場陷入絕對黑暗。

那不是尋常的夜，而是連神識都能吞噬的“九幽絕獄”。只見酆媧的軀體開始崩解，每一塊血肉都化作扭曲的怨靈，尖嘯著撕咬命皇咎。

「瘋子！」命皇咎的玄袍被怨靈撕碎，露出蒼白軀干上密密麻麻的命格刻痕。他猛地咬破舌尖，血濺【天咎筆】：‘代天罰·永寂’！

一道不同于任何雷霆的黑色光柱降臨，所過之處怨靈灰飛煙滅。酆媧僅剩的頭顱在雷光中微笑，嘴唇開合無聲地說出最后一句話。

曜無道讀懂了，他金焰熄滅的瞳孔驟然收縮。

下一秒，黑色雷光吞沒了酆媧，余波將方圓十里的大地削低三丈！

煙塵中，命皇咎喘息著擦拭嘴角血跡，卻見一道赤金身影穿透煙幕…

曜無道的焚天戟已斷，他用半截戟桿刺穿命皇咎肩膀，燃燒本源的金焰順著傷口灌入：「這一擊…是為她…」

命皇咎悶哼一聲，突然詭異一笑：「呵呵，可惜…你殺不了我。」

他的身軀突然虛化，竟是早已準備好的替命傀儡！

替命傀儡，如其名，可以一次性的與傀儡互換。

與此同時，淵童的混沌領域突然暴走。原本懸浮在戰場邊緣的孩童，此刻七竅流淌出灰色流體，聲音重疊如萬鬼哭嚎：「歸…墟……」

整個戰場開始“褪色”，從邊緣向中心，萬物都在失去存在概念！

圣凰妃厲嘯一聲，【九轉玲瓏心】離體而出，九色霞光勉強抵御著混沌侵蝕。曜無道則半跪在地，陽神祭的反噬讓他經脈盡碎。

就在這絕境時刻，一柄骨刀卻無聲無息抵住淵童后心。

「諸位…久等了。」

下一刻，一名黑袍人從陰影中浮現，刀鋒上的灰霧正是混沌的克星「無間煞」。淵童的領域如遇天敵，竟開始反向坍縮！

命皇咎瞳孔驟縮：「‘無面’！你…你沒死？！」

話未說完，骨刀已剜入淵童脊背。黑袍人手法精準至極，刀尖一挑，竟將一團蠕動的混沌本源與黑暗本源生生挖出！

淵童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軀體如破碎陶器般龜裂。

命皇咎毫不猶豫捏碎三枚命格銅錢，血遁之術瞬間發動。臨走前，他怨毒的目光掃過眾人：「這場戲…還沒完。」

血霧消散，只留下滿地狼藉。

……

黑袍人拎著昏迷的淵童，沙啞道：“交易完成。”

圣凰妃收回玲瓏心，深深看他一眼：“你究竟是誰？”

黑袍人笑而不答，身影漸淡。

圣凰妃爆喝一聲，「休想走！」

其反手一記【混元綾】橫掃，赤金色的長綾如鳳凰怒尾，抽碎身后百丈空間。

身后一陣爆音傳來，轉頭看去，卻只斬到一縷消散的灰霧。

「嘖。」她瞇起眼，終于轉身。

只見無面已站在十步之外，黑袍無風自動，骨刀尖端滴落著詭異的灰色液體——那是能腐蝕元神的「無間煞」。

「圣靈族的人么？這游戲，可算是有點意思了。」無面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來，沙啞如砂紙摩擦，「你的血…很適合澆灌混沌母樹。」

圣凰妃笑了。

她指尖撫過脖頸被刀氣劃出的血痕，沾血的手指在唇邊一抹，留下驚心動魄的紅：

「上一個想要我血的…現在墳頭草都趕上你高了。」

無面率先出手。

他的攻擊毫無花哨——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記直刺。

但這一刺，卻讓圣凰妃瞳孔驟縮！

「無間·命線穿殺」

骨刀軌跡上，浮現出無數細密的因果線。那是圣凰妃過去十二萬年來所有的「死亡可能性」竟被那刀鋒強行具現化！

「雕蟲小技。」

圣凰妃雙翼怒展，十二道光翼同時燃燒，化作【涅槃火屏障】。因果線撞上火墻，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但無面真正的殺招也在此時到來！

「影縛！」

圣凰妃腳下的影子突然暴起，化作灰霧鎖鏈纏住她腳踝！

「抓到你了。」無面骨刀突進，直取心臟。

千鈞一發之際，圣凰妃做了一個讓無面都愣住的動作——

她竟然主動崩碎了自己被束縛的左翼！

「爆！」

光翼碎片如利箭四射，近距離將無面黑袍撕出數十道裂口。其中一片更是精準擊中骨刀刀鐔，讓致命一擊偏離三寸。

「瘋子！」無面首次后退。

圣凰妃根本不給喘息機會。她染血的右手凌空一抓——

「混元綾·千羽劫」

長綾頓時分化萬千，每一段都化作火焰翎羽，從四面八方刺向無面。

無面急速閃避，卻見圣凰妃左手指天：

「星墜！」

九嶷山脈上空的云層突然被撕裂，三顆燃燒的隕石轟然砸落！

這當然是她提前布置的【周天星斗大陣】！

隕石落地引發連環爆炸，無面被迫現出真身。他的面具被沖擊波震裂一角，露出底下蠕動的灰霧。

「原來如此…」圣凰妃冷笑，「你連實體都沒有。」

無面沉默一瞬，突然扯下那殘破面具——

「混沌凝視！」

面具下的“臉”根本不是臉，而是一個旋轉的混沌漩渦！

……

此時的戰場中央，曜無道跪在酆媧消失處，手中緊握半片焦黑的鮫綃紗。圣凰妃走近，聽見他沙啞的低語：

「她最后說…‘你的太陽…終于為我熄滅了一次’。」

白發男人抬頭，赤金鎧甲盡碎，眼中再無火焰。

遠處，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照在遍地焦土上。那光不是金色，而是血一般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