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遠將威士忌杯擱在檀木辦公桌上，琥珀色酒液在夜色中泛起漣漪。監控畫面里，沈念安正站在董事長辦公室的保險柜前，月光從百葉窗縫隙漏進來，在她蒼白的臉上切出細碎的光斑。

“1999年7月15日，仁和醫院產科停電事故報告。”他輕聲讀出女孩唇形，修長手指撫過相框里泛黃的照片。十三歲的林雨柔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在孤兒院的槐樹下踮腳夠風箏，耳后朱砂痣像落在雪地的紅梅。

手機在桌面震動，特別關注提示音響起。林雨柔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張設計稿，翡翠平安扣鑲嵌在鉑金藤蔓中，配文“獻給最重要的相遇”。顧明遠拇指懸在點贊鍵上許久，最終關掉了屏幕。

此刻沈念安終于撬開保險柜第二層暗格。天鵝絨首飾盒里躺著半枚羊脂玉璜，斷面處的鎏金掐絲與今早拍賣會上看見的完全吻合。當她顫抖著將兩半玉璜拼合，內側陰刻的“永結同心”在月光下泛著詭謫的光澤。

“你母親臨終前想見的不是我。”沙啞的女聲在身后響起，沈念安猛然轉身。護工王姨舉著手機錄像，屏幕里沈母插著呼吸機的手突然抽搐，“她說...真正的女兒耳后有朱砂痣......”

雷聲炸響的剎那，顧明遠推開旋轉椅站起來。監控畫面突然雪花紛飛，最后定格在沈念安跌坐在地的身影。他抓起車鑰匙沖進電梯，指尖殘留著威士忌的灼燒感。十三年前也是這樣暴雨傾盆的夜，父親在書房吞槍自盡前，死死攥著半枚染血的玉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