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道影子一閃而過。

曹彰退入了山林，他暗暗松口氣，準備回營。

忽地，破空聲傳來。

他猛然側身，鐵騎風的鏈刃擦著耳畔釘入杉樹，刃頭淬著的遼東砒霜將樹皮蝕出碗口大的黑洞。

“黃須漢將？”狼牙赫趕上來，驚呼。

“狼崽子們鼻子夠靈！”曹彰反手甩出三枚柳葉鏢。

特制的回旋鏢軌跡在月光下劃出毒蛇般的弧線。狼牙赫的玄鐵重刀轟然墜地，卻見曹彰已借力騰上樹梢。

“追！”

鐵騎風速度極快，甩出鏈刃纏住樹干，整個人如投石機般彈射而上。

曹彰的陌刀破空，橫斬鐵騎風。

鐺！

鐵騎風和他的鏈刃一起被甩飛出去。

“漢狗找死！”狼牙赫的狼牙棒橫掃千軍。

曹彰反身一刀。

轟！

狼牙赫手臂發麻，踉蹌跪地。

曹彰趁機要斬殺他，又有破空聲傳來，他舉刀擋住鐵騎風射來的箭矢，順勢向著后方奔去。

這是敵人的地盤，他不想引來他們大部隊圍殺。

哪知道，沒跑幾步，前方是個斷崖。

斷崖邊的夜風卷起曹彰的玄色披風，百丈深淵下的飲馬河在月光下泛著銀鱗。

嗖嗖嗖！

破空聲再次傳來，曹彰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鐵騎風和狼牙赫沖到斷崖上，低頭看著那掉下去的身影。

“那漢將摔成肉泥了！”狼牙赫大笑。

“走，回去向狼女稟報。”鐵騎風面色得意，“這應該就是那個黃須漢將，不過如此?！?

兩人回到東岸烽燧，向薩婭匯報了經過，他們很得意，都說那黃須漢將必死。

薩婭眼中驚芒連連閃過，她沒想到曹彰竟然敢來這探查。

“難道是真死了？百丈懸崖啊?！彼⑽Ⅴ久肌?

“狼女，要不要把有探子的事告訴蘇仆延？”鐵騎風問。

薩婭搖了搖頭，揮手讓他們下去。

就算曹彰沒死，帶回去了飲馬河設伏的消息，她也不會告訴蘇仆延。

……

漢軍大營。

曹彰當然沒有摔死，他融合金雕魂后，能短暫飛行。

回營后，他立即找來張遼，讓他召集諸將。

此時，他一邊脫下濕透的袍子，一邊道：“烏桓人在飲馬河埋了三百張浸油牛皮筏，上游還有五千輔兵掘壩蓄水?！?

他蘸著血水在沙盤劃出三道弧線，“這是他們的火攻三叉陣。”

張遼駭然失色：“若按原計劃強渡，我軍重甲必陷淤泥?！?

曹彰抓起三枚鐵蒺藜按在沙盤上，“蘇仆延的暗軍藏在水下，專斬馬腿?！?

“怎么辦？繞路？”曹真問。

白發蒼蒼的拓跋厲瞪眼：“去白狼山，怎么繞路？你們打道回府？”

“老拓跋，你說話一句得噎死人?！眲⒋蟠箾]好氣。

拓跋厲哼一聲，拍拍手。

二十名霜牙騎抬進具古怪器械。

“這是改良的連弩車，射程二百步，可發射帶倒鉤的防火網?！彼秳訖C關，鐵網瞬間罩住火盆，北海魚油燃起的烈焰竟被隔絕空氣熄滅。

“妙哉！”張遼大喜，“用此網阻隔火筏?！?

曹彰手再次指在地圖上：“進攻時，先放三百匹點燃馬尾的驚馬沖陣，烏桓人的硫磺粉囊……呵呵，會自食其果。”

半個時辰后。

張遼連續下令：“前軍換裝藤甲，馬掌加裝精鋼倒刺；中軍連弩車前置，配備北海防火膠；后軍分作十股，各攜鄴城火硝十斤！”

……

翌日，清晨。

曹彰帶著張遼來到一個臨時囚室前。

這是他命人挖的一個三尺見方的囚室，在地下，連聲音都沒有，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

被關在里面的人，是疾風翼。

曹彰想從他身上問出血狼十三衛的信息，可這人一看就是不懼刑罰的。所以，他出了這一招。

當疾風翼被帶出來，他像條蛆蟲般蜷縮在角落。

“我說！我全說！”他的聲帶撕裂般嘶吼，“求求你們...別再關我回去...”

被摘除毒囊的口腔噴出血沫，混合著失禁的腥臊味。

三日前被投入囚室，絕對的黑暗吞噬了所有。他聽見自己的心跳，甚至自己血液流動。

“三百一十七...三百一十八...”他靠數心跳計算時間，卻在第三千次就崩潰了。

他渾身被捆著，只能大叫，回震的聲波在密閉空間里反復疊加，最終都在刺痛自己的耳膜。

“放我出去！”他嘶吼，“我愿做你們的倀鬼！”

在第三日，他就受不了了。

張遼看著崩潰的疾風翼，面色古怪，心想三公子歹毒手段也忒多了。

“把你了解的血狼十三衛都說出來?！辈苷美渎暤?。

疾風翼連忙說，半個字都不敢隱瞞。

血狼十三衛是大巫師挑選十三個孩子培養的，用藥物和巫術改造他們的身體。

他們分別是赤山岳，鐵騎風，狼牙赫，蒼穹嵐，烈焰勛，雷霆霄，破曉劍，幽谷狼，雪域豪，星辰瀚，疾風翼，霜牙刃，暗夜鋒十三人。

每個人的都有著不同的能力，力大無窮，速度快，擅用毒等等。

“從赤山岳開始說起?！辈苷妹碱^緊皺。

一旁的張遼也面色凝重，聽的仔細。

半個時辰后，曹彰對疾風翼問：“都說完了？”

“全都說了。”疾風翼點頭。

“再想想?！辈苷靡恍Α?

“沒有了，全都告訴你了?！奔诧L翼十分肯定。

張遼知道曹彰要做什么了，連忙道：“三公子，此人尚有用處！”

話音未落，曹彰的刀光已如驚雷劈落。疾風翼的頭顱飛撞在巖壁上，灑了一墻的血。

“現在只剩十二衛了?！辈苷媚ㄈR在睫毛上的血珠。

他用陌刀挑起滾落的頭顱。疾風翼扭曲的面容恰好對著天窗，陽光映出他解脫般的詭異表情。

被濺了一身血的張遼，無語：“三公子，你冷靜點行不？下次能不能提前招呼下？胡人的血很臭的。咦，我得去洗洗。”

曹彰拍了拍他的肩膀，攤手一笑：“還洗什么？我們馬上去突襲蘇仆延金帳，反正會濺一身胡人血?！?

“突襲金帳？”張遼驚問。

瞬間，他反應過來，這會兒蘇仆延主力都在飲馬河，的確是突襲他金帳的好機會。

還是三公子毒啊，先搗人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