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黃昏篇
- 星文際明
- 我去丨筆名
- 2617字
- 2025-01-31 12:43:15
江場的身體刺破水面時,東京灣正在死去。
暗紅色的海水像一鍋冷卻的鉛液,裹挾著輻射塵的浪花在防波堤上撞成齏粉。他張開雙臂擁抱下墜的虛空,手術刀般鋒利的寒風割開襯衫,露出左胸那道蜈蚣狀的疤痕——三小時前,醫生指著CT影像上葡萄串似的腫瘤說:“晚期,擴散了。”診斷書最后一頁的放射性警示標志,在記憶里灼燒出焦黑的洞。
水面上漂浮的油污倒映出扭曲的天空。積雨云呈現某種病態的暗紫色,像是潰爛臟器擠出的膿液。他想起孤兒院那面總是滲水的天花板,在核彈降臨前的夜晚,霉斑也是這樣緩慢地吞噬著星光。十二歲那年的暴雨夜,他蜷縮在發霉的榻榻米上,聽見院長嬤嬤在隔壁房間啜泣——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連神明也會被遺棄。
“至少能自己選擇結局。”江場閉上眼,任由重力牽引身軀沉入深淵。防波堤上生銹的警示牌掠過視野,「立入禁止」的字樣被酸雨腐蝕成模糊的血痂。
剎那間,他理解了為什么投水自盡被稱為“最溫柔的死刑”。海水從鼻腔涌入的觸感如同液態絲綢,耳膜承受的壓強像是母親臨盆前的宮縮——如果母親真的存在過。那些在化療期間啃噬肋骨的癌細胞,此刻化作千萬尾發光的小魚,正歡快地游向脊髓深處的黑暗。他忽然想起化療室窗臺上的金魚缸,那條獨眼的鎏金總是用吻部撞擊玻璃,直到鱗片剝落成慘白的月牙。
但死亡背叛了他。
某種粘稠的流體突然涌入氣管,不是海水,更像是被加熱到臨界點的液態金屬。江場在劇痛中蜷縮成胎兒姿態,視網膜上炸開無數棱形光斑。他聽見自己發出介于慘叫與啼哭之間的怪聲,喉管里噴出的幽藍液體在水中凝結成珠,每一顆都在下墜過程中膨脹成拳頭大的透明水母。那些生物傘蓋下的發光器,竟排列成人類視網膜的錐細胞結構。
“這他媽...是什么...”他的聲帶震顫著不屬于自己的頻率,每個音節都激起水母群的共振。三只變異體突然爆裂,粘液在海底繪出梵高《星空》的紋路。
指甲摳進防波堤縫隙,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那些誕生自嘔吐物的水母群正在空中跳著死亡華爾茲,半透明的傘蓋隨著呼吸頻率明滅,觸須抽搐時發出的嗡鳴像是管風琴在教堂地窖里低吟。更詭異的是,當水母觸須掃過生銹的起重機殘骸時,金屬表面立即滋生出珊瑚狀的紫色結晶——江場認得那種晶格結構,與放療儀器里的锎元素同位素一模一樣。
左胸疤痕傳來烙鐵灼燒般的痛楚。他扯開浸透的襯衫,發現那道術后增生的疤痕此刻已化作銀河狀的光紋。無數發光的微粒在真皮層下奔流,如同超新星爆發時的物質噴流,在心臟位置匯聚成逆時針旋轉的星云圖騰。當他用手指觸碰光紋時,遠處報廢的核電站廢墟突然傳來鐘鳴,十二道藍光刺破天際,在云層刻下銜尾蛇的圖騰。
遠處傳來斷續的嘶吼。
三具掛著海藻的喪尸正沿著海岸線蹣跚。最前方那具穿著自衛隊制服,腐爛的面部殘留著防毒面具壓痕——那是三戰時標配的VK-9型輻射防護裝備。它腹腔漏出的腸管隨著步伐擺動,像條沾滿瀝青的綬帶,末端還系著半枚生銹的旭日勛章。江場本能地縮向廢棄集裝箱,后背撞上某種粘膩的物體——那是團正在搏動的肉瘤,表面布滿神經突觸般的血紅絲線,每次收縮都噴出帶著樟腦味的粉霧。
但喪尸們毫無反應。
它們的眼球如同被福爾馬林浸泡過的玻璃珠,渾濁的晶狀體上映出江場抽搐的身影。腐爛的聲帶擠出漏氣般的嘶鳴,那聲音讓江場想起孤兒院那臺老式示波器——當院長調試設備時,總會發出類似的電磁噪音。當其中一具喪尸踩到水母殘骸時,突然像觸電般劇烈顫抖,頜骨以違反解剖學結構的角度張開120度,吐出大團纏繞著熒光的海草。那些海草落地即開始瘋長,藤蔓上綻放的花苞里,竟包裹著微型的人類頭骨。
夕陽正在死去。
富士山的輪廓被染成凝血般的暗紅色,山腰處的云層突然開始逆時針旋轉,形成直徑超過二十公里的卡門渦街。仿佛接收到某種無聲的指令,整個海岸線的尸群齊刷刷轉向火山方向。數百具行尸走肉同時屈膝跪倒,腐爛的膝蓋骨撞碎在混凝土殘骸上,粘稠的黑血滲入大地裂縫,竟滋養出大片熒光蕨類植物。它們揚起殘缺的下顎,聲帶振動出類似誦經的顫音,那音調讓江場想起孤兒院圣誕節破舊的老式唱片機——當年那臺機器總是把《平安夜》播成德日雙語混雜的詭譎旋律。
“あめつちの...”(天地の...)
沙啞的日語頌唱中混雜著英語與漢語的碎片,像是不同頻段的無線電波在爭奪同一具肉體。自衛隊喪尸的右手突然插進自己眼眶,摳出半融化的眼球舉向天際,黏連的視神經在風中飄蕩如招魂幡。在它身后,更多喪尸開始撕扯自己的肢體,斷指與肋骨折射著夕陽的余暉,在輻射塵中組成詭異的幾何圖案——江場突然認出那是鈾-235的晶胞結構。
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那些光紋正順著鎖骨向頸部蔓延,他能感覺到皮下有無數細小的晶體在生長,就像三年前在實驗室見過的鍺晶體提拉過程。當最后一線陽光被富士山吞噬時,整個港區的廢墟突然被幽藍照亮——數以萬計的結晶花從混凝土裂縫中綻放,每片花瓣都是棱鏡,將暮色折射成光譜的囚籠。江場的影子被拉長投射在集裝箱上,那輪廓分明是某種多足節肢動物的形態。
“你醒了。”
沙啞的女聲從集裝箱頂部傳來。江場猛地抬頭,看見逆光中坐著穿白大褂的女人,她的左眼是機械義眼,暗紅色的光學鏡頭正在收縮對焦。右手指間夾著正在燃燒的隕石碎片,那火焰呈現詭異的非歐幾里得形態,時而蜷縮成克萊因瓶,時而舒展成彭羅斯三角。女人深吸一口,煙頭的火光映出她頸部蔓延的晶體紋路——和江場胸口的星云圖騰如出一轍,只是她的紋路中流淌著液態的暗物質。
“歡迎來到東京,”她吐出熒藍色的煙霧,那些煙塵在空中凝聚成德雷克方程式的符號,“或者說,第三次沖擊后的神罰游樂場。”
海浪突然狂暴起來。在女人身后,東京灣深處升起十二道水龍卷,每道漩渦中心都漂浮著發光的繭。江場隱約看見繭中的人形輪廓,他們的胸腔同樣閃爍著星云狀的光芒,就像無數面映照著他的鏡子。其中一個繭正在剝落,露出與江場完全相同的面孔——只是那具身體的后腦連接著章魚觸須般的生物電纜,正將數據流注入海底光纜。
防波堤開始崩塌。在墜入新生的漩渦前,江場最后看到的畫面是:那些跪拜的喪尸突然集體轉向自己,腐爛的聲帶擠出人類語言。三百具尸體以完美同步率開口,聲波震碎了港區剩余的玻璃幕墻——
女人的機械眼迸發出伽馬射線,她背后的十二個光繭同時炸裂。江場在自由落體中看見自己的倒影:那不再是人類,而是某種嵌合著珊瑚、晶體與量子回路的生命體。海底深處,東京灣的淤泥正在隆起,形成直徑三公里的生物質反應堆,表面浮動著所有死于核爆者的面容。
在意識消散前的瞬間,他聽見了母親的哼唱。那是廣島核爆紀念碑下永遠循環的八音盒旋律,混著反應堆冷卻池沸騰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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