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魘來襲
- 我叫胡國華
- 乾隆.CS
- 4988字
- 2025-02-04 08:12:19
我心中隱隱覺得,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黃皮子雖然喜歡捉弄人,但通常不會幻化成如此詭異可怖的形象,尤其是那“燒焦的小男孩”,聽起來更像是某種怨靈作祟。我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試圖安撫他的情緒:“別怕,有我在呢。你再仔細想想,那燒焦的小男孩有沒有對你做什么?或者你有沒有聽到他說什么?”
孩子搖了搖頭,聲音有些發抖:“他……他就從我面前走過去,什么也沒說,但我感覺他好像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特別可怕,像是有很多話要說,但又說不出來。”
我心里一沉,這孩子的描述讓我想起了師父曾經提到過的一種情況——冤魂顯形。那些因橫死而無法安息的亡魂,往往會以死前的模樣重現人間,尤其是那些死于火災、水患等災難的人,怨氣極重,容易纏上活人。
我站起身,對孩子的父母說道:“這事兒恐怕不是黃皮子那么簡單。你們家附近,或者村子里,有沒有發生過什么火災,尤其是涉及小孩的?”
孩子的父親皺著眉頭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哎呀!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前些年,村后頭那片荒地附近確實發生過一場火災。那時候有個外鄉人帶著個孩子路過,不知怎么的,那孩子半夜里跑出去玩,結果不小心引燃了草堆,活活給燒死了。那外鄉人哭得撕心裂肺,后來也沒見著人影了。”
我心里一緊,果然有隱情。那燒焦的小男孩,十有八九就是那場火災中喪命的孩子。他的亡魂一直徘徊在那片荒地附近,怨氣未散,這才纏上了眼前這個孩子。
我沉吟片刻,對孩子的父母說道:“這事兒得盡快解決,不然那冤魂恐怕還會再來。你們今晚準備些香燭紙錢,再煮一碗糯米飯,我幫你們做個法事,看看能不能送走那孩子。”
孩子的父母連連點頭,趕緊去準備東西。我則趁著天色未晚,獨自去了村后頭的那片荒地。荒地上雜草叢生,幾棵枯樹歪歪斜斜地立著,顯得格外凄涼。我繞著荒地走了一圈,果然在一處草叢中發現了幾塊焦黑的木炭,顯然是當年火災留下的痕跡。
我蹲下身,從包里掏出一把香,點燃后插在地上,低聲念道:“孩子,我知道你死得冤,但人死不能復生,你一直留在這兒,只會害人害己。今晚我幫你超度,送你一程,愿你早日投胎轉世,別再糾纏活人了。”
香火裊裊升起,四周忽然刮起一陣陰風,吹得我后背發涼。我站起身,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我猛地回頭,卻什么也沒看見,只有那幾根香火在風中搖曳,顯得格外詭異。
我深吸一口氣,快步離開了荒地。回到孩子家里,天已經黑了。孩子的父母已經準備好了香燭紙錢和糯米飯,我讓他們把東西擺在院子里,然后點燃香燭,開始念誦超度咒語。
咒語念到一半,院子里忽然刮起一陣大風,吹得燭火搖曳不定。孩子的父母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抱住了孩子。我穩住心神,繼續念誦咒語,直到風漸漸平息,燭火也恢復了正常。
我長舒一口氣,對孩子的父母說道:“好了,那孩子的亡魂已經送走了。你們這幾天多給孩子吃點安神的食物,晚上睡覺時點一盞長明燈,過幾天就沒事了。”
孩子的父母千恩萬謝,硬塞給我幾塊大洋。我推辭不過,只好收下。臨走前,我又叮囑了他們幾句,這才踏上了回城的路。
回到城里,夜色已深,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我低頭走著,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奔跑。
我抬頭一看,竟是鷓鴣哨!
他的樣子讓我大吃一驚——臉色蒼白如紙,左臂的袖子空蕩蕩的,顯然斷了一臂。他的眼神依舊冷峻,但多了幾分疲憊和沉重。我趕緊上前扶住他,急聲問道:“鷓鴣哨,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傷成這樣?”
鷓鴣哨喘了幾口氣,聲音沙啞地說道:“了塵長老……死了。”
我心頭一震,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愣在原地:“什么?了塵長老死了?怎么會這樣?你不是去找他學分金定穴的本事嗎?到底發生了什么?”
鷓鴣哨搖了搖頭,示意我先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我扶著他,一路走到我平日里擺算命攤的街角。此時夜色已深,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在風中搖曳。我讓他坐下,又從包里拿出一壺水遞給他。
鷓鴣哨喝了幾口水,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這才緩緩開口:“我去了白云寺,找到了了塵長老。他起初不愿見我,但聽說我是為了雮塵珠而來,才勉強答應教我分金定穴之術。我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終于找到了黑水城的線索。”
“黑水城?”我皺了皺眉,“就是你說的那個埋在地下的古城?”
鷓鴣哨點了點頭:“沒錯。黑水城早已沉入地下,入口被黃沙掩埋,若非分金定穴之術,根本無法找到。我和了塵長老一路追蹤,終于找到了入口。但沒想到,那地方遠比我們想象的兇險。”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眼神中透出一絲痛苦:“黑水城里機關重重,到處都是致命的陷阱。我們剛進去沒多久,就遇到了一群尸傀,那些東西刀槍不入,力大無窮。了塵長老為了掩護我,被尸傀圍攻,最終……沒能逃出來。”
我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問道:“那你這條手臂……”
鷓鴣哨苦笑了一聲:“在逃出黑水城的時候,被一具尸傀扯斷了。若不是了塵長老臨死前拼盡全力拖住它們,我恐怕也回不來了。”
我沉默了片刻,心里五味雜陳。了塵長老是摸金校尉一脈的傳人,本事高強,卻沒想到會折在黑水城。而鷓鴣哨為了尋找雮塵珠,不僅斷了一臂,還失去了唯一的幫手。
“那雮塵珠呢?找到了嗎?”我低聲問道。
鷓鴣哨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沒有。黑水城太大了,我們只探索了一小部分,就遇到了那些尸傀。雮塵珠的下落,恐怕還在更深處。”
我嘆了口氣,心里也有些無奈。鷓鴣哨為了解開搬山一族的詛咒,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卻依舊一無所獲。正當我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時,鷓鴣哨忽然從懷里掏出一件東西,遞到我面前。
我低頭一看,竟是一枚古樸的銅符,上面刻著復雜的紋路,正是摸金校尉的信物——摸金符!
“這是了塵長老臨終前交給我的。”鷓鴣哨低聲說道,“他說,摸金校尉一脈的傳承不能斷,讓我把這枚摸金符交給一個值得托付的人。我想來想去,只有你最合適。”
我愣住了,連忙擺手:“這怎么行?我又不是摸金校尉,哪能接這東西?”
鷓鴣哨卻堅持把摸金符塞到我手里,語氣堅定:“胡國華,你雖然沒學過摸金校尉的本事,但你心地純善,又有膽識。況且,我接下來要去美國,這枚摸金符留在我身邊也是無用。”
“去美國?”我瞪大了眼睛,“你去那兒干什么?”
鷓鴣哨嘆了口氣:“我在黑水城的時候,遇到了一位美國神父。他對雮塵珠很感興趣,說美國有一些先進的設備,或許能幫我們找到它的下落。我思來想去,覺得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我沉默了片刻,心里有些復雜。鷓鴣哨為了解開詛咒,已經付出了太多,甚至不惜遠渡重洋。
“那你什么時候走?”我低聲問道。
“明天一早。”鷓鴣哨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胡國華,這枚摸金符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繼承了塵長老的遺志,別讓摸金校尉一脈斷了傳承。”
我握緊了手中的摸金符,心里百感交集。鷓鴣哨的背影在夜色中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了街角。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靜。
這一夜,注定無眠。
夜風漸起,吹得我后背發涼,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暗中窺視著我。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
然而,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時,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跟著我。我猛地回頭,卻什么也沒看見。街道依舊空蕩蕩的,只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我心里一緊,加快了腳步,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可那腳步聲卻始終如影隨形,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仿佛就在我身后幾步之遙。我幾次回頭,卻始終看不到任何人影。我的后背漸漸被冷汗浸濕,心跳也越來越快。終于,我忍不住停下腳步,低聲喝道:“誰在那兒?出來!”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風聲回應我。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往前走。然而,剛走沒幾步,那腳步聲又響了起來,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仿佛就在我耳邊。
我猛地轉身,終于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那是一個小孩,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低著頭站在路燈下。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哭泣。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這大半夜的,怎么會有小孩獨自在街上?
“小朋友,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你家在哪兒?”我試探著問道,慢慢朝他走去。
那小孩沒有回答,依舊低著頭,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怕,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就在這時,那小孩緩緩抬起了頭。
我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
那是一張燒焦的臉,皮膚焦黑開裂,眼窩深陷,嘴唇干裂得幾乎看不見。他的眼睛空洞無神,卻直勾勾地盯著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終于看到我了……”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
我猛地后退幾步,差點跌倒在地。那燒焦的小孩卻一步步朝我逼近,嘴里發出低沉的笑聲:“你幫不了我……誰也幫不了我……”
我轉身就跑,心臟狂跳,耳邊只剩下風聲和自己的喘息聲。我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就看到那張恐怖的臉。街道兩旁的房屋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陰森,仿佛每一扇窗戶后面都藏著一雙眼睛,冷冷地注視著我。
終于,我跑到了家門口,顫抖著掏出鑰匙,手忙腳亂地打開門,沖了進去。我迅速關上門,背靠在門上,大口喘著氣,試圖平復自己的心跳。
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咚……咚……咚……”
那聲音很輕,卻像是敲在我的心臟上。我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敲門聲持續了幾秒,忽然停了下來。我松了一口氣,正準備離開門邊,卻聽到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胡國華……開門……是我……”
那是鷓鴣哨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鷓鴣哨不是已經走了嗎?怎么會突然回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往外看去。
門外站著的確實是鷓鴣哨,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左臂空蕩蕩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焦急。他看到我,低聲說道:“快開門,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我松了一口氣,正準備開門,忽然想起剛才那個燒焦的小孩。我心里一緊,手停在門把手上,猶豫著問道:“鷓鴣哨,你……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鷓鴣哨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耐煩:“別廢話,快開門!那東西追來了!”
“那東西?”我心里一沉,下意識地問道,“什么東西?”
鷓鴣哨的臉色忽然變得猙獰起來,他的眼睛瞪得極大,嘴角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當然是……我啊……”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而低沉,和剛才那個燒焦的小孩一模一樣。我猛地后退幾步,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門外的“鷓鴣哨”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身體開始扭曲變形,皮膚焦黑開裂,眼窩深陷,最終變成了那個燒焦的小孩。
“你逃不掉的……誰也逃不掉……”他的聲音在門外回蕩,伴隨著一陣劇烈的敲門聲。
我轉身沖進屋里,手忙腳亂地翻出師父留給我的符咒和法器,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然而,就在我準備布置法陣時,屋里的燈忽然熄滅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屏住呼吸,緊緊握著符咒,耳朵豎起來,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
忽然,我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正慢慢靠近我。我猛地轉身,卻什么也沒看見。然而,那腳步聲卻越來越近,仿佛就在我耳邊。
“你……逃不掉的……”那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戲謔。
我咬緊牙關,猛地將手中的符咒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扔去。符咒在空中燃燒起來,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借著這道光,我終于看到了那個燒焦的小孩——他就站在我面前,距離我不到一米,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你……終于看到我了……”他低聲說道,緩緩朝我伸出手。
我閉上眼睛,心里默念師父教我的咒語,手中的法器發出微弱的光芒。就在那小孩的手即將碰到我的瞬間,我猛地將法器朝他刺去。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我猛地驚醒,發現自己竟然趴在算命攤上睡著了。
原來是個夢!
我直起身子,手忙腳亂地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心還在胸腔里突突地跳著,回想起剛才的夢境,那燒焦小孩的恐怖面容、沙啞低沉的聲音,都太過真實,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我下意識地看向手中,那枚古樸的摸金符,它安靜地躺在我的掌心,卻好似承載了千年的沉重,涼意毫無阻隔地透過皮膚,直直滲進心底。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那股子緊張感卻像長了根似的,怎么也驅散不開。夢里的場景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不斷回放,尤其是那個燒焦小孩的詭異笑容,無論我怎么努力,都無法將它從記憶里抹去。那笑容仿佛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魔力,每回想一次,我的頭皮就忍不住一陣發麻,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我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喉嚨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發出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顫抖:“難不成……這摸金符真的引來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這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