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身體,你搶走了,你還搶走了母親,就連艾米麗……你怎么能傷害艾米麗?”男孩反駁著,明明話中滿是道理,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好像先天失了底氣。
“小崽子你跟我狗叫什么?這是命運補償給我的!這個身體是我的,就連你都是我的!”男人理直氣壯地朝著男孩咆哮著。
“你這小崽子占有了我的一切!沒有我的智慧,沒有我的理智,你憑什么能讓大家都喜歡你?系統也是我的,沒有我抵抗著海妖的侵襲,你早就死了!身體本來就是我的!你什么都不是!”
“我很感謝你,所以我把身體讓給了你,我想你這么多年一直都在這里,所以我才把身體讓給你。”男孩倔強地反駁著,“海妖侵襲,明明就是艾米麗幫了我們,不是你抵抗了海妖侵襲,是我們一起抵抗了……”
“放屁!我就應該吃了你啊!”男人似乎被男孩的話破防了,他把臉貼在了鏡子上,恨不得能從鏡子里鉆出來把男孩千刀萬剮,他咒罵著,先是咒罵男孩,然后是麥格、鄧布利多、艾米麗……然后就是詛咒命運,詛咒不公平的命運。
男孩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他伸出手想要碰觸鏡子,稚嫩的小手剛伸出一點,就被一只帶著手套的小手攔住,男孩不知道為什么這里會有第三個人,他詫異地轉過頭,看到一個灰色頭發粉色眼珠,穿著漂亮的服裝,一手提著一把快和她整個人一樣高的華麗長劍的小女孩。
小女孩按在男孩手上的那只手堅決有力,她搖著頭。
“你是誰?”男孩下意識問出口,那個女孩放下了長劍,從懷里掏出一個金色的金字塔,金字塔被一條銀鏈子穿成一條項鏈,塞壬見過,這是艾米麗的東西,艾米麗說這是她的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在埃及旅行時帶回來送給她的禮物,她一直戴在身上。
“這是……艾米麗的項鏈!怎么會在這里?”
“你不能帶那個!不能帶!那是我的!我的!你不要把它搶走!把它給我!”男人看到那個倒金字塔項鏈,再次發狂了,他滿臉諂媚,乞求著,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混成了一塊,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滑稽。
“你已經有了我的記憶,你明白的對不對?伏地魔你打不過的,我才能打敗他,還有游戲王這個系統,我能制造出神,我能讓艾米麗復活!你還能見到她!把項鏈給我,把項鏈給我啊!”
“我不會給你的。”男孩握住了女孩手中的金字塔項鏈,堅定地看向鏡子對面的黑發男人。“我不會再把這具身體讓給你了,再也不會了。”
“你傷害了艾米麗、傷害了母親,還有斯內普教授、鄧布利多教授……你甚至欺騙了秋,我不會讓你再用我的身體傷害別人了。”
男孩頓了頓,盯著黑發男人因為恐懼而變得扭曲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道:“在我眼里,你比記憶中的伏地魔更像壞人!”
男人愣住了,他更加瘋狂地砸著二人之間那道看似脆弱的屏障,“憑什么!憑什么啊!這具身體明明就是我的!這是命運對我的補償,讓我穿越,讓我重生的!你這個小偷!你偷走了我的身體,偷走了我的人生!……”
“我不是小偷,你才是小偷,是你偷走了我的身體,傷害了艾米麗、傷害了母親!”男孩沒有任何猶豫,打斷了男人的話,他說著,就要把項鏈戴在脖子上。
看到這一幕的男人更加憤怒,他咒罵著,用最能傷害男孩的語言瘋狂地向著男孩噴吐毒液。
“鄧布利多他在算計你!他想要你成為幫助救世主,那個可笑的哈利·波特殺死伏地魔的幫手!”
“麥格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什么都不告訴你!她想要你殺死伏地魔,想要看著你去死!”
“艾米麗根本不愛你,她只是因為你很乖很聽話!不然她怎么會連一只貓都不給你買!”
……
男人的話絲毫沒有動搖男孩的決心,男孩在男人怨毒的目光中,將項鏈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金字塔上的眼睛圖案突然發出刺目的光,那道金光直接射在了女孩手中的長劍上,女孩朝著男孩笑了笑,雙手握緊了劍柄,將長劍緩慢又堅決地插進了鏡子里。
鏡子里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長劍捅了一個對穿,自己的身體就這么一點點融化被那把劍吸收了進去。
“鄧布利多教授是個很好的人,他沒有利用我,我只想保護母親和這座她珍愛的學校。”
“母親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這對我來說不重要,我長著眼睛,我能看到她愛我。”
“艾米麗負擔我們的生活已經很艱難了,我從來都沒有怪她不養貓。”
……
男孩一句句反駁著男人近乎誅心的話,最后,在男人即將徹底消失的剎那,他說出了最后一句話:“我會復活艾米麗的,不靠你,靠我自己復活艾米麗,保護母親。”
男人徹底消失在了長劍中,女孩粉色的眼睛突然變得靈動起來,她溫柔地抓起了男孩的手,將男孩的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曾經屬于那個黑發男人的,關于上輩子的記憶出現在男孩的腦海里。
他也曾是一個單純的少年,在他深愛的人離開之后,他變得自私又虛偽,虛假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用盡全部的力氣詛咒著不公的命運,結束了可悲的一生。
還有一只海妖的記憶,在那些殘忍的殺戮最終,艾米麗出現了,結束了這場虛假的記憶。
男孩莫名覺得心酸,或許是可憐,也可能是憐憫,他抹去了眼角的淚,重新看向女孩,女孩姣好的臉蛋上露出醉心的笑容,與男孩一同消失在了這片黑暗的意識深處,他們不會再回來了。
現實世界中,鄧布利多看著塞壬突然倒在了地上,他趕忙上前,仍舊保持著警惕,一手探著塞壬的鼻息,另一只手卻始終沒有松開老魔杖。
“還活著,希望你能沒事吧。”鄧布利多看著恢復成人類雙腿的塞壬,眼神中滿是慈祥,他枯瘦的胳膊將塞壬抱在懷里,迎著越來越小的暴風雨,向著屹立在黑暗中的城堡走去。
而艾米麗的白骨,就躺在他背后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