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網絡上的熱度,向平一無所知,他也不怎么逛社交網站。
這兩天,他除了帶著“文明”外出訓練,就是躲屋里看書,看英語教材。
他想創業,造一款翻譯機。
這個年代,人類的人工智能水平遠弱于2050,連最基本的語音識別技術都還不成熟……哦,因為向平的那幾篇論文,這兩年的語音識別技術已經有了很大突破,但還遠不夠好。
硬件上,技術水平其實已經達到門檻,問題在軟件,在理論,在算法。
而這,正是向平所擅長的。
之所以選擇創業而不是在學術界耕耘,也不是為了造福人類,他僅僅是為了錢。
倒不是他多么急需錢,而是……為了一個藏在心底的計劃。
向平想去太空!
跟星辰大海無關,他要去找人,五個死人。
事情,還要從他當初乘坐的那艘出了故障的飛船說起。
當時,飛船在航行中突然遭遇了嚴重的電磁脈沖——事后向平回想,那時候應該就穿越了。
飛船的電子設備全部損壞,緊接著動力系統,通訊系統跟水循環系統也失去控制。
這意味著,飛船無法跟外界聯系,沒有辦法改變軌道,也沒有足夠的飲用水。
最要命的問題是水。
當時他們離回到地球還有至少一個月的航程,沒有飲用水,意味著他們會在半路渴死。
飛船上的幾人什么辦法都試了,但都于事無補,剩余的水僅夠一人存活。
最終,幾人決定抽簽。
結果是向平拿到了生簽。
為了避免有人后悔,他們把水跟食物以及向平送到了逃生艙里,讓向平獨自回到地球。(逃生艙有動力)
剩下的幾人在飛船上等死。
降落地球后,向平一直在網上關注太空方面的信息,但始終沒人發現那艘飛船……
這也很正常,以這個年代地球的觀測技術,發現一艘無動力滑行的飛船哪那么容易。
而且,因為太空中各種引力影響,它的軌道很可能偏離了原本到地球的航線。
飛船幾乎不可能進入地球軌道。
結果不外乎兩個,要么永遠飄蕩在太陽系的太空中,要么被某顆行星或者太陽的引力捕獲,撞向它們。
但不管是哪個結果,向平總要盡力去找,哪怕最后找不到。
想搞太空計劃,自然是需要金錢支持,而且是很多很多錢。
之前沒身份,沒辦法開展事業,現在向平有希望拿到國籍,計劃也就可以實施了。
……
正看著書,向平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BJ的號碼。
“喂!哪位?”
“是,我是向平。央視記者?哦,好的。地址是……”
簡短的對話過后,向平掛斷了電話。
央視打來的,說是面對面欄目的記者,要來采訪他。
好吧,是他前兩天主動聯系的人家來著。
站起來,向平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間。
趙嘉鵬正在客廳打電話,似乎在跟人談生意,齊秀芝則坐在沙發上翻看雜志。
看到向平出來,趙嘉鵬點點頭,放低了些聲量。
向平坐沙發上等了一會兒,趙嘉鵬掛斷了電話。
“趙叔,一會電視臺的人要來,能在你們家采訪嗎?”向平問道。
“電視臺?好啊!哪個電視臺?”
“央視,面對面。”
“央……呃。”
對于即將到來的央視采訪,趙嘉鵬一家顯得極其重視,特意換了身得體的衣服,又把兒子從樓上喊下來讓他洗了個頭。
齊秀芝不知從哪翻出了一個公司宣傳冊,對向平說:“向先生,一會兒接受采訪的時候你能不能拿著這個冊子?這是我們公司印的冊子,做玩具的,我們給你付廣告費。”
向平挑了挑眉,問道:“你付多少錢?”
“一萬?”
向平搖了搖頭:“算了吧。”
“你嫌少?我可以加錢。”
“呵,我的要價太高,你怕是不愿意,算了吧。”
齊秀芝臉色有些不大好看,悻悻的把冊子放在了桌子上。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記者再次打來了電話,說是到了小區門口,但保安不讓進。
趙嘉鵬連忙給保安隊打了個電話,把人放了進來。
幾分鐘后,一輛印著央視標志的采訪車在門口停了下來。
向平他們就在門口等著,就看到車廂門打開,一個有些臉熟的記者走了下來。
她笑著點點頭,隨即目光落在向平身上,伸出手來:“您就是向平先生吧?比照片上更年輕。”
向平跟她握了握手:“謝謝。你怎么稱呼?”
“柴靖。面對面的記者。”
一旁的趙嘉鵬湊上前,笑容滿面的說:“柴記者,你好你好,我常看你的節目呢!特別喜歡你。”
“您是?”
“哦。我兒子跟向先生是朋友,向先生現在借住在我們家。我叫趙嘉鵬,嘉鵬實業的董事長。”
“哦,趙先生你好!……那咱們進屋吧?采訪很快要開始了。”
“好的好的。屋子都收拾好了,需要什么您說一聲。”
眾人進了屋子,攝像師忙著布置攝像機跟燈光背景,柴靖則跟向平講解采訪流程,以及會問到的問題。
十幾分鐘后,采訪正式開始。
柴靖:據我所知,您目前并不在大學或者科研院所工作,也從未參加過學術會議,對嗎?
向平:是。
柴靖:我想,對絕大多數人來說,您都是陌生的,甚至我現在對您依然知之甚少。就連計算機領域的研究者,大多數人也是在您的那幾篇論文發表后才知道您的。我很好奇,您原本的生活是什么狀態的?
向平:幫人家寫代碼,賺錢。
柴靖:就像普通程序員那樣嗎?
向平:不,比他們處境差的多。因為我沒有國籍,也就沒辦法正常工作,只能挑那些小公司打零工。
柴靖:等等,您說您沒有國籍?什么意思?
向平:我是無國籍者。四年前,我在一次事故中丟失了很多記憶,想不起自己是誰,我的身份證明也丟失了,就這樣成了無國籍者。
柴靖:(抬手示意采訪暫停)
“向先生,您真是無國籍者?可我在ACM官網上看到您的個人信息一欄寫的是華國國籍。”
向平攤了攤手:“當時期刊投稿要附帶簡歷,我隨手寫的。要不然我為什么不去領獎,沒有國籍辦不了簽證嘛。”
“……您請稍等一下,我需要請示一下領導。”
“好。”
柴靖去院子里打電話,向平等的無聊,就從桌上果盤里拿了串葡萄吃了起來。
等了有半個小時,向平一盤葡萄都吃完了,柴靖才回來。
“抱歉,讓您久等了,咱們采訪繼續。”
“好。”
柴靖:您有沒有向有關部門求助過?找到自己的家人,恢復身份?
向平:求助過,但一無所獲。后來我就放棄了,轉而想加入華國國籍。我看網上說得諾獎能拿國籍,于是我就發了那幾篇論文,不過我后來才知道,諾獎一般不發給計算機領域的成果。
柴靖:(笑)那么,您現在得了大獎,應該符合入籍要求了,您對未來有什么計劃嗎?
向平:有,等有了身份,我打算創辦一家公司……
……
采訪總共持續了一個小時左右,問了好幾十個問題,最后當然用不了這么多素材,就看對方拿回去怎么剪輯了。
采訪結束,柴靖跟攝影師們收拾好東西,坐上了采訪車。
“請問,節目多久能播出?”向平問道。
“不一定。快的話兩周吧!”
“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