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平被帶去了最近的醫院,簡單的體檢之后,就送去了拘留所。
發一個藍色馬甲,向平穿上,然后就被領到了六號拘留室,砰的一聲關上門。
屋里燈光很亮,八個鋪位,但只有五個人。
看到來了新人,幾人七嘴八舌的問他犯了什么事。
向平懶得搭理,自己找了個靠里邊的鋪位坐下。
其他幾人繼續聊天,向平沒興趣參與,只是坐那發呆。
向平其實并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是個穿越者,而且是身穿。
他來自2050年,原本是一位著名計算機科學家,諾貝爾物理學獎與圖靈獎雙料得主。
穿越之前,他剛前往火星完成了華國火星基地的大型通用量子計算機房的建設工作,工作很順利,但飛船在返程時突然遭遇意外,所有乘員除了他全部身亡。
向平乘坐逃生艙擺脫了飛船,回到了地球,然后……然后他就發現自己穿越了,還莫名其妙的年輕了十幾歲。
沒有身份,沒有親朋,他隨身攜帶的只有幾臺個人電子設備。
上岸之后,他先是找了個餐館打雜的工作,算是勉強有了立足之地。
再后來,他就當起了野生程序員,專給那些小公司打工,倒也攢了不少錢。
但身份問題始終困擾著他,沒有國籍,所有能正經賺錢的事情基本都跟他沒啥關系,不能坐飛機火車,不能買房,不能辦銀行卡……
真叫個寸步難行。
吱呀!
拘留室的破鐵門又開了,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留著殺馬特風發型的年輕人被送了進來。
“室友”們又熱情的詢問這位犯了什么事,那小年輕笑嘻嘻的說:“跟人打架了,拘七天。你們都因為啥進來的?”
“我喝酒開車,拘十五天。”
“我……我喝多了,朝鄰居家門口撒了泡尿,拘五天。”
“我找小姐,拘九天。”
“我偷東西……”
“我辦假證……”
幾人都自我介紹完了,只有向平沒吭聲。
那年輕人走過來,在向平旁邊坐下:“哥們兒,你為啥進來啊?”
向平瞥了他一眼,說:“打架。”
年輕人面色一喜,說:“那咱們犯的事兒一樣啊!你拘幾天?”
“七天。”
“哈,連拘留的天數都一樣。”
向平有些莫名其妙,蠢貨倆字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不想搭理他,索性往后一仰,打算躺下休息一會兒。
可躺了還沒三秒鐘,屋里的大喇叭就響了起來。
“六號房的,誰讓你躺下的?不到睡覺時間不準躺!”
向平有些茫然,沖著喇叭問道:“是說我嗎?”
“對!”
向平只好坐起來。
一旁辦假證的家伙低聲說道:“這是規矩,怕哪個有急癥,躺下不好發現。”
“哦。”
……
無所事事的時間總是難熬的,不知過了多久,反正感覺是很久,門再次開了,晚飯時間到。
眾人連忙涌過去,只有一個搪瓷盆跟幾個搪瓷碗,盆里面是白粥,還摻著咸菜。
一人舀了一碗粥,呼嚕呼嚕喝完了,然后繼續坐那發呆。
“哥們兒,怎么稱呼?我叫趙馳,你呢?”那個年輕人又追著向平問道。
“向平。”向平無奈道。
“向哥!你在外邊是干啥的?”
“你在外邊干啥的?”向平反問道。
“我是學生,我家開玩具廠的。”
“玩具廠?多大規模。”
“廠子里有個千八百人吧!”
“嗯?你家那么有錢,為什么還進來了?沒和解?”
蘇烈咧嘴一笑,傲然道:“我故意沒調解。不進來一趟,別人怎么知道我的膽魄?”
“你是沙比嗎!”向平愕然道。
蘇烈皺眉道:“你咋也這么說我?……唉,其實我也后悔了,這里一點都不好玩。都是些偷雞摸狗之徒,就咱倆是打架進來的好漢,我還以為跟電影里演的那樣呢!”
向平扯了扯嘴角,說:“你多大年紀?”
“十八了,高三。我爸準備高考結束就把我送去澳洲念大學,哥,你去過澳洲嗎?”
“……沒有。”向平搖頭。
他其實是去過的,只不過是在他那個時空……
“哥,你是外地人吧?聽口音不像本地的。”
向平目光有些黯然,說:“我哪的人都不是。”
“什么意思?”
“我是無國籍者。沒有國籍,自然也不是哪的人。……別問我怎么回事,忘了。”
“哦……”
晚上七點,管教走了進來,打開墻上掛的電視機,讓大家看了半小時新聞,然后又學習拘留所的規章制度。
熬到十點,終于能躺下睡覺了。
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睡覺的,晚上要有人值班,兩小時一班,由室長安排。
對向平來說,這第一晚就分外的難熬,耳邊此起彼伏的打鼾聲,跟殺豬似的那么吵,直到后半夜才睡著。
然后四點半就被喊起來值班……
不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早上:疊被子,吃飯,看普法教育片,講學習感悟。
中午:吃午飯,午休。
下午:看普法片,講學習感悟。
如此到了晚上,向平整個人都已經麻了。
七天,這樣的日子他要過七天!
旁邊的趙馳更是悔恨萬分,早沒了那些中二想法,他現在就想出去。
“哥,你說現在跟對方和解還成嗎?”趙馳哭喪著臉問道。
向平斜了他一眼:“你早干嘛去了?安心待著吧,還有六天。”
“六天,還有六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