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一下子亮堂起來,暖橙光顯得小屋更加溫馨了。
“你還有這技能?”安洛生有些驚訝。
“少爺我在英國進修的,會的技能多了去了好吧。”
安洛生蹙眉,笑了。江執就是這么不經夸,稍微一表揚感覺小尾巴就要翹上天了,跟大金毛一樣,傲嬌的有點可愛。
她轉身到另一個箱子里找出了醫藥盒,揭開了一瓶新的碘酒倒在棉簽上,遞給了江執。
江執明顯愣了一下。
“額頭上的傷你沒處理它吧?”安洛生抬著頭,圓圓的眼睛擔心地看著他。
月光如水,映在少女清澈的眼眸中。
“害,小傷。”江執假裝隨意地接過棉棒擦了擦額頭,嘴角卻壓不住。
“外賣。”
”好的,謝謝。“江執接過快遞員手里的外賣,沖安洛生挑了挑眉。
?
“剛才在路上等紅綠燈的時候點的,餓了吧。”江執把外賣盒拆開,一個個擺在小木桌上,遞給安洛生筷子。
清蒸鱸魚,糖醋里脊,燒茄子,全是安洛生以前喜歡吃的,“愣著干嘛?吃。”
兩個人確實都餓了,大快朵頤,吃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額。“安洛生打了一個響嗝,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水杯來喝了口水,江執看著她有些發紅的臉頰剛想笑,自己也打了個響嗝。
啪!燈響了一下,在發出一陣強光后英勇就義了......
房間里再次昏暗,兩個人面面相覷,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爽朗的笑聲從小屋里傳出來,樹梢被吹得沙沙作響,雨停之后夜色濃重,幾縷月光透進屋里。
江執簡單收拾了下飯盒,扔進垃圾袋里,“今晚我在這打個地鋪。”
安洛生劃火柴的手愣了一下,江執湊到她身邊,接過火柴,點亮了蠟燭。
安洛生清晰地聞到了他身上混合著煙草味的皂香,雖然不想承認,但此刻在江執身邊她感受到了消失許久的安心。
江執知道安洛生肯定聽見了,就算沒聽見或是被趕出去,他也要死皮賴臉的蹲在家門口。讓安洛生在雨夜自己住在這安保系數為零的小破樓里,他是絕對不放心的。
安洛生從衛生間洗漱完出來,發現江執已經打了個地鋪,躺下睡了。
“江執。”安洛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反應,估計是睡著了。
少年的眉宇間有著一股英氣,睡著了倒顯得乖巧很多,安洛生蹲在地上靜靜注視著。
“看夠了沒,洛總。”,江執把雙手撐在腦袋后面,挑挑眉壞笑著。
安洛生切了一聲,一松手把毛毯蓋在了他頭上,“煩人!”
江執一把掀開了毛毯,摟過安洛生的肩膀,親昵又試探地說“不要生氣嘛,洛總。”
江執的溫度從肩膀直達安洛生的心里,暖融融的,好像他們之間什么都沒變。少年依舊滿腔熱情的幫她,卻不要她回報什么。
安洛生笑了笑,肘擊了一下江執,江執立刻心領神會,做出受傷痛苦的表情,“洛總果真厲害,小江要睡覺嘍。”
洛總,小江,這是他們熱戀時候的親昵耳語。
安洛生吹滅蠟燭,把窗戶開了半扇,清涼的風吹在他們身上,這一夜,兩人都睡得格外安穩。
江執是被安洛生的鬧鈴吵起來的,安洛生這個人就是太干凈利落,做事絕不拖泥帶水,五分鐘就搞定了洗漱收拾,站在門口準備出門了。
“欸,你等等我送你。”江執飛速用涼水洗了下臉好讓自己清醒過來。
安洛生看著懶洋洋的江執,真懷疑他是怎么自己在英國讀書的,是不是得天天遲到?
“在這個路口停下就行。”
“避嫌?”江執扭過頭饒有趣味的看著安洛生。
“被看見了不太好。”
安洛生才不想被人注目,尤其是被班里的那幾位八卦姐看見,不然又得傳出一些什么難聽的話來。
“看唄,送同學上學顯得我熱情友善。”江執吊兒郎當說話的時候,聲音沙啞充滿磁性。
話說的一般,但聲音實在好聽。
安洛生搖了搖頭,下車了。
江執把車靠在路邊,點了根煙。安洛生的背影瘦削挺拔,他熟悉,走著路渾身透著一股子勁,讓他著迷。
煙霧繚繞著江執棱角分明的臉,眉骨分明,眼神堅毅又含著股戾氣。
顧清淼在馬路對面一眼就認出了他,接著就把自己的視線撇開,胡亂看向四周,下一秒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江執根本看不到自己,自己卻先慌亂了起來。
她看見江執走進了一家711,拎了兩份關東煮,還有一袋面包零食。
青春期的少女總有著敏感的直覺,這是一種天賦,江執來的第一天,顧清淼就注意到了他和安洛生之間微妙的關系。
一看江執手里這兩份早餐,她就大概猜到是給誰帶的了。
江執從后門進班,把關東煮放在安洛生桌子上,“順手多買了一份。”
“謝了。”安洛生接過來,剛下小晨讀她正缺一碗熱乎乎的關東煮暖暖被歷史小論文傷到的心。
“欸,猜我今天早晨看見什么了。”李燦推搡著顧清淼,顧清淼有些嫌棄地瞥了她一眼,輕輕甩開了她的手。
李燦沒注意,繼續捏著嗓子故作驚訝地說著“江執今天開車送安來學校的,誰知道她怎么討好的人家,嘖嘖嘖。”
“她看著挺清高的,不能是~~”另一個人插話,嘖嘖嘖地笑著。
“這可不好說,安家里不是不太好嘛,她爹……。”
顧清淼聽煩了,拿起桌上的杯子去水房接水,這伙天天聚在一起嚼人舌根的人,無聊透頂!
幾個人依舊在原地嘰嘰喳喳,刻意變換著語調,生怕周圍的人聽不清。
安洛生習慣了,這些難聽的話她們這樣說無非就是故意挑釁,因為她們實在是無聊。
難聽的話只要自己不在意,自動隔離,那就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這是過去十幾年跟安慶相處下來,她學會的基本技能。
跟安慶拽著安洛生頭發說的那些骯臟話比起來,這些人的話簡直是小菜一碟。
安洛生只輕輕地笑了笑,慢條斯理地吃著關東煮,像看肥皂劇一樣看著她們扭捏作態。
安洛生去辦公室找李老師拿試卷,江執正好從水房出來。
兩個人對視了兩秒鐘,又快速的將視線分開。
“安說不定偷著賣,他爹進監獄,她……啊!”
一本書從門口飛進來,砸在了李燦腳下,“誰啊?!”她憤怒地喊了聲。
“管好自己的嘴,我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說話這么臟!”江執說話的聲音低沉,四周的空氣好像都驟冷了幾度。
周圍的同學都紛紛看過來。
“我說什么了?”李燦蠻不講理地拽住江執要跟他爭辯,江執皺了皺眉,滿臉鄙夷地看著她,“你是個女的,不跟你動手,滾。”
李燦氣得發抖,心有不甘地松開了手,她覺得自己剛才簡直是被狠狠羞辱了一番。江執剛才看她的眼神,跟看狗屎沒什么區別。
顧清淼站在后門圍觀群眾的后面,低頭笑了笑。
安洛生從后門擠進來,“都散了!發卷子考試,李老師馬上來。”
江執抵著后牙槽,在安洛生眼里跟只要發狂的小野獸一樣,她走到江執桌子前,遞給他一張卷子的同時,把手心里攥著的檸檬糖放在了桌子上,笑了笑,“洛總請你吃糖。”
江執拿起來,撕開包裝紙放進嘴里,勉為其難的笑了笑,其實就是告訴安洛生自己不會惹事兒。
他真的笑不出來,他去英國的這兩年安洛生到底是怎么生活過來的?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