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將公布打靶比賽命中率。尼古拉21/50，索奧24/50，阿列克謝31/50，謝爾蓋32/50...最后的勝者是...康斯坦丁，取得了41/50的好成績！今年的獎品是...一輛全新的腳踏車！”

這是啤酒節的第一個節目。參賽者將站在二十米遠的地方，用氣槍射擊貨架上的空啤酒瓶，五十發子彈命中率最高者獲勝。但既然是啤酒節的項目，肯定沒有常規射擊比賽那么規范——參賽者在射擊前需要一口氣喝掉三大杯啤酒。

所以這場比賽既考驗射擊精度，也考驗參賽者酒量。有人喝了兩口啤酒就暈乎乎站不穩了，五十發子彈沒打完，差點栽倒在地呼呼大睡。

上輩子康斯坦丁有過專業的射擊訓練。這輩子雖然體能跟不上，但好歹技巧是學到手了的。如果他不是刻意隱藏實力，這五十發子彈可以打中49發。

“好棒！康斯坦丁！”尤希婭在臺下像個孩子一樣為他歡呼。

“我以為會有好點的獎品的。這臺單車太矮了，看上去像女式單車。”康斯坦丁拍了拍單車的座椅，這座位還沒他腿長，居然還不能調節高度。“等我年輕個十歲再來騎吧。”

“腳踏車也很好啊。瑪麗居里，就是那位鐳的發現者，她收到的新婚禮物也是腳踏車，以及一段美好的蜜月旅行。”尤希婭輕輕笑笑，“你才24，別把自己說的和個老頭子一樣。”

“我們會比他們更幸福。記得么，我答應過你要開車帶你去挪威。”康斯坦丁說，“你去倫敦之前我一定會賺到買車的錢的，相信我。”

數十臺制冰機轟轟作響。在節日開始之前，康斯坦丁借來了這條街所有餐館的制冰機。能不能將啤酒細微的澀味掩蓋過去，就看這些冰塊了。

康斯坦丁小心地觀察品酒客們的表情，暫無一人發現啤酒的瑕疵。

“不愧是我們鎮自己的啤酒，味道就是正！還是白俄人懂白俄人。”一堆男人歡呼著碰杯，“終于可以和莫斯科人那款澀味啤酒說拜拜咯！”

“是啊是啊，而且原料和生產環境也讓人放心。看那天的電視直播了么，那生產車間，干凈得連塊油漬都沒有。只有這樣的啤酒才有資格賺我們的錢！”

“等我們農場的大麥成熟了，用上我們自己產的大麥，到時候口味還能上升一個檔次！”弗拉德大聲嚷嚷著，拍了拍尼古拉的肩。“這次我們連農藥都沒用，全靠我兒子的科研成果。或許我們確實應該給年輕人更多的話語權...”

“前蘇聯老頑固，沒想到這話會從你嘴里說出來。干了這杯！”

大家都沉浸在節日的氛圍里，沒有人發現啤酒的異味。康斯坦丁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等這次活動結束，就立馬改進啤酒配方。

“朋友們，我想宣布一件事情。”

喧鬧的人群安靜下來，一個身材健碩的年輕人走到廣場中央。是上次差點把康斯坦丁揍了一頓的丹尼爾。

他似乎有點猶豫：“各位朋友們，如你們所見。康斯坦丁的啤酒廠在小鎮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將來還會進軍全國市場。我在想，我們其他的年輕人，是不是也可以用自己手頭的資金嘗試一下創業呢。”

“是這樣的，我想學著康斯坦丁，在鎮上辦一座玻璃廠或者易拉罐廠。主要業務就是為康斯坦丁的啤酒生產啤酒罐。”丹尼爾深吸一口氣，“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人群無動于衷，連討論聲也稀稀拉拉的。

這個大塊頭有些失落，沮喪地撓撓頭：“我知道大家對我的印象不太好，我也沒康斯坦丁那么優秀。但我確實想為小鎮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丹尼爾，創業不是腦子一熱就能做成的。”餐館老板安東開口了，“康斯坦丁在創業之前挨家挨戶走訪研究市場，還去了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國營啤酒廠學習了經驗。這些事情你做過嗎。”

“做過一點...”

“一點是多少？你這也太不踏實了。之前你妹妹花粉過敏，你不分由說就把鍋推給我們，還跑到工地上砸場子。”弗拉德對那件事還耿耿于懷，“不是我們攔著你，你差點就把康斯坦丁揍了一頓！”

“可是...”

“我覺得可以給丹尼爾一次機會。”

大家安靜下來，齊刷刷地看著康斯坦丁。

“丹尼爾，我支持你的想法，我也剛好需要一條穩定的玻璃瓶供應鏈。但是你必須按安東說的，沉下心調查市場與學習經驗。如果你的前期工作做得不錯，滿足我的預期的話，我可以考慮幫你拉投資。”

目前啤酒廠還只購買了啤酒的生產線。玻璃瓶，包裝紙的生產全部外包給了一家莫吉廖夫的工廠。不僅很難滿足啤酒廠的需求，同樣，這些易碎品的運輸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如果康斯坦丁可以在本地扶持一家玻璃瓶廠，那么他就可以將這筆開支壓縮到無限小。

他之前幫助了那么多的人，從謝爾蓋和馬克西姆，再到后來的尼古拉和尤里，他們最終都成為了康斯坦丁的得力助手。丹尼爾是過于直率過于沖動了，可在這樣戴著面具說話的時代，這種重情義實誠的人也確實難得。康斯坦丁決定拉他一把。

“我現在確實需要一家質量合格供貨穩定的玻璃瓶廠，否則以后我們的啤酒就只能用木桶裝。既不方便運輸，也滿足不了將來的零售需求。”康斯坦丁說，“但是，玻璃制品的生產很考驗工藝，也很考驗品質，我對貨物的要求會很高。對自己有信心嗎，丹尼爾？”

“謝謝你幫我說話，康斯坦丁。我為我之前的沖動而羞愧。”丹尼爾深深地鞠了一躬，“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給您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

康斯坦丁欣慰地點點頭。

等小鎮投資辦廠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的工廠將會像鏈條一樣緊密聯系起來。這條產業鏈不但能帶來更低的生產成本與更高的生產效率，還能產生非常夸張的品牌效應，從而吸引到更多的客戶與投資，形成良性循環。

給那個大塊頭一點時間吧，萬一又是一個和那個小說家一樣的天才精神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