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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這是唯獨在星羅城開放的星木花,自千年前被星之家族帶來。星木花白天合閉,夜晚開放,并且永不凋謝。

據說,每一朵星木花的開放代表著宇宙中又新生出一顆星星,星星不滅,星木花不敗。

而星木花自引進以來,越開越多,加上星木花偏偏不能離開星之家族的人太遠,因此也就在皇城內比較泛濫。

星之家族在千年前,星羅帝國與當時更名為天斗的日月帝國的戰爭上,以壓倒性的實力挽救了國破家亡的局面,因而被星羅帝國的皇帝尊為護國大宗族。不僅給予其榮譽,更是給予一半統治帝國的權利,星木花更是因此被視作國花,一般也沒人想去破壞。

但餓急了的多多除外。

骨瘦如柴的多多蜷縮著小身子躲在星木花叢中,警惕地看著遠處即將駛來的清雪車,她不清楚那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碰到它會痛。

她是一個孤兒,生下來就被丟棄,運氣好被一個老乞丐撿回去當稀罕的寶一樣養著。

待大點兒,老乞丐才發現多多是個“智障兒童”,不會說話,更聽不懂人話,只會一個勁兒的干飯。偏偏多多很能吃,老乞丐沒錢,所以多多經常吃不飽,不懂事的“偷拿”很多小吃攤主的吃食。

好在次數多了,大家也漸漸知道了多多這個可憐的孩子,加上多多拿了吃的就到一邊安安靜靜的吃,也不吵鬧,基本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除非她吃的太多了會制止以外。

但往往老乞丐這時候會出現道歉,塞上今天撿垃圾賣得錢,拉著多多回家。無法,實在是多多太能吃了,多多挨餓他心里又實在愧疚。

本來老乞丐家境也算可以,老妻得病早去,留下一個女兒拉扯大。女兒發現她丈夫婚內出軌,氣的早產而亡,老乞丐花光了錢去打官司,途中被對方報復打斷了一條腿,房子也被賠了出去,淪落到住在一個廢棄的橋洞里。

也許多多的出現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重新燃起對生活的渴望,老乞丐也不整日在街上渾渾噩噩的乞討了。

他自己動手改造了一輛小破三輪,每天撿垃圾養多多,給她取這個名字也是希望她福滿多多,快樂多多。

星羅皇城地理位置優越,冬天也不至于太過難捱。可是這下了一個月的暴雪,不僅讓爺孫倆困在橋洞里彈盡糧絕,多多更是突然發起了高燒。

老乞丐終是下定決心出去,他沒法帶上多多一起。他獨自出了門,卻再也沒能回來。

多多在一陣痛苦的醒過來后,也不知過了多久。

她好像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她的頭很痛,她的肚子也很空,餓地痛……

她抓著旁邊的木棍艱難起身,感覺自己下一秒就又要倒下去了。

從肚子傳來極度的空虛的感覺,渾身發軟脹痛,腦袋昏沉,地面在下一秒在自己的眼前放大,頭磕在了冰冷堅硬的地上,鼻子一癢,鮮血流出。

多多伸舌舔了舔自己的血,不難吃,吞了下去,渾身像打雞血一般有了力氣,她終于——扶著木棍又站了起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記憶,她好像突然從一個傻子變成了正常人?難不成是發燒把腦子燒好了?

她想不明白,新生的腦子也難得想,她記得她還有個爺爺,爺爺不在,估計是出去了。

她打開木板門,雪已經堆的比她還高了,一下就涌進來一堆。

“嘶——”簡直是刺痛靈魂的寒冷!

但來自于肉體的饑餓讓她決定,必須出去找吃的。

多多拿起木棍扒開冰雪,她的十指皆皸裂腫大,雪的冰冷反而讓她略感舒適。

出來后,抽一抽鼻子,她似乎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走至一處窗前,臉扒在人家窗戶上看向內里,看著擺在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像鬼一樣,然后嚇哭了屋內的小孩,為避免被驅趕,她只能遺憾主動離開。

天上的雪一直飄個不停,絲毫沒有停止的想法。

多多強撐著越來越沉重、遲緩的身體不知往何處去。

一陣天旋地轉,多多被不知名物體撞到,又被后面的叉手打包倒入了星木花叢中。

多多回頭看到對她來講十分龐大的掃雪機器,對這兩大玩意兒感到害怕。但她隨即注意到這被雪覆蓋煞是可愛的小花苞,花香誘人,都送到嘴邊了,鬼使神差的張開嘴。

嗯,嚼嚼,真香!

讓她想起之前爺爺給她吃過的雞蛋糕,甜甜的,好吃!

這不得是老鼠進了米倉?多多一口一個,手還不斷的往自己身邊薅,開心極了。

星木花,味甜,有毒,食之令人精神愉悅。普通人食之,經脈寸斷,魂師食之,魂力潰散。

多多吃的飽飽的,興奮地忘乎所以,然后原地睡去。

她做了一個,她在夢里看見了自己的爺爺。

他在一處診所門前一直敲著門,企圖有人能夠開門賣藥給他。

“我有錢,我家里還有一個孩子,她發著高燒,不能沒有藥……”

可是診所里沒有人上班,沒人能聽到他的呼喊。他累了只能坐在旁邊,等著有人來上班,一直等,直到被冰雪覆蓋。

看著那一直在不停敲門地老人,多多喉嚨哽咽,“爺爺!”

老人似乎沒聽見,多多大聲得喊,

“爺爺,該回家了!”

老人不可置信地轉過身,“多多?”

他揉了揉眼,“你怎么一個人走到這了?你不是發燒了嗎,穿這么少出來跑什么?”

多多走過去,老人關切的拉起多多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哈氣試圖讓她的手熱乎起來。

“嗯,好了。”多多望著爺爺,輕輕地點了點頭,努力含住眼角的淚水,“你太久沒回來,我擔心你,就出來找你了。”

老人抬頭望天,此時雪似乎小了,隱約看見天上掛著一彎月亮。

“瞧我!人老嘍,記不住時間。”老人笑的十分慈祥,“多多,你餓不餓,剛好這錢省下來去買好吃的!”老人茍著腰,瞇瞇眼笑著看著多多。

多多搖搖頭想說不餓,但隨后立即點點頭,“我們先去買點吃的再回家吧!”

“好,聽多多的。”老人牽著多多的手,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可沒走多遠,老人的身體就被禁錮住,無法再走出下一步。

此時,老人才回首,看見了診所門前的自己的身體。

“原來,我已經……”

“我就說嘛,多多怎么突然會叫爺爺了,是夢啊……”

多多緊緊抓住爺爺的手,淚水早已忍不住滑落,看著老人的手逐漸化為光點從手中消散,飄往了更高的空中。

風雪糊住了她的眼,她看不清爺爺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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