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被吞了，但是沙蟲的內部都是沙石，消化‘食物’的方法就是沙化，但是消化時間其實要很久，所以露西只要在此之前逃離它的體內問題就不會太大……”

“她是怎么逃的呢？我覺得箭矢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尤其是那樣近的距離，那么狹窄的空間……周圍全是沙石，我簡直無法想象，恐怕在里面都會窒息的吧。”

……

“我簡直無法呼吸，而且糟糕的是，那只沙蟲一直在動。我想等它安分后再行動，但是我立馬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如果它停下了，怕不是我已經在沙底下幾十米深了。”

“那你是怎么辦的？”

“我知道不能猶豫了，我立馬舍棄了弓箭和箭筒，用我腰間的匕首開始挖沙子，我想把它的身子挖穿，然后逃出去……”

……

“結果呢？”

“結果成功了。”桑祭爾道，“她一邊挖一邊擠，最終突破了側身，然后一個健步飛出來落在地上，趁它不注意逃離了沙地……”

“露西為什么要招惹它？”

“它吃掉了它的家人。”

“……”

“那她知道沙盤的秘密嗎？”

“她能夠感覺到沙盤的時間影響，因為沙盤降臨后，沙漠的部分地區都陷入了時間紊亂。”

“這……”薩爾不禁佩服，“那么，她是怎么在紊亂的時間里存活的呢？”

……

“你不該問這樣的問題，羅伯特。”露西道，“作為獵人，在必要的時刻，視覺的感官是不必要的。我們憑借著觸覺、嗅覺和知覺……就能夠完成許多基礎的事情……比如制作工具、武器，尋找水源，捕狩獵物……”露西看了看屋子，問道，“對了，羅伯特，我的弓呢？”

“在客廳。”

“箭筒和匕首……”

“都在那里。”

“沙漏？”

“已經放進凹槽內了。”

“那個盤子上面的五個洞？”

“對。”

“我可以問一下，你們為什么要找這個盤子嗎？”

“為了拯救世界。”羅伯特道，“我們和薩爾和桑祭爾說吧，他們知道的更多……”

正巧，薩爾和桑祭爾也出來了。四人在客廳的桌旁坐下。

“你好，露西小姐，我是預言家，你可以叫我桑祭爾。”

“你好，桑祭爾先生。”

“我叫薩爾。”

“你好，薩爾。”露西問道，“沙盤上已經插進三個沙漏了，如果剩下的兩個也搞定的話，會發生什么？”

桑祭爾道：“會讓所有人都看見那個釘子的墜落。”

“沒錯，那樣一來，全城的人就可以搬遷，從而避免災難了……”

“那個釘子就是你們所說的圣釘？高懸在王城上空的那個？”

“對。”

“噢不不不，是那群教會說的，在我看來，那就是詛咒。”

“嘿！桑祭爾，請不要這樣侮辱我的主！”

“噢，羅伯特，你忘記我們說過的吧？我們可約定過，換一個東西當主，比如……比如一個天上的神靈，我們管它叫……叫上帝好了。”

“哼……”

露西笑了笑，道：“也就是說，你們還要找兩位持有沙漏的人。”

“事實上是一位。”薩爾道，“呃……”

“什么？”

“你知道有一位有？”

“是的，她就是王城的公主，艾絲黛拉。”

“嘿bro，你怎么不早告訴我，薩爾。”

“噢，抱歉羅伯特……因為當時我還是逃犯，你應該猜到的，是公主和國王放我出來的……”

“德拉科也知道了？”桑祭爾問。

好吧，這世上敢直呼國王名字的人恐怕不多，但預言家能夠算上一個。

“沒錯，就是他派我來的。”

“怪不得你那劍甚是鋒利。”

露西道：“這么說來，你們的旅途會很順利了。”

“此話怎講？”

“可以借王城之手，招納擁有沙漏的人。王城的效率，總該比兩三個人的強。”

“有道理……”薩爾佩起劍，端好時之沙盤，道，“我準備回王城了，大家一起嗎？”

桑祭爾拿過時之沙盤，道：“去。但這寶貝得我拿著……你要是騰不出手了，還拔得了劍嗎？”

“我想在這里待幾天。”露西道。

桑祭爾隨便道：“請自便，這屋子我早就買了下來，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你呢，羅伯特？”

“我……”羅伯特道，“我也待幾天。”

“你干嘛還待在這？”露西看著他。

“……”

“走了走了。”桑祭爾笑著搖了搖頭，推著薩爾打算往屋外走。

“嗯？外面有人？”薩爾道。

薩爾推開門。

公主站在外面，笑著看著他：“想不到吧。”

桑祭爾摸著胡須：“這我也沒算到啊。”

薩爾走上前，道：“你怎么來了？”他轉頭看去，幾十來號士兵恭候多時，旁邊還有個轎子。

艾絲黛拉：“我來接你呀。”

桑祭爾咳嗽了一聲，端起沙盤，對公主道：“公主，請把沙漏插在上面。”

“左邊那個還是右邊那個？”

“隨意。”

艾絲黛拉從懷中拿出沙漏，插進其中一個凹槽。

如此，只剩下最后一個沙漏了。

公主道：“走吧，送你們進城。”

……

到城已經天黑了。但是畢竟是大城，夜睡城不睡，大街小巷都還亮著燈籠。有些店鋪還開著，招攬著顧客喝幾碗酒。

“你要回家嗎？”

“是的。”

“好吧。不過明天請務必來王宮，國王找你有事哦。”

“這……”

“放心，一個叫查爾斯的已經撤銷了通緝，而且現在全城上下其實都散布著王城毀滅的‘謠言’，有人開始動搖，有人已經相信，有人還夸你的先見之明……”

“這是誰做的？”

艾絲黛拉朝他眨眨眼，笑而不語。

“對了，凹槽不是還剩下一個了嗎？到時候讓……”

桑祭爾道：“放心，我會安排的……畢竟我們時魔會也很期待時之沙盤解鎖后的功能。我敢保證，這東西要是研究透了，時間理論必然會邁進一片全新的曠地，王城的科技水平一定……”

艾絲黛拉對薩爾揮揮手：“明天見。”

“明天見。”

周圍的人群非常驚訝，他們知道公主下午出發北城的事，現在看，沒想到竟然是接薩爾來了。

“那不是薩爾嗎？他怎么從公主的車里下來了。”

“誰知道？”

“噢，主啊，話說你們還記得昨天廣場……”

“肯定記得啊，他說的王城要被……”

“他后來不是被送進監獄了嗎？我當時親眼看到的……”

“是進去了，但是后來又出來了。”

“怎么出來的？”

“逃出來的。你沒看昨天的通緝懸賞嗎？上面說的就是他侮辱圣教，還是逃犯……”

“那……這……”

“誒，你別急，聽我說，后來長官把通緝令撤銷了。”

“這是為什么？”

“噢，主啊，天知道為什么。”

“對呀，這很可疑啊，而且他為什么是從公主的車上下來的？”

“噢，主……天知道……”

“嘿！你們說會不會是公主的意思……”

“喂，你在說什么……”

“我就是覺得這其中有蹊蹺啊，你們覺得不可疑嗎……”

……

薩爾進了屋，客廳的桌上留著為他準備的蠟燭，燭光閃爍，訴說著沃森夫人的擔憂。

樓上已經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了，很快傳來腳步聲，并在樓梯口傳來嘎吱聲。

“嘿，薩爾，你回來了。”

“是的，爸爸……我做到了。”

“哦，你是最棒的……快睡了吧。”

沃森先生回房間睡了，沃森夫人這時下來。

“噢，薩爾！”她過去抱住了他，“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省略）

翌日，薩爾來到王宮。

桑祭爾調侃道：“你不去上學？”

“拜托，今天早上教主直接給我畢業了都……”

“霍，這可難得一見啊，能讓那個老家伙破規矩……”桑祭爾忽又想到了什么，道：“嘿嘿嘿，不知道讓那老家伙看見未來后會不會崩潰，嘶，啊呀，自己的教義被毀，略微心疼他那么一秒鐘……老夫早就告訴他要搞科學的……”

“那么預言家先生，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

“噢，瞧你說的……”桑祭爾道，“我已經發布了全城通告，畫了張惟妙惟肖的沙漏畫，并標有：應公主收藏需要，持此沙漏者可前來王城廣場獻寶，鄙人王城預言家桑祭爾，時魔會副會長。噢，您猜怎么著，我就往那兒一坐，閑下來給人算算命賺點外快……”

“好吧，您忙嘞。”

薩爾進宮。

公主領他見了國王。

“拜見……”

“不必了。”國王道：“你做得很好，薩爾……待最后一個沙漏找到后，我將兌現我的諾言，封你為圣馬力最初的榮譽騎士，并將公主嫁給你……婚禮儀式就在那之后的第二天舉辦……然后，第三天，舉國遷城，定都南郡……”

國王拿出一塊黃金令牌，賜給薩爾。

薩爾恭敬接過。

國王道：“無論沙漏找到與否，這塊令牌先賜予你……”

“這是？”

“這是榮譽騎士的令牌，可調兵上百。沙盤顯威后，眾人皆悟圣釘之墜落，皆明王城轉移之必要……若是秩序混亂，汝之所見，當立刻調兵維護秩序；若是有人趁亂起戈，汝亦當殺之。你可接受？”

“臣遵旨。（抱歉，我實在想不到用什么句子了。）”

“退下吧。”

……

“我帶你逛逛街吧。”艾絲黛拉對薩爾道。

“行吧，爛攤子就交給桑祭爾好了。”

“喂，他可玩的老開心了，別人來找算命，他就一陣施法，然后全說別人的糗事尋開心，周圍的人都笑呢。”艾絲黛拉道：“要我說，他才是最有松弛感的那一個。”

薩爾看看街邊的包子鋪，溫酒樓，又看看對面的珠寶閣，抓藥處……

艾絲黛拉道：“話說他都老大歲數一個人了，怎么還那么頑皮……”

“返老還童了。”薩爾道，“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老的，煩心事擾不了他，糟運氣碰不到他，就連白頭發也不敢在他頭上停留片刻。

“對了，沙盤上的沙漏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多了？”艾絲黛拉問：“1、2、3、4，你的一個，我的一個，還有兩個是哪來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薩爾道，“那天，我被查爾斯追殺……”

“等等，查爾斯？！”

“沒錯，當然，你可不要怪他，他干的其實都是正確的事……”

“哼……”

“后來在城北外的森林，我停下了。”

“為什么？”

薩爾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我對他說，我要和他對決。”

“噢！”艾絲黛拉問：“然后呢？”

“我打贏了他。”

“哇喔。”

“我轉身就走，但是他旁邊的士兵卻偷襲我。”

“噢！不！”

“那個士兵的短刀從他的腰間取出，朝我飛來……我當時只覺風聲一陣，卻反應不及。”

“你沒受傷吧？”

“沒有。一個突來的飛鏢擊落了斷刀，我知道，我被救了。查爾斯和士兵走后，那個人就？現了身。”

“是誰？”

“你一定聽過，他就是游獵俠羅伯特。”

“居然真的是他！他常在那片森林出沒。”

“而更加巧的是……”

“難道，他也有……？”

“沒錯，他也有沙漏。”薩爾道，“我們達成共識，一同前往遁隱村，尋找預言家，拿回時之沙盤……”

“可你們似乎找了許久了。”

“嗯？桑祭爾沒跟你說嗎？”

公主搖搖頭，道：“他和國王倒是聊了許久……究竟發生了什么？”

“我們找到預言家，他說，沙盤不在他手上，而是在沙漠里，而且還有怪物鎮守。”

“！”

“我們穿越沙漠，擊敗怪物，拿到了沙盤。”

“哇！”

“但是那怪物沒有完全死掉，它趁我們不注意偷襲了我們。”

“又是偷襲！”

“但巧的是，又有大俠救了我們。她一支箭矢就射過來，直穿怪物，后者當場倒地。”

“她……？”艾絲黛拉睜大眼睛看著薩爾。

薩爾這時選擇閉嘴，他笑著牽起艾絲黛拉的手，拉她到一家店鋪前。

“老板，兩串冰糖葫蘆。”

“好嘞……”

薩爾遞給艾絲黛拉一串，繼續拉著她逛街。

周圍的人紛紛側目，或姨母笑，或撇嘴，或凝望追憶，或咬牙切齒。

但不可否認的是，人們都認為女的漂亮優雅，男的強健可靠……

不過還沒有人認出，她，就是公主；他，就是薩爾。

農業、半工業時代，畢竟不比信息時代，即使人人皆知王城有個公主，但看見且記得容貌的人未必就多，而且誰能想到她會來逛街？薩爾也一樣，即使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聞他的宣講，但誰又真正見過他呢？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糖葫蘆。”

“桑祭爾說的。”

“喂！”公主道，“你可以撒謊哄我呀……對了，那個救你們的人是誰？”

“露西……”薩爾的眼睛卻凝視著前方，“他們怎么來了？”

“什么？”

“巧了，我說的那兩人，羅伯特和露西，都救過我且都有沙漏的兩人，現在來了……你看，前面牽手的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