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不會錯。”

“沒想到，千年過去，氣息依舊那么強。”

周圍圣人紛紛皺著眉頭，如臨大敵。

林虛子可算是老怪物了，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千年前便是圣人九重破空，離圣帝僅有一步之遙。

有傳聞說，林虛子破境入帝，攜族人逃離了大荒。

而如今看來，林虛子終究未有踏出那一步。

可他們這些，最高也不過是圣人七重，在林虛子面前顯然不夠看的。

知曉林虛子威名的幾人根本不敢輕舉妄動，甚至不敢注視。

“林虛子，沒想到你還活著。”對面一個獨臂老者面露不善，沒有好氣的說著，甚至瞪著兩小眼，喝道：

“這下面，到底有什么好東西？犯得著設置這么大一個結界嗎？”

隨即，周圍的人紛紛轉過頭，像看傻子一樣，盯著獨臂老者。

這不找死嗎？

林虛子的手段何人不知？一記破虛九龍圣鼎，納天煮海，威懾整個大荒。

只是，不少人難以理解，這老怪物怎么躲在這么一個犄角旮旯？

甚至曾經雄極一時的林族也是一夜間消聲匿跡。

面對獨臂老者的挑釁，林虛子只是呵呵一笑，隨后緩和的吐吶著：“小鬼三，沒想到呀，連你都步入圣人境了。看來老朽確實是睡得太久了。”

話語意味深長，可周圍人都有些心悸，略微有些同情看向獨臂老者。

這老怪物那是相當記仇，下手黑著呢。哪怕同境界的老怪物，也不會去傻傻的招惹。

“合眼又是一千年吶，看來，也沒有幾個后生記得老朽的手段嘍。”

林虛子語氣參雜著一絲威壓。

他緩緩伸出干枯的右掌，幽幽觸動著虛空。

咚咚咚——

周圍氣息幽幽泛起漣漪，如同一口洪鐘一般發出陣陣圣鳴。

“搞什么花樣？”獨臂老者還沒有意識到嚴重性，對周圍異樣的眼光有些不屑。

心想，一個早該入土的糟老頭子罷了，不就是比自己多修煉了幾千年嘛。

如今，他身后可是有十多位圣人吶，難道還會打不過？

想到此處，嘴角更是上臉，硬氣道：

“懷璧其罪，想必老輩子比我們這些后輩更知道這句話吧。”

“咱們只求機緣，不求殺伐。”

他大手一揮，相當豪氣。

“同為圣人境，晚輩們一擁而上，想必老輩子也未能必獨善其身罷。”

周圍人的神情逐漸從凝重變得驚恐。

你想死，你自己上啊!拉上我們干什么。

眾人紛紛遠離獨臂老者，百里開外，唯恐避之不及。

“嗯？你們干什么？”斷臂老者也發現了異常，大聲質問著周圍：“難不成還要怕一個入土的老頭是嗎？咱們合力擒之，怕他鳥甚!”

下一秒，一股重如天穹的威壓直逼神識，身體無法動彈。

隨后，他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被剝離，整個人墜入無盡深淵......

“括噪。”

林虛子不屑的吐著，隨后緩緩放下手掌。

眾人滿目一顫，目睹獨臂老者被一抹詭異漩渦卷入，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恐怖異常。

“竟然領略了調度虛境，這恐怕已經窺探到了帝念。”

“難不成，這道天變是林虛子引起的？他不會突破圣帝了吧。”

幾個古稀老者皺眉惶恐，內心忐忑亂想。

林虛子如同無事人一般，輕輕扶了一把衣袖，好言相告道：“這里沒有爾等想要找的東西，還希望各位好自為之。”

他悠悠的背過身，勾腰背著雙手，輕吐著：“老朽過慣了清靜，不希望有人打擾。”

“就不留客了。”

要步入虛空時，他又停下了腳步，又想起了一句話，側身冷冷的說：“還有呀，老朽希望除了你們之外，無人知曉此事。”

周圍十幾位老祖沒有了往日高傲的模樣，木訥的點著腦袋。

在呆滯眾人的目送之下，林虛子懶散閑適的遁入虛境漩渦之內。

直到漩渦完全消散，有個牙齒掉光的老古董頓時一身輕松起來，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格老子的，咋就遇上這么一閻王？此地不宜久留。”

說罷，轉身便踏入虛空裂縫之中。

周圍的幾個也是如此，不敢再有停留。

“還好，這老妖怪沒有動殺心呀。”

“真是可怕......”

上空僅僅只有五個圣人老祖還未離去，只是驚嘆林虛子的手段和層次。

“不愧是踏足無上寶殿的老怪物呀。”其中一個個禿頭老者皺著眉說著。

這一番話，引起在場四人一震。

無上寶殿他們怎么不知？相傳上界圣帝親臨大荒，抬手建造了一座懸掛九霄玲瓏寶塔，號為無上寶殿。

圣帝挑選了十位當世的最強著，封敕“天宮十圣”，隨后攜帶著這十人飛升，不知所蹤。

“難不成，天宮十圣之中。可有林虛子？”旁邊一位老嫗面露深沉，可內心疑惑不已。

昔日天宮十圣可是前往無上寶殿，接受圣帝祝福的呀，怎么可能未有突破？

老者低頭不語。

其余三人也只當是癡人說笑。

天宮十圣無非只是傳說而已，騙騙孩子還差不多。

冷笑一聲后，相繼離去。

老嫗若有所思，不過也不再深究了。畢竟林虛子與她無關，只需不再打擾便可。

于是揮舞著權杖，召喚出虛空裂縫，遁入其中。

獨留老者，對此深信不疑。

那一年，林虛子這樣老怪物，大荒出了十個呀。最后，也只有林虛子重返大荒。

老者眼眸劃過一抹留念，這些事情可還是他那仙逝千栽的師尊親口所傳的。

原本他也不信，可今日所見林虛子的面貌，與他師尊的描繪如出一轍。

身小如侏儒，彈指可破天。

不見眉角意，隱遁于無形。

他長嘆息一口，隨后，撕開虛空裂縫，哀愁離去。

林家祖地，茵氳環抱，玉柱林立。

一茵茵玉池里，獨有一副清玉骨架，禪坐于池中金蓮圣臺之上。

周圍九龍金像吐霧，整個空間彌漫著厚厚的霧靄。其中三尊，緩緩開裂，光澤黯淡下來。

骨架幽幽煥發七彩，其上空浮現著林虛子的虛相，不過氣息相當微弱。

渾然是靈體的模樣。

他幽幽嘆了口氣：“俗塵迷人眼，妄念破菩提。”

“不知道老夫還能茍活幾載呀......”

說罷，他倘入玉骨之中，覆蓋至骨架上的凝光，緩緩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