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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鋼鐵與父愛的傳承

“黃級機甲在車庫中沉睡,承載著桐皓軒的榮耀與對桐宇的期望,等待著被喚醒的那一天。”

……

霧氣如薄紗籠罩著這座邊陲小城,濕冷的空氣中夾雜著泥土與草木的氣息。朱如夢家的小院隱在這片霧海中,院墻斑駁,爬滿了枯黃的藤蔓,像是歲月留下的嘆息。院角的車庫門半掩,露出一抹暗金色的金屬光澤——那是一臺黃級機甲,沉默地佇立在陰影里,冷硬的外殼上刻滿了細密的劃痕,每一道都浸透了桐皓軒在星羅帝國海軍征戰時的海風與硝煙,像無聲的勛章守護著這個殘破的家。晨光透過霧氣灑下,落在機甲肩頭的魂導核心上,泛起一圈微弱的光暈,仿佛仍在低語著昔日的榮耀。

朱如夢推開屋門,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蒸汽在寒冷的空氣中裊裊上升,像她心底揮之不去的思念。她站在門檻上,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車庫,深吸一口氣,低聲呢喃:“老桐,桐宇上學了,你該高興吧。”她的聲音沙啞,像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幾分疲憊與無形的重擔。六歲的桐宇從屋里跑出來,背著小書包,腳步輕快,滿臉的朝氣還未被生活的鋒芒磨平。獅子狗跟在他身后,毛發如燃燒的火焰,發出低低的嗚咽,像晨霧中的一聲嘆息。朱如夢看著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可那溫柔很快被憂傷遮蓋——桐皓軒的離去如一把鈍刀,割開了她的生活,傷口至今未愈。

黃級機甲是桐皓軒從軍旅生涯帶回的珍貴遺產。那年,他在星羅帝國海軍的海上任務中立下功勛。海面波濤洶涌,海魂獸的咆哮震得甲板顫動,他站在瞭望臺上,目光如鷹,手中魂導儀器的光芒映亮了半個夜空。他勘察出敵蹤,避免了軍艦的覆滅,表彰儀式上,教官的聲音如擂鼓般鏗鏘:“桐皓軒,英勇善戰,特此嘉獎一臺黃級機甲。”那臺機甲通體暗金,肩部鑲嵌著魂導核心,胸甲上刻著“星衛”二字,象征守護星羅的意志。退役后,他將機甲帶回北斗城,停放在車庫中,魂力核心的光芒早已熄滅,蒙上一層薄灰,卻成了桐宇童年中最神秘的伙伴。

“桐宇,過來。”朱如夢放下碗,聲音柔中帶硬,招手叫住正要跑出院門的兒子。桐宇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母親,小臉上寫滿疑惑,兩只烏黑的眼睛在晨光中閃著光,像夜空中的星子。朱如夢走到車庫前,伸手拉開沉重的鐵門,伴隨著低沉的吱吱聲,機甲的全貌在晨光中顯現。它雙臂粗壯如柱,腿部裝甲厚實如盾,胸前的“星衛”二字在微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像是父親的目光,沉默卻深邃。桐宇瞪大了眼,忍不住低聲驚嘆:“爸爸的機甲……”他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金屬表面,冷硬的觸感讓他縮了縮手,卻又忍不住靠近。

朱如夢蹲下身,摸著桐宇的頭,手指穿過他略顯凌亂的黑發,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堅定:“這是你爸留給你的。他說過,魂師的路不好走,像海上風浪,總有翻船的時候。如果有一天你走不動了,這臺機甲就是你的依靠。”

桐宇咬緊下唇,低頭不語,心中涌起一陣酸澀。前兩日學院的魂力測試,他仍停在11級,魂環的光芒黯淡如殘燭,同學們嘲笑他“土狗”,老師的嘆息像針刺進心底。他攥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低聲說:“媽媽,我不想用機甲,我想變強,像爸一樣。”他的聲音雖小,卻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倔強,像霧中掙扎的微光,微弱卻執著。

朱如夢愣了一下,眼眶濕潤,淚光在眼底打轉。她知道,這股倔強是桐皓軒的影子。她輕聲道:“傻孩子,不管是魂師還是機甲師,只要你努力,媽媽都支持你。”她的手輕輕拍著桐宇的背,像從前桐皓軒安慰她時那樣,帶著無言的溫暖。

桐皓軒在世時,常帶著桐宇到車庫,教他機甲的奧秘。那時的桐宇只有四歲,手腳還夠不到控制艙的踏板,卻總像只小猴子般爬上機甲的膝蓋,像攀登一座小山。他摸著冰冷的金屬外殼,笑得像個小太陽,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眼睛彎成月牙。桐皓軒蹲在他身邊,笑著說:“桐宇,這臺機甲值三年的薪水,造它的時候,魂導核心差點炸了我的手。以后你得好好用它,別讓我白費心血。”他曾親手調整機甲的魂導核心,指著核心上的魂力紋路,告訴桐宇:“魂力驅動武魂,魂導器驅動機甲,二者殊途同歸。你爸當年靠它擋過海魂獸的獠牙,總有一天,你也能靠它闖出一片天。”這些話,桐宇當時聽不懂,只覺得父親的聲音低沉而好聽,像海風吹過耳畔。如今,這些話卻成了他心底最深的記憶,像一顆種子,埋在霧中等待破土。

桐皓軒去世后,朱如夢無數次站在車庫前,凝視這臺機甲,考慮將它賣掉。那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足以讓她與桐宇過上寬裕的日子。她曾聯系城里的魂導器商人,對方瞇著眼打量機甲,開出高價:“這可是稀罕貨,當天就能取走。”可每當她伸手觸碰那冰冷的暗金色外殼,腦海中便浮現桐皓軒的笑容——那笑容溫暖而堅定,像海面上的燈塔,指引著她。她咬牙忍住淚水,低聲說:“老桐,這是你給桐宇的希望,我不能賣。”她深知,桐宇的天賦或許不足以讓他成為強大的魂師,但這臺機甲,是桐皓軒留給兒子的另一條路,是他在烈焰中用生命換來的最后禮物。

桐宇站在車庫前,仰頭看著機甲,暗金色的金屬在晨光中泛著微光,像父親的目光注視著他。他低聲道:“爸,我會讓你驕傲的。”他的聲音輕得像風,卻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他轉身跑向學院,腳步在石板路上踩出清脆的響聲,獅子狗跟在身后,吼聲低沉而堅定,像霧中的鼓點,為他壯行。朱如夢凝視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桐宇的路才剛剛開始,而這臺沉睡的機甲,或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被他的雙手喚醒。那一刻,她仿佛聽到了桐皓軒的笑聲,從霧氣深處傳來,低沉而溫暖,像海風拂過北斗城的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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