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空曠的庭院中立著一名男子,如流水般柔軟的長發披在身后,與一身白衣成鮮明對比,月光淡淡的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為他踱上一層白霜,春風吹來,帶著絲絲涼意,仿佛在為男子感到悲傷。
十年了。
她走了整整十年。
今天又是一個月圓之夜,瑾澈記得,她走的的那天也是月圓之夜,這一走便是整整十年。
這十年來,他不曾忘記過她,曾經和她相處過的點點滴滴,她的俏皮,她的悲傷,她的微笑,她的眼淚都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再也去不掉。
瑾澈仍記得當聽到她離開的那刻,他的心痛到窒息,那種痛這輩子再也忘不掉。
手指不由撫住了腹部,那道傷痕可還是一直留著,或許是老天爺可憐他的癡情,也沒有讓這傷痕隨時間而去。
“蘇小吟,現在的你應該過得很幸福吧。”瑾澈望著圓月輕輕低語。
十年前,當他聽說她的眼睛瞎了的時候,他震撼住了,更讓他震撼的是云隱為她付出了雙眼,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云隱的愛并不比他少。
還有蘇小吟那個一直念念不忘的男人,夜沐辰。盡管那個人如何傷過她,她還是選擇了原諒,那么跟著自己所愛的人是會幸福的吧。
只是,想起她的樣子。他的心還是會痛啊!
十年了,他以為早已能夠忘記對她的感情,沒想到,心還是這般的疼。
“天晚了,該回房了。”
身后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瑾澈一回頭便見月茹柔柔的注視自己,漂亮的臉上是關心的神情。
在看到月茹一身單衣就出來時,不禁微微皺起了眉,聲音帶了絲責意:“怎么不穿衣服就跑了出來?”
“我在房間等了你好久,卻不見你回來,這才出來看看你。”月茹并不惱瑾澈的話,反而溫柔一笑。
微微嘆了口氣,瑾澈脫下身上的外衣蓋在了月茹身上。
月茹一驚,正要推脫這親密的舉動,卻被瑾澈一攔。
“月茹,這些年辛苦你了。”瑾澈的眼神充滿了柔情。
月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不然瑾澈怎么會這么對自己?
“月茹,想來我們成親七年,我卻冷落你這么久,是我對不住你,毀了你的青春。”
“別這么說,是我自愿的。”一向溫柔大方的月茹再說這話時也不由害羞低下頭。
“如果可以,你愿意讓我現在補償你嘛?”瑾澈握住了月茹的手,滿是誠意的說道。
月茹又是一驚,今晚瑾澈給她的震撼實在太大了,成親這么多年來,瑾澈壓根沒有碰過她,硬是讓一個年輕的少女變成了一個守活寡的少婦,可她不曾后悔過,因為她愛他啊,她知道他的心里一直藏著另一個女人,一個已經消失的女人。
“月茹,相信我,我會努力忘掉她。”瑾澈真的是發自內心的說道,這些年月茹所做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的心真的不在她身上,若不是那一晚,他定然不會娶她。
十年前,瑾澈便把冥玄宮托付給玄寂要去隱居,路上見月茹被一群痞子調戲便出手相救,跟在他身邊,一次他喝醉之后竟把月茹當成蘇小吟,奪了她的清白。他本該可以灑脫離開,卻想到了蘇小吟,若蘇小吟也被這般,到時會如何,反正這輩子也總要找個人過日子,瑾澈便選擇了月茹。
兩人成親后的日子,月茹是盡職做好了妻子的本分,可惜瑾澈除了那晚后竟沒有再碰過她,連新婚之夜也讓她獨守空房,月茹剛開始還算殷勤,久了見瑾澈那般冷淡也便習慣了。
守活寡于一個女人來說本該是多么悲劇的一件事,只是月茹溫婉如水,不計較這些,成親七年,兩人一直相敬如賓。
這一刻,瑾澈是想通了,既然蘇小吟幸福了就好,那他何必還想這么多?有這么一個溫婉的妻子,他就算不愛,也被感動了。
“月茹,謝謝你這么多年來的包容。”
瑾澈的話無疑再給月茹一個猛料,今晚的瑾澈到底怎么了,怎么會這么莫名其妙,難道生病了,想到這,月茹心里一急,忙拉著瑾澈回房,也不忘喃喃:“一定是燒糊涂了,怎么辦?天這么黑了,大夫都關門了。”
這一刻的月茹就像一個無知的孩子,只會盲目的著急,瑾澈不覺寵溺一笑,停下步伐,雙手按在月茹肩膀上,“月茹,我沒生病,我還很正常。”
說完,低頭吻向月茹微開的紅唇。
月茹可以說完全傻了,瑾澈竟然吻了她?
瑾澈放開了月茹,看著她傻傻的模樣,越發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