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鷹很快把蘇小吟送到了房子前,一路上蘇小吟不曾說話,天鷹也不出聲。
“好了,天鷹你回去陪墨蛇吧。”蘇小吟背對著開口。
“恩。”天鷹應了聲便離開了。
這時,云隱開了門出來,他看到蘇小吟沒什么大表情,只是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容:“你回來了?”
“恩。”蘇小吟顯得很是疲憊,什么也不想多說。
云隱見她很是疲憊的樣子,有些心疼,他一邊伸手要撫弄她的亂發,一邊說道:“沐辰已經醒了,你不要再擔心了。”
話剛完,蘇小吟便沖進了房內,獨留云隱的手留在半空。
手心一涼,心也一涼,云隱只是揚起一抹簡單的笑容,他對著她的背影輕聲道:“與你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蘇小吟沖到房里面,看到夜沐辰從床上下來,大概是剛解了毒的關系,臉色還有些許蒼白。
“夜沐辰。”蘇小吟喊了一聲。
夜沐辰驚喜的抬起頭,他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激動,眼里有液體在流動,他迫不及待的說道:“蘇小吟,我想起來了,我把一切都想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的蘇小吟忽然停下了腳步,她不敢相信的問道:“真的嗎?”
“傻瓜。”夜沐辰溫柔的罵道,眼里的淚滑然而下。
“夜沐辰。”蘇小吟低低叫了一聲,就要沖過去,可是眼前一黑,她頓時跌倒在地。
“哎,笨死了你。”夜沐辰無奈的搖頭,一邊說著一邊走過來扶起她。
蘇小吟抓著夜沐辰的肩膀站了起來,她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從額頭到下巴,頓時痛哭出聲。
“怎么哭了?”夜沐辰好笑地看著她。
蘇小吟哭了一下,突然抬起頭幽幽看著夜沐辰,絕望地說道:“夜沐辰,我看不見了。”
夜沐辰本以為她在開玩笑,可看她哭泣的樣子,不由心里一慌,他小心抬起她的下巴,突然才發現她的眼睛竟變了樣。
原本烏黑的瞳孔如同墨水一般分裂開來,紅色的血絲交錯,布滿了眼白。
夜沐辰看得觸目驚心,他顫抖著聲音問道:“怎么會變成這樣?”
怎么會變成這樣?蘇小吟也想不明白,她突然想到剛才為救厲天塵被劍光進入眼睛里,剛才沒感覺有什么異樣,難道這就是原因?
蘇小吟把去蛇谷發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夜沐辰聽得心里一痛,他無法想象蘇小吟受的疼究竟有多痛。
“怎么辦?夜沐辰,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蘇小吟一直重復著這話。
夜沐辰心里很是著急,卻也只能不停的安慰,“別擔心,會沒事的。”
聽到房內有異樣,云隱想了想,還是決定推門進去,見到蘇小吟在哭不禁好奇問道:“沐辰,小吟怎么了?”
“云隱,你來得正好,她說她看不見了,快讓杉杉來看看。”
“結果怎么樣?”已經恢復平靜的蘇小吟絕望的問。
“姐姐…”
聽到云杉略帶哭意的聲音,蘇小吟就知道沒有希望了,“你先出去吧。”
“姐姐,你不要灰心,還是有希望的。”云杉仿佛想到什么,立即撥門而去。
“杉杉,小吟她真的沒有什么希望了嗎?”云隱和夜沐辰異口同聲道。
云杉望著他們的眼里充滿憂傷,“也不是沒有辦法。”
“姐姐,你就安心待著吧,兩天后就可以拆了。”云杉正在為蘇小吟纏上眼紗。
“夜沐辰呢?”明明快治好眼睛了,可是她覺得夜沐辰不在身邊就不安。
“沐辰出去辦點事了,這兩天你先安心待著。”云隱在一旁笑道。
聽到云隱的聲音,蘇小吟安了下心來,她又沖云杉道:“杉杉,謝謝你。”
不料,云杉哭著甩門而去,“杉杉沒用。”
“云隱,杉杉怎么了?”
“或許是舍不得你走吧。”
蘇小吟突然就沉默了,明晚就是月食之夜了,時間竟過得這樣快,她也不想離開啊,可是到底不是家,那邊的親情是割舍不斷的。
云隱也不知在想什么,默默相對。
過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早點歇息吧。”
夜人靜的時候,蘇小吟也沒有睡著,想到明晚就要離開了,她的心里有些難受。
門口忽然被悄悄打開,聽到一些聲響,蘇小吟神經緊張起來,“是誰?”
“哇嗚,姐姐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聽到云杉的哭聲,蘇小吟不禁嚇了一跳,隨即感覺好笑,“杉杉,姐姐其實不想走,可是姐姐必須要走的啊?”
云杉蹣在蘇小吟腿上大哭起來,“姐姐,姐姐,我舍不得你啊!”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第二天夜晚來得很快,云杉正在為蘇小吟拆掉眼紗,夜沐辰也趕回來了。
“姐姐,可以睜開眼睛了。”
聽到云杉說話,蘇小吟嘗試的睜開一條眼縫,細微的燭光有些刺激眼睛,她又敏感的閉上。
過了一會,感覺眼皮沒有那么刺激了,蘇小吟的睫毛閃了閃,眼睛霎時睜開,展現出一雙比原先更漂亮的眼。
“我看見了,杉杉,我看見了。”蘇小吟激動的抱住云杉,重見光明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恩,姐姐,月食快出來了,沐辰哥哥在外面等你很久了。”云杉推開了蘇小吟,背對著她抹起了眼淚。
“杉杉,好好照顧自己。”扔下這句話,蘇小吟便向外面走去。
夜沐辰早就在外面等候多時,看見蘇小吟睜著兩只大眼出來了,忙高興的拉住她,“快去山坡。”
說著,便帶著她快速奔跑起來。
“天上的月亮突然變黑了起來,紅色的盤古石也發出紅色的亮光,越來越盛大,蘇小吟卻忽然停下了步伐。
“怎么了?”
“我還沒有跟云隱道別呢?”
聽到蘇小吟這樣說,夜沐辰眼眸一暗,聲音也帶了悲傷,“他不會見你的,走吧!”
說完,決然的抓著蘇小吟不給她回頭。
“為什么?”蘇小吟問道。
夜沐辰沒有回答,只是抓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心里驀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蘇小吟猛地甩掉他的手,大聲吼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夜沐辰頹廢的低下頭,涼涼說道:“他把他的眼睛換給了你。”
如同晴天劈靂,直劈到她的心底,激起一層又一層的痛楚,她此刻才明白云杉為何那么奇怪,可是云隱這個大傻瓜卻什么也沒說。
“夜沐辰,我好難受,我欠了他上輩子,為什么這輩子還要為我付出這么多,不值得不值得。”蘇小吟俯在夜沐辰肩頭痛哭,控訴著自己的過錯,“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啊!”
“云隱他希望你幸福。”夜沐辰緊緊摟著她,他的心也在疼,云隱的愛讓他都自愧不如,“蘇小吟,相信我,我會讓你幸福的。”
盤古石的紅光變得強烈起來,兩個相擁的人隨之化作一道紅光消失在天際。
山坡下,一個白衣男子正駐足而立,空洞洞的眼窩正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絕美的臉揚起一個風華絕代的笑容。
“小吟,沐辰,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