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窮越亂,越亂越窮。
要想改變現狀,首先就得有一套規矩來約束大家行事的準則。
李哲并不覺得他能輕易的改變這個天下,目前他只想抓住許墨華這個機會過上富足的好日子,正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等達了再說吧。
所以他選擇了最簡單也是眼下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那就是以暴制暴!
盡管他知道光靠這樣的手段走不了太遠,也爬不了太高,但還是那句話,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而下一步就是把漕幫成立起來,并準備好在陳二河到來后幫助他把那個叫顧順的縣尉給解決掉,把三河縣變成陳二河說了能算的地方。
至少不能像鄭宗昌那樣空有一個縣令的名頭……
陳慕白趕到碼頭上的時候,李哲已經讓溫文和馮實支起攤子開始給漕幫招人了。
溫文的高大兇猛和馮實的現身說法不斷刺激著眾人的心理。
到底要不要加入漕幫呢?
有的人還在猶豫,但更多的人已經站到了李哲的面前。
無他。
漕幫給的實在太多了……
看著宋大透過一雙瞇瞇眼傳遞出來的滿心期待,陳慕白多少有些想不明白,昨天才去找的曲老,李哲今天就來了碼頭招人,而且人氣還這么旺。
曲老的辦事效率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高了?
陳慕白并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走上去問了一句:“幫主呢?”
溫文便指向了停靠在碼頭邊的貨船,立在貨船船頭的霍字旗正自迎風招展。
李哲和霍升榮就站在那面旗幟之下有說有笑,似乎很是熟絡。
看著這一幕,陳慕白皺了皺眉頭:“幫主怎么會認識霍家的人?”
溫文笑呵呵的答道:“剛剛才認識的。”
剛剛認識就能聊得如此火熱?
霍家人跟那些販夫走卒可不一樣……
陳慕白有些吃驚。
李哲也在此時看見了他,然后就朝他招了招手:“慕白,你來了?快快來見過霍大哥,從今以后,咱可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陳慕白又是一驚,接著就見霍升榮拍了拍李哲的肩膀,然后便轉身走進了船艙。
下一刻,號子聲響起,霍家商船拔錨離港。
李哲也來到了陳慕白的身邊:“你不是說要去朱鐵匠家里看熱鬧的么?”
陳慕白滿臉怪異的看著他:“幫主,你剛剛在跟霍升榮聊什么?”
李哲聞言一愣:“你認識他?”
陳慕白點了點頭:“嗯。”
李哲就樂了:“那感情好,我已經跟他談好了,今后霍家跟咱漕幫在生意上就是合作伙伴了。”
話音落下,陳慕白就皺起了眉頭:“你知道霍家是干什么的嗎?”
“管他是干什么的,愿意跟我合作,能讓我賺到錢就行了。”
李哲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現在的漕幫還沒那個能力對客戶挑三揀四,更何況就如今這個世道,但凡混得有個人樣兒的,又有誰的屁股能是干凈的?”
陳慕白愣住了。
他知道李哲這話說得一點兒也沒錯,但他卻不愿意或者說不希望李哲也變成那樣的人。
躊躇片刻之后,陳慕白終于沉聲說到:“幫主腹有乾坤,胸懷大志,定是渴望著成就偉業的,還是不要太過不拘小節為好。”
“我?腹有乾坤?胸懷大志?”
李哲樂了:“你這都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陳慕白立刻答道:“文章見人品,詩詞明志向,就憑那些詩詞,幫主便絕非凡俗之人!”
就因為自己背了幾首藍星大神的詩詞,自己就不是凡俗了?
李哲啞然失笑,但又不知該如何跟陳慕白說,只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徑直朝著馮實走了過去:“馮實,人招得怎么樣了?”
作為漕幫的第一批幫眾,必須得挑仔細了才行。
李哲給溫文和馮實定下了幾個標準。
年紀得在十八到四十之間,身體要強健,得能干活兒,還得能打架。
品行也必須要考量,那種吃里扒外、兩面三刀的家伙堅決不要。
最后就是家庭背景越簡單越好,如果是那種在本地隨便一扯就能扯出大把親戚來的,將來指不定要搞出多少麻煩事兒。
在這幾條規矩的限制下,馮實幫著李哲選出了二十六個人,距離李哲首批招募五十名幫眾的目標還差了一半多。
但李哲對此已經非常滿意了。
主要是在三河縣碼頭上逃生活的總共也就只有那么七八十個人,可供選擇的實在算不上多。
而且這才是第一天,有這二十六個人打底子也夠了。
有選上的,自然也就有落選的。
落選之人有的眼含羨慕,還在抓住一切機會說著好話,有的卻是心生嫉恨,小聲嘟囔著這什么漕幫怕是蹦跶不了幾天就會抵擋不住任立強的報復打擊。
李哲也懶得跟這些人計較,領著新入伙的漕幫幫眾就走了。
離開碼頭,尋了個檔次一般的酒樓擺了三桌,把該說的話都說了,該立的規矩都立了,又找店家要來紙筆寫下一份名錄,讓所有人都在上頭按好了手印。
然后便讓大家放開了吃喝,吃飽喝足了好跟著他去干活兒。
李哲既沒說要干什么,也沒說什么時候干,吃完喝完又給每人發了一百錢,接著就讓他們各自回家等信兒。
算上之前干活兒的工錢,這一天就得了一百三十錢,能頂上之前小半個月的收入。
都是些老實漢子,也都把李哲當成了貴人,當下千恩萬謝的表了忠心,然后就各自回了家。
但宋大卻是留了下來沒急著走。
等眾人都走了,他就來到了李哲身前:“幫主,小的能問句話么?”
李哲對他有點兒印象,而且印象還不錯,當下便笑道:“你有什么問題?”
宋大猶豫了片刻才要要問到:“不知幫主要我們去干什么活兒?”
李哲笑瞇瞇的看著他:“沒人來欺負我們,那我們該干什么活兒就干干什么活兒,但若是有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那自然是免不得要同氣敵愾跟人干架的。”
宋大連忙又道:“幫主的意思我懂,但我不明白幫主今天為什么要放虎歸山,他背后畢竟是縣尉大人,一般人可得罪不起。”
他說的是任立強。
李哲今天就只是掰斷了任立強一根手指就把人放走了。
李哲也不蠢,在沒被惹惱的情況下,他的頭腦一向都清楚得很。
宋大這話一出口,他就明白了,他這是在試探李哲背后是不是有比顧順更厲害的靠山。
能問出這樣的問題,足可見這宋大是有點兒腦子的,也可以說有些滑頭,但漕幫眼下正好需要這樣的人。
如果全都是王虎那樣的莽夫,豈不是屁大點兒的事都得自己親力親為才行?
而要拿捏這樣的人也不難。
讓他以為自己的背景深不可測就行了。
思忖及此,李哲便壓低了嗓門兒:“你以為霍升榮霍當家真的是今天才跟你家幫主我認識的么?”
話音落下,便見宋大虎軀一顫。
李哲又繼續小聲說道:“成立漕幫跟任立強搶生意不過是個開始而已,那姓顧的好日子到頭了,再過幾天,我叔就是三河縣縣令了。”
他說著就指了指在一邊跟溫文閑聊的陳慕白:“我叔就是他爹,名叫陳二河,你去找張橫張捕頭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宋大的臉色變了。
李哲的臉上卻是浮現起笑容:“今后這三河縣就是我們兄弟說了算……這話我只跟你說,你可別到處去傳,畢竟牽扯到的不止我二河叔一個人,上面兒還有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