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連國說:“你們兩個先靜一下,不要打擾顧教授。”
我這才發現顧教授正在研究壁畫,正研究第一幅。
只見他早已拿出一副老花鏡戴上,并且手里拿著一個放大鏡,目光凝視壁畫,若有所思在想什么。
王大墩說:“教授你仔細看一看 ,這幅壁畫和你說的那個吐谷什么渾墓有沒有聯系啊。 ”
顧教授看的全神貫注,對王大墩的話充耳不聞,只見他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后 ,目光再次回到壁畫上,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激動起來 。
我們都不敢打擾 。
我只是覺得非常奇怪 ,壁畫出現的太突然了 ,我敢肯定地說 ,前天晚上我們看到的壁畫,不是出現在這個巖洞里 。
難道真的就像墩子說的,不是時空隧道,而是我們來到空間隧道了嗎?
這時候 ,教授的目光已經離開第一幅壁畫,轉移到第二幅上 。
第二幅是天上掛著圓圓的月亮 ,一群人圍坐在一起 ,臉上都是憎惡的表情,只有一個人手里捧著草灰,朝月亮拋去,嘴里好像在說著厭惡之類的話 。
教授的目光在這幅畫上并沒有停留太長時間 ,他臉上激動的表情更加強烈了 ,好像要說點什么 ,嘴唇動了動,又沒有說。
王大墩低聲對我說 :“你看出來沒有 ,教授已經有了他的判斷 ,必須讓他說出真相 ,如果他不說的話 ,別怪我不客氣了 。”
我說:“當初其實你不該讓教授來的 ,你的目的是這里面是不是有寶貝 ,我的目的和你不一樣,我是為了九年前師父的一句話,教授和他兩個學生又是為了什么呢 。”
“師兄你不要糊涂啊,我不是說過了嗎 ,教授是咱們的擋箭牌 ,如果教授不參與這次探險的話 ,咱倆的行為就成了盜墓,就得吃官司 ,教授參與性質就改變了 ,就成了探險 ,他是咱們的保護傘啊… ”
大墩話沒有說完,就聽教授“啊”地叫了一聲。
我轉臉看去,只見教授的目光已經來到第三幅壁畫上。
這是一個大屠殺的場面 ,一個非常大的土坑 ,成千上萬的男男女女正在遭受大屠殺 ,被一刀斃命后,然后被身穿獸皮的士兵殘忍地扔進土坑。
“你們快過來看!”顧教授招呼我們。
等我們靠近之后,顧教授指著壁畫,“這些被屠殺者的打扮及裝束,正是古王國吐谷渾人,而殺害他們的士兵,其裝束是吐蕃人…”
“史書記載,七百年前吐谷渾被吐蕃一夜之間滅國,從此后歷史再也沒有吐谷渾,關于這段記載,后來史學家充滿疑惑,吐谷渾的經濟實力當時也很龐大,不至于被徹底消滅。”
“這幅壁畫就是最好的佐證,來…”
顧教授招呼楊文秀,“用相機把它拍下來,回去后我馬上向有關部門匯報這件事情。”
“是。”楊文秀應了一聲,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一個微型照相機,向前靠近了一些。
就聽“咔咔咔”幾聲,楊文秀把壁畫一連拍了數張。剛放下相機,她忽然發現了什么,指著壁畫上某一處,“瞧,有一男一女逃了出來。”
我們都看去。
只見在被屠殺的人群之中,有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男子,正拉著一個貌美女子飛快逃離。
有兩個士兵在阻攔,但這兩個士兵顯然不是年輕男子的對手,被男子一腳踢飛。
王大墩想到了什么,大叫了一聲,“我去!”
然后他激動地說,“怪不得我看著眼熟呢 ,我想起來了 ,這一男一女就是最后那幅畫上的那對戀人 。”
經他這么一提醒 ,我也看出來了 。
我馬上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這四幅壁畫都是相互聯系的。
我回憶最后那幅壁畫,一對戀人含情脈脈,都很激動。可以推測,兩人從屠殺現場成功逃離,這是劫后余生的喜悅。
我把我的分析說了出來 。
顧教授說:“你的話引起我強烈的好奇 ,我現在特別想看到最后那幅畫 ,可是它到哪里去了呢? ”
王大墩說:“只有一種可能性 ,被人扒走了。”
“扒走?”
見大家疑惑,他解釋,“可能我用詞不當 ,不是扒,而是剝,被人剝走了。這個人應該不是盜墓賊 ,他不可能廢這么大力氣在巖壁上浪費時間。這個人,和顧教授一樣,是對壁畫特別癡迷的人。”
我說:“墩子你這話說的不長腦子啊,如果真有人這么干的活 ,他為什么不把這三幅畫同時弄走呢,而只弄走一幅呢。”
“也許是由于時間不夠用 ,他只把最后一幅畫弄走了。”
“墩子你想象力夠豐富的,不過不符合邏輯,最后一幅畫前天晚上還有,為什么只隔一天就沒有了呢? ”
我以為王大墩沒話可說,誰知,他竟然來了一句,“有可能是夏家候干的。”
見大家包括我都不解,他說,“想一下,前天晚上我們三個人下來的,回去了兩個人,夏家候留在了這里,所以,這家伙是最大的嫌疑 。”
彭連國第一個反對,“可是,葉大師已經說過了,夏家候已經死了,咱們看到的,是夏的行尸,所以不會是他干的。”
“誰敢保證,不是在夏家候死之前干的呢?”王大墩振振有詞。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夏家候是怎么死的呢?
我給夏開的方子用的都是狠藥,我曾經下過保證 ,對方至少能夠活十天 。現在卻只隔了一天 ,夏家候就成了行尸。
只有一種可能性 ,夏家候被人干掉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之后 ,我腦子一激靈 ,馬上就想到了阿蘭。
阿蘭是在孤易齋失蹤的,會不會她通過我和夏的談話,知道我們要來這個地方,她趁我不注意,悄悄溜走,然后提前來到這里,提前潛伏在這里呢?
如果這種可能性存在的話 ,必須有一個前提 ,那就是阿蘭被狐貍精附體了 ,真正的阿蘭已經跳崖自殺了,我所見到的阿蘭是另外一個女人,被狐貍精附體的女人。
當然,用附體這個詞語并不確切 ,也許,不是附體,而是狐貍精重新設計了一個女人,夏家候體內的陰毒正是狐貍精讓阿蘭傳染上的。
一時間,我感覺腦子很混亂。
顧教授說:“根據目前這三幅壁畫,就足以證明,這個巖洞不一般,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 ,這個巖洞就是一個墓穴,是吐谷渾王侯貴族的墓穴,這是一個很重大的發現 ,對研究吐谷渾歷史有極其重大的意義。 ”
王大墩頓時來了精神,“教授的話真是振奮人心,管他什么狐貍精不狐貍精,管他什么行尸不行尸,這都不是咱們關心的重點。我的意見是咱們抓緊找主墓室,撿寶貝走人。”
顧教授變了臉色,“我一直覺得墩子你憨厚誠實,想不到你還是欺騙了我,你不是說之前你拿給我看的那些東西,是玩古玩朋友的嗎,我現在才明白,原來都是從古墓里翻出來的。原來墩子你是盜墓賊啊。”
我明白了,原來墩子和教授是通過這種方式交往并認識的。
王大墩嘿嘿一笑,道:“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教授你不缺吃不缺穿,站在講臺上動動嘴皮子就每月拿銀子,我們不行啊,拿我王大墩說吧,當初我若是能拿出10萬為娟子父親做手術的話,娟子會離開我嗎,當然不會,沒錢就他娘的這般悲摧呀,人不被逼到這般地步,誰愿意倒斗啊。”
顧教授說:“墩子你發財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總之,盜墓是不對的…”
教授話未說完,變了臉色。
忽然之間,洞穴內變得漆黑一片,之前那股難聞的騷味再次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