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掃蕩”的勝利，這是戰役之間的間隙。縣委、縣政府、縣大隊召開了一次聯合會議。會議上，分析了目前的形勢。大家取得了統一的認識，布置了各項工作。

當前，需要做好兒項工作。一，吸收一批新黨員，充實到無產階級先鋒隊當中去，增加黨的新鮮血液。二，發動群眾，動員優秀青年參軍，壯大抗日武裝力量。三，加強革命理及

政治思想的學習，加強思想的改造。四，加強軍事訓練。

在縣委、區委的堅強領導下，各項工作順利進行。一級一級地健全了黨的組織。各區健全了黨委的領導班子。各村都建立了黨支部。縣大隊也建立了黨支部。各中隊建立了領導班子。一批條件成熟的選進分子入了黨，增加了黨的新鮮血液。加強了黨的領導，一切工作在黨的堅強領導下，都在順利進行。經過充分發動群眾，廣大優秀青年涌躍報名參軍。有的參加了八路軍的正規部隊。有的參加了縣大隊。有的參加了區小隊。擴大了抗日隊伍，壯大了抗日武裝力量。各村加強了民兵、兒童團、婦救會等群眾組織的建設。形成了正規軍，地方部隊，民兵等相結合的，全民抗戰的斗爭局面。縣大隊己發展到了三百多人，每人一槍，戰士們不再使用紅纓槍和大刀片子了。還有機槍、迫擊炮。可以說是兵強馬準了。但領導同志不滿足。他們清楚地認識到，光有武器裝奮還遠遠不行，武器裝備是人操縱的，只有堤高戰士們的軍事素質，才能提升部隊的戰斗力。戰士們加強軍事訓練。領導同志修正了訓練科目，像正規部隊一樣對戰士們進行訓練。不但有平時訓練的射擊、刺殺、投彈、格斗、擒拿等科目，還增加了滾、爬、摸、匍匐、挖埯體、挖戰壕等科目。還增加了穿越障礙、伏臥撐、單杠、雙杠、木馬、整步走等科目。全隊還掀起了大比武的熱潮。······戰士們的戰斗素質有所堤升。在縣委的領導下，干部戰士掀起了學習的熱潮。陳光輝、胡興等領導同志，工作最繁忙，工作量很大，白天緊張

地工作，一忙就是一整天。白天是擠不出時間學習的。他們并不因為忙而放棄學習。白天沒時間學習，工作忙完了，晚上在油燈下學習。他們不怕熱，不怕蚊子叮咬。有時，看著書，就伏在桌子上睡著了。文化水平高的，革命理論水平深的某些領導同志，學習《共產黨宣言》、《國家與革命》、《法蘭西內戰》等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等領袖的光輝著作，還有《紅色革命政權為什么能夠存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論持久戰》、《矛盾論》、《實踐論》等毛主席的光輝著作。對于文化水平低的基層干部、普通戰士，講解革命道理，訝解時事斗爭，國際國內的形勢，讀報紙，講解《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等。干部們把深奧的革命道理，改編成通僑易懂的白話，向基層干部和戰士們講解。干部、戰士們一聽就懂。干部、戰士們愛學。有的還編成順口溜兒，便于記。這樣一來，大幅度地堤高了干部們的理論水平。提高了基靈干部及戰士們的政治思想覺悟。

縣大隊的戰士中，有不少的戰士是解放戰士——從舊軍隊中走出來的戰士。他們都是窮苦的農民出身，本質是好的。但舊軍隊是個大染缸。好人在舊軍隊里待的時間長，也就變壞了。凡是從舊軍隊里走出來的人，不同程度地就沾染著壞的作風，壞的習氣。這些人既然走上了革命道路，不能只讓他們身子走上了革命道路，還要讓他們的心，他們的思想也走上革命道路。必須對他們進衍教育，進行思想改造，讓他們丟掉舊的作風，舊的習氣，歸的思想觀念，樹立新的作風習氣，樹立新的思想觀念，成為身心都走上了革命道路的合格的戰士。讓他們明白，我們在為誰扛槍，在為誰打仗，在為誰去拼殺，在為誰去流血。這些都需要領導同志做大量的工作，付出大量的心血。

戰士們在學習后，或空閑時間，好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議論一些問題。如：什么是共產主義。我們的理想是什么。我們為誰打仗。共產黨人為什么殺不完。王宏昌/馬天友等同志為什么那么堅強。敵人為什么一定要滅亡。趕走了日本鬼子我們該干什么。······戰士們議論的問題漫無邊際。有的問題議論不清，就找領導同志幫助解釋。戰士們通過議論，提高了思想認識，提高了思想覺悟。

一天中午，一群戰士坐在樹蔭下在聊著有關形勢的問題。胡興和劉滿倉過來了。”喲，胡主任和劉隊長過來啦。”大家熱情地打招呼。他們二人也和大家熱情地打過招呼。有個戰士掂過來兩塊磚，說：”給您倆個坐位。”他們倆也不謙讓，接過了磚，坐在了戰士們的中間。有一個戰士要求說：”胡主任，您再給大家講講形勢吧。”胡興微笑了一下，便講了起來：

······從國際形勢來看，全世界反法西斯陣線一派大好，不是一般的好，是大好。在斯大林格勒戰役中，蘇聯紅軍打敗了德國法西斯，取得了偉大的勝利。希特勒再也恢復不了他的元氣了。蘇聯紅軍舉行大反攻。這是全世界人民反對法西斯戰爭的偉大轉折。······美國不愿參戰，他隔岸觀火。他企圖利用這次大戰的機會，大量生產出售軍火及其他軍用物資，大發戰爭財，還想像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那樣，再掙回一座金山。美國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日本偷襲了美國尚珍珠港，打破了美國發戰爭財的美夢，太平洋戰爭爆發了，美國不得不對日宣戰，不得不加入反法西斯陣線。······以墨索里尼為首的意大利法西斯被消滅了。······英、美在諾曼底登陸了，在德國西部開辟了戰場。蘇聯紅軍從德國東部向西壓過來。英美由西向東進攻。給德國法西斯造成了東西兩面夾擊的局面。德國法西斯也快完了。·····德國法西斯自身難保，他還顧德了他的盟友日本法西斯嗎？在太平洋戰場上，日軍屢屢敗退。······國內

的形勢也是一派大好。遠的不說，就說咱們這一帶來說吧，有八路軍的正規部隊，還有地方上的縣大隊、區小隊，各村還有民兵、婦救會、兒童團······形成了全民參與，全民抗戰的大好局面。我們鏟除了許多日偽漢奸。拔掉了幾個敵人的據點。消滅了保安團。截獲了鬼子的補給物資。一次消滅了一百多個鬼子。又取得了反”掃蕩”的輝煌勝利。········日本法西斯在中國也橫行不了幾天啦。······戰士們個個都聽呆了。

一個戰士突然問：”劉隊長。咱啥時候攻打縣城啊？”

劉滿倉先是微微一愣，接著微微一笑，說：”小兄弟，你咋提出這個問題呀？”

“·······”這個戰士腆腆地撓撓頭。

“是不是想殺中野三郎等日本鬼子，殺盡王春圃/鄭國梁等狗漢奸？營救出王書記等同志？”

這個戰士不好意恩地微笑著點了點頭兒。劉滿倉說：”同志們的心情我們理解。我也恨不得今天晚上攻打縣城，明天一早消城里城外所有的鬼子和皇協軍，殺盡所有的鬼子漢奸，從一監獄里營救出王書記等所有同志。可是，客觀現實還不允許。·······”戰士們靜靜地聽劉滿倉往下講，”攻方在力量上必須占有絕對優勢。我們雖說己有三百多人，我們的單兵素質不如鬼子。我們的武器裝備不如鬼子。我們的機槍沒有鬼子的多，我們的炮沒鬼子的多，我們的彈藥沒鬼子的多。我們的力量沒鬼子強大，不能攻打縣城。敵人在城里，憑借著城墻易守難攻。攻城，必須打城墻炸開一個缺口，組織一支突擊隊，在強大火力掩護下，從缺口沖進城里，占領陣地，然后后續部隊接連不斷地沖進城里，占領縣城，一消滅敵人。把城墻炸開缺口，需要用重炮，或用工兵，用土工作業的方法用足量的炸藥炸開。目前，我們還沒有重炮。也沒有工兵和足量的炸藥。總之，攻打縣城的條件還不成熟。攻打縣城，不同拔掉一個小據點，攻打縣城，要牽涉到敵我雙方許多力量。我們攻打縣城，周邊的敵人必定前來增援，我方必須派出多支部隊阻擊敵人的各支增援部隊。還有群眾支前，物資供應等問題。攻打縣城，是一場復雜的，具有一定規模的戰役。是由上級指揮機關精心布署的。·······同志們，戰友們，我們早晚有一天，要攻下縣城，把城里城外所有的鬼子、皇協軍，還有那些死心踏地的狗漢奸統統消滅掉。一定能把王宏昌等同志從鬼子的監獄里救出來。中野三郎、王春圃、鄭國梁······他們的人頭先在他們脖子上寄存著吧，我們早晚有一天，要把這些東西取過來。·······”

（三十二）

國際國內的局勢，是不容中野次郎這個小鬼子樂觀的：在歐洲，日本法西斯的盟友——意大利法西斯完蛋了。蘇聯紅軍和英美聯軍對納粹德國造成了東西夾擊之勢，以希特勒為首的德國法西斯也快完蛋了。德國法西斯己自身難保，無暇顧及他的盟友日本法西斯了。在國內，抗日戰爭中國人民挺過了艱難的防御防段和相持階段，己經進入了反攻階段，在全國各地戰場上接連不斷地取得一個又一個輝煌的勝利。孤獨無援的日本法西斯，以后將要出現什么局面，中野三郎不難攤算。·······在衛陽地區，光縣大隊、區小隊，還有民兵，這些土八路軍就夠應付的了，萬一大批的老八路開了過來，后果不堪設想啊。·····中野三郎不能不惶惶不可終日呀，鬼子和皇協軍天天龜縮在縣城里和公路沿線的據點里，不敢出來活動。中野三郎對縣大隊及其他抗日武裝力量，又恨又怕，卻又奈何不了他們。請求上司派兵”清剿”“掃蕩”吧，兵力不足，抽調不出來。大日本皇軍戰線拉得太長啦，兵力不足，顧此失彼呀。建立大東亞共榮圈，打閃電戰，速戰速決，而中國人打持久戰。多年戰爭的消耗，物資短缺，

兵源匱乏，這場戰爭難以支撐啊。中國有句古語：”貪心不足蛇吞像。”大日本帝國真的只是一條小小的蛇嗎？中國確實是一頭大像。盡管這頭大像熟睡著，它也是一頭大像。這頭大像覺醒啦。不，這頭大像不是一頭大像，這是一頭睡醒了暴怒的雄獅。

一條狗，如果銜住一塊燒熱的半生不熟的紅薯，尖尖的犬牙深深地扎在了又熱又硬的紅薯里，這條狗就難受得夠嗆嘍。熱紅薯會燙得滿嘴的狗牙疼得厲害。往外吐吧，吐不出來。褪吧褪不下來，這條狗會難受得哼哼唧唧的非叫非哭，焦急地轉圈兒，或是難受得滿地打滾兒。、、、、、、、中野三郎就是一條這樣的狗。逮捕了王宏昌同志，中野三郎如獲珍寶，滿以為可以打開王宏昌這個缺口，挖出本地區的地下共產黨，把這一地區的地下共產黨一網打盡，永無后患，確保這一地區的占領，確保他們后方的安全，為大東亞圣戰主下功勛。隨之而來的是榮譽、勛章、遷升。······”一枕黃粱再現”。可王宏昌這個共黨分子卻頑冥不化，油鹽不進，軟硬不吃。感化，不行；金錢/地位、女色利誘，不行；威脅恐嚇，不行；酷刑，不行；長期折磨，折磨得生不如死，不行；·······可上司一再追問對王宏昌審訊進展的情況，一再逼催，搞得中野三郎焦頭爛額。中野三郎盼望著把王宏昌拉出去斃了，好除去這些煩心的事。可是，這事他中野三郎說了不說，得等上司的指令。中野三郎每當想起王宏昌不但恨火，還有許多問題弄不明白。我一個日本陸軍軍官學校畢業的高才生，怎么對付不了文宏昌這個文弱書生？共產黨和常人在生理上沒有什么區別吧，為什么與常人不一樣呢？”共產黨人是由特殊材料鑄成的。”這種特殊材料又是什么呢？這個王宏昌，道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撐著他呢？······中野三郎這個法西斯分子將永遠也不

弄明白的。在衛陽地區，在他控制的地區內，接二連三地發生重大事件，己犯下了上司不可饒恕的罪過，偏偏又遇上了王宏昌這個揪心的事兒。本應該把他送軍事法庭或剖腹謝罪，上司沒把他送軍事法庭，也沒讓他剖腹謝罪，也沒撤他向職。他的上司清楚，如果下屬有了過失，或沒完成任務，就要剖腹謝罪，就要送軍事法庭，就要撤職的話，剖腹謝罪的，送上軍事法庭的，撤職的將枚不勝舉了。除個別的殺一儆百外，都讓他們剖腹謝罪，都把他們送上了軍事法庭，都把他們撤了職，誰還為他們賣命啦？中野三郎也算是幸運者。

中野三郎接到了上司的指令：處死共黨要犯王宏昌。中野三郎心里猛一輕松---王宏昌這顆握在手中的扎手的鐵蒺藜可扔出去了。如同卡在狗牙上燙得牙疼得難忍的生熱紅薯可褪下來了，心里一陣陣輕快感。中野三郎這個日本軍國主義分子，不愧為日本陸軍軍官學校畢業的高才生，即陰險，又狠毒，又狡猾，一個陰險狠毒的陰謀計劃在他頭腦形成了。他們埋伏下重兵，大張旗地處決王宏昌，引誘縣大隊的戰士們前來營救。當縣大隊的戰士們前來營救時，伏兵四起，把縣大隊一舉消滅。王宏昌雖沒向他們屈服，沒有從王宏昌嘴里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處決時也要讓他發揮一下誘餌的作用。這就是處決王宏昌的特殊意義。、、、、、、中野三郎把的計劃報告給了他的上司。他的上司批淮了他的計劃，并答應給他從外地調集大量兵力協助他完成這一計劃。

按照敵人的精心布署，他們開始行動了。他們撒布消息：于四月初八，在縣城東門外處決共黨要犯王宏昌。這消息很快在衛陽城鄉傳開了。縣委、縣政府、縣大隊的領導同志早早地就知道了這消息。同志們心情十分沉痛，敵人宣布處決的是他們的好同志，好戰友，好哥哥，他們的好書記，黨忠實的好兒子王宏昌同志，他們心情能不沉痛嗎。但同志們仍保持著清醒的頭腦。縣委、縣政府、縣大隊的領導同志召開了一次會議，專門分析討論敵人處決王宏昌同志這一消息。處決王宏昌同志為什么不秘密進行？離四月初八還有十多天，為什么提前散布消息？·······同志們一致認為這是敵人的一個陰謀，這是敵人布署的一個陷阱。·····同志們一致表示，決不上敵上的當。

戰士們聽到這一消息，非常震驚，非常氣憤，個個意奮填膺，摩拳擦掌，準備劫法場，大打一仗，救出王書記。私下里，各人準備各人的武器。有的擦槍，把槍擦了又擦，擦罷槍膛擦槍機，擦罷里面擦外面。槍的里外都擦得干于凈凈的，一拉槍栓順溜溜的。有的磨刺刀，有的磨大刀，磨一會兒在石頭上滴點兒水兒，滴點兒水兒再磨。磨一會兒，用手指頭肚兒輕輕刮刮刃兒，看快不快。磨一會兒刮刮汗毛，看能不能刮掉汗毛。·······

高廣啟和劉滿倉到一中隊駐地去檢查生活，見戰士們都在

忙著擦槍磨刀。二人都明白戰士們的用意，理解戰士們的心情。二人心照不宣。高廣啟故意和一名戰士說：”這是在作好戰前準備呀。”

“是啊首長。雖說離打仗還有幾天，提前作好準備唄。”

“你是說······”

“四月初八劫法場，救王書記呀。”

戰士們圍攏過來好兒個，七嘴八舌地問：

“首長，那天咱劫不劫法場？”

“劫，劫。”

“咱救不救王書記？”

“救，救。”

·······

戰士們聽首長說了，四月初八要劫法場，救王書記，群情振奮，議論紛紛；

“呃，我猜著四月初八那天一定劫法場。”

“救出王書記那是當然的啦。”

“哼哼，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呀。”

“劫法場肯定是一場惡戰。”

“好哇，咱利用這個機會痛痛快快地和敵人干一仗。”

“多殺幾個鬼子/漢奸。”

、、、、、、、、

高廣啟和劉滿倉不斷地隨聲附和著：

“對對。”

“是是。”

、、、、、、、

高廣啟和劉滿倉把一中隊戰士們積極備戰，準備打仗，營救王宏昌同志的情況向領導同志們作了匯報。這幾天，一提到王宏昌同志，同志們心頭便沉重起來。高田平說：”同志們這種革命友情，以及大無畏的革命精神和與敵人血戰到底的英雄氣概，十分珍貴。不過，他們都很年輕，斗爭經驗不足。要注意焦燥的情緒，沖動的情緒滋生蔓延。以后對他們要多作思想工作，加強政治思想教育呀”同志們默默地點點頭。劉滿倉提議：敵人以為我們必定要劫法場，營救王書記，為我們設下了陷阱，我們要將計就計，制造假像，擾亂敵人，打亂這一地區敵人的兵力布署。同志們有要救王書記，要打仗的戰斗熱，咱們就再加一把火，把同志們的戰斗熱情燒得更高，使制造的假像更逼真。

“召開一次隆重的戰前動員大會？”

“好！”

“好！”

·······

縣委、縣大隊決定召開一次隆重的戰前動員大會。

四月初六這天，縣委、縣大隊在縣大隊的臨時所在地馬家坡召開了戰前動員大會。會場設在村東頭的小樹林里，會場非常隆重。會場四周布置了荷槍實彈的崗哨。會場的主席臺

布置得特別簡單，沒有懸掛條幅，也沒有張貼標語，只放一張桌子，連一個凳子都沒有。縣委、縣政府、縣太隊的領導同志都參加了。他們個個穿著軍裝，佩戴著手槍，威武雄壯，表情嚴肅，站在主席臺上——既那張桌子的后面。陳光輝也是身著軍裝，佩戴著手槍。他佩戴的是一支小手槍——勃朗寧。這支手槍，同志們都知道，這是王宏昌同志在被捕前關頭時刻硬塞給他的。它代表著同志的信任。陳光輝把它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珍貴。平時，他是沒有佩戴過這支手槍的。今天，陳光輝佩戴了這支手槍，具有一番意義夭。今天，把全隊所有的機槍都搬出來了。還有迫擊炮。擺在了主席臺前。戰士們每人發四顆手榴彈或手雷，十六發子彈。這跫子彈發得最多的一次。戰士們全副武裝，以小隊為單位，排成兩路縱隊，盤膝坐在主席臺前——樹林子的樹蔭下，槍斜依在肩上，抱在懷里。陳光輝作了簡單的戰前動員報告：”·······同志們都知道，今天是四月初六，再過兩天，就是四月初八。這一天，萬惡的日本鬼子要在衛陽縣東門外，殺害王宏昌同志。王宏昌同志是一位優秀的共產黨，是黨的好兒子，是一位忠誠的革命戰士，是一位與敵人作堅決斗爭的勇土，是一應堅貞不屈的頂天立地的英雄，是我們的妊領導，好戰友，好同志，好夫哥，好榜樣。敵人要殺害他，我們決不答應。我們要劫法場，救出王宏昌同志。········”戰士們握著拳頭，高高舉起，齊聲高喊：

“劫法場，救王書記！”

“劫法場，救王書記！”

·······

會場上呼聲雷動，群情激昂，意憤填膺，會場上舉著密密麻麻的帶有拳頭的胳膊。群情意憤大有一觸即發之勢。細心的人發現陳光輝背過去臉，用手絹擦了擦眼睛。

隊長高田平也發了言。最后，高田平說：”《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是我軍鐵的紀律，我們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第一條是’一切行動聽指揮’。在這里我特別強調，在這次戰斗中，不能貿然行動，擅自行動。必須遵守紀律，服從命令，一切行動聽指揮。!”

“是!”

兒百人齊聲回答。這聲音像雷鳴，震撼著會場的上空。高田平表情嚴肅，顯得十分激動，握著的拳頭微徼顫抖。

敵人的狗鼻子是靈敏的。縣委、縣大隊召開戰前動員大會的消息，敵人很快就知道了，并且知道得非常詳細。他們認識到縣太隊非救王宏昌不啦。他們布置的陷阱，共產黨、縣大隊非里跳不可啦。這樣，堅定了他們布置陷阱的決心。

中野三郎很快就知道了縣大隊作戰前動員的消息。這家伙在他的辦公室里，坐在辦公桌前，得意洋詳地把兩只穿著馬靴的腳翹在辦公桌上，摘下了眼鏡，更加明顯地顯露出那兩只又小又扁的小眼睛。這兩只眼睛雖小，卻泛著兇光，顯得十分陰險，狠毒。這家伙歪著頭兒，發出嘿嘿的獰笑。這笑聲，顯得十分地狡詐，顯得十分地狂傲，顯得十分地自信，顯得得意忘形。他在編織著美妙的夢：······王宏昌被綁在刑場上，縣大隊這支土八路全隊出動，前來劫法場營救王宏昌。突然，大隊大隊的大日本皇軍、皇協軍從四面八方蜂涌而至把這支土八路包圍起來，圍得鐵桶一般。輕重機槍、迫擊炮一起開火，土八路一片片倒下，很快這支土八路全軍覆沒，清除了這一地區的隱患。·······他是這次戰斗的策劃者，又是這次戰斗的主角，這次戰斗他立下了頭功，受到了上司的賞識，獲得了一枚勛章，得到了遷升，由中佐遷升為大佐。······

鬼子司令部也得到了縣大隊在作戰前動員這一消息，也確信縣大隊這支土八路中中野三郎的圈套不容置疑了，這支土八路肯定會往中野三郎挖的陷阱跳。司令部忙計劃著從周邊各地抽調兵力，布署在衛陽縣城四周，淮備協助中野三郎，一舉殲滅縣大隊這支土八路。

四月初七的下午，中野三郎穿著嶄新的軍服，領章和胸章十

分醒目。馬靴擦得锃亮，手套雪白。手里拿著指揮刀，挎著王八盒子。兩只又扁又小的眼睛隔著眼鏡片兒射出兩束兇光。他拐拉著兩條短籮圈腿兒走在前頭，后頭跟著四個日本兵。這四個鬼子都扛著長長的步槍，槍上上著明晃的刺刀。這幾個鬼子朝監獄走去。鬼子的馬靴和大皮鞋跺得啪啪響。到了監獄門口，站崗的鬼子挺著胸脯向中野三郎敬禮。中野三郎不予理睬，一顧傲慢地往前走。徑直向王宏昌同志的單人牢房走去。今天他到王宏昌同志的單人牢房去，還帶著四個扛槍并上有刺刀的鬼子，想再次從心理上震懾一下王宏昌同志。可笑的是中野三郎這個小鬼子辦事太不切合實際啦，王宏昌你能震懾得了嗎。一個鬼子打開了關押王宏昌同志的牢房的門，一股刺鼻的霉味兒拌和著屎尿味兒、腳臭味幾、汗腥味兒、腐鼠味兒·····撲鼻而來。中野三郎忙伸出一只戴白手套的手當蒲扇，在鼻子前搧了兒搧，便和其他四個持槍的鬼子智進去了。狹小的單人牢房里，六個人便擠得滿滿的。這幾個鬼子一進牢房，那些跳蚤們它們可不認什么大日本皇軍，什么太君，也不分什么軍官呀士兵呀，成群搭伙地向他們撲來。蒼蠅成群成群地向他們飛來，自以為來了美餐佳饌，吵吵嚷嚷，嗡嗡亂叫，似在嘲弄，似在騷擾，似在尋釁，似在取鬧，似在玩弄夠了再噬食。······中野三郎面對一群又一群的蒼，無奈，只有用老辦法，以手當蒲扇搧著驅趕。中野三郎今天來到這里的主要目的，是要嘲弄一下王宏昌同志。中野三郎是一個不識時務的家伙，王宏昌是你嘲弄的人嗎。一位優秀的共產黨員，堅強的革命戰士你能嘲弄得了嗎。中野三郎見王宏昌同志若無其事地坐在牢房的角落里，二目微閉。見中野三郎帶著幾個日本兵進來，有些奇怪：中野三郎這個小鬼子今天想干什么呢？·····靜觀其變吧。嗐，他想干什么干什么，隨便。中野三郎見到了王宏昌，便假惺惺地和他打招呼：”王先生，你好哇。”

王宏昌同志仍然二目微閉，不冷不熱地回敬了一句：”彼此彼此。”

“王先生，向您報喜啦。”

“喜從何來？”

“明天您就要駕鶴仙游啦。”中野三郎滿以為他這一句話會使他震驚，使他膽戰。可他沒有料到，王宏昌聽了這句話，放聲大笑：”哈哈哈·······可盼到這一天啦。”

“你，你，你說什么？·······”中野三郎這個法西斯的小臭蟲認為共產黨員簡直不可思議，這個王宏昌面對死亡怎么會放聲大笑呢？······”王先生，明天就要死啦。”

“這說明，我們徹底地勝利啦。你們徹底的失敗啦。”

“你，你胡說！”

“哈哈，中野，不要震怒，不要強詞奪理，尊重事實嘛。哈哈哈·······”

“明天，你就要被我處決啦，你在地球上將要消失啦，你勝利在哪里呢？”

“自從我被捕入袱獄后，你們收買我，利誘我，威脅我，毒刑拷打我，長時期非人性地摧殘我，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從我嘴里掏出我黨的秘密嗎，讓我背叛革命嗎。你們的目的達到了嗎？我抵住了你們的收買，抵住了你們的利誘，不怕威脅，不怕毒形拷打，不怕你們長期的非人性的折磨，目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保守往我們黨的秘密嗎。我做到了沒有？你說實話，咱們誰勝利啦？誰失敗啦？嗯？”

“你要正視現實，你的生命只能定格到明天，你的一生就到頭啦。你再也看不到光明啦。”

“我為人民，為革命而死，死得其所。我以后是再也看不到光明了，但以后更多的人要看到光明。”

“以后無論多少人能看到光明，這些光明你能享受得到嗎？”

“我們共產黨人的思想情懷，你們這些野獸，這些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是永遠不會理解的。我們每一個共產黨員都會這樣做的。”

“王，不要嘴硬啦，明天我要槍斃你啦。”

“好哇，明天槍斃我的槍聲，就是慶賀我們勝利的鞭炮。中野，明天槍斃我的時候，可要多開幾槍啊。”

“你。。。。。。哼，王，你有要再唱高調啦。我們大和民族是世界上優等的民族。我們大日本帝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我們大日本皇軍所向披靡，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我們要征服一切反抗者，建立大東亞共榮圈。”

“中野，人，是要戰勝惡魔的。善良，是要戰勝邪惡的。正義，是要戰勝非正義的。人民，是一定能戰勝法西斯的。日本帝國主義貌視強大，其實，外強中干。也不過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啦。你們小日本帝國主義也不過是算上的露水，瓦上的霜，是見不得太陽的。你們的大日本帝國還能支撐多久？你中野三郎心里也該清楚。你這個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法西斯的小臭蟲！”

中野三郎這個小鬼子惱羞成怒，氣極敗壞，惡狠狠地罵道：”巴嘎······”

“中野，明天我就要上路了吧。你也別著呀，在奈何橋上我等等你，咱們結伴而行。”

氣得中野三郎說不出話來。

狡猾的中野三郎，強壓怒火，說：”王先生，路不是死的，不是絕的，是還有緩和的余地的·····”

“哈哈，唾手可得的勝利而放棄？這是笑話。中野，按照我們中國人的習慣，死囚犯赴刑前天晚上，讓他好酒好菜吃一頓，讓他好吃好喝，吃飽了，喝足了，第二天好赴刑上路。臨死不能當餓死鬼。明天，我就赴刑場了，就要被你們殺害了。今天，也給我弄些酒菜，讓我吃飽了，喝足了，明天好上路。別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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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晴天的早晨是美麗的。天空瓦藍瓦藍的，顯得特別地干凈。碧空中漂浮著幾朵兒白云。云朵兒是那么地白，那么的美。凈藍的天空配上潔白的云朵兒，顯得多么美呀。碧空籠蓋的大地一派蔥綠。樹葉蔥籠，又嫩又綠。樹枝上俊鳥歌喉婉轉，悅耳動聽。······戰士們是沒有心思去欣賞這些美景的。今天是四月初八，今天日本鬼子要殺害王宏昌同志。戰士們要營救王宏昌同志，要劫法場，要有一場激烈的戰斗。一大早，戰士們披上子彈袋，挎上手榴彈，背上長槍，有的還扛出機槍，全副武裝，以小隊為單位，分散集合，原地待命。站崗的戰士們端著槍，警惕地注視著四周。暗哨的戰士們機敏地觀察著四周的一切動靜。······戰士們個個像拉滿的強弓上搭的利箭，一觸即發。一聲令下，全體戰士就家兒百支離弦的利箭，射向敵人。”······必須遵守紀律，服從命令，一切行動聽指揮！”戰士們牢記首長的話，攢足了勁兒，但等命令。

遵照日本鬼子司令部的命令，從周邊地區抽調的前來協助中野三郎圍殲縣大隊的鬼子、皇協軍，也都紛紛離開了他們盤據的縣城或據點出發了。有騎著高頭大馬，挎著馬刀，背著馬槍的鬼子的騎兵。有頭戴鋼盔，背著長槍，槍上上著鋒利的刺刀的步兵。有的鬼子的刺刀上還挑著小太陽旗。有騎著摩托車，坐著汽車的鬼子的快速部隊。有的鬼子汽車拖著小山炮。有的鬼子抬著重機槍。有的鬼子扛著輕機槍。有的鬼子扛著迫擊炮。有的鬼子扛著子彈箱、炮彈箱。·······鬼子的軍官挎著指揮刀，挎著王八盒子，脖子上掛著望遠錈，騎著日本大馬。還有一隊又一隊的皇協軍。······一隊一隊的鬼子和皇協軍開到了司令部指定的地點，布置在衛陽縣城四周。看架勢要進行一場規模宏大的戰役。

在衛陽，從各大據點抽調上來的鬼子和皇協軍也都趕來了，衛陽城里的鬼子和皇協軍也都出動了，伙同從其他據點趕來的鬼子和皇協軍，分別被布置在事先策劃好的地方，等侯命令行動。在衛陽城里，特別是通往東門的大街上，崗哨林立。不但有明哨，還有暗哨，還有流動哨。巡邏隊一隊又一隊，騎著全副武裝鬼子的摩托車，一會兒一輛，一會兒一輛，在大街上來回奔馳。鬼子在城里城外布下重兵，設置好了圈套，只等戰士們往里鉆了。敵人所陷阱己經挖好了，但等戰士們往里跳了。

早晨時分，鬼子把王宏昌同志從牢房里提了出來。這時的王宏昌不再是蕭灑英俊漂亮倜儻的白面郎君啦。人們幾乎不相信，從牢房中提出來的是個人。王宏昌同志渾身的衣服又臟又爛，凈是窟窿，袖口和褲腿兒爛得??牙牙的，早就沒有了齊邊兒。并且爛得有些短，露出了一段兒腳脖子和手脖子。衣服是什么顏色？看不出來。衣裳是單的還是棉的？分辨不準。王宏昌這身衣服多少天沒下過身啦？王宏昌同志多少天沒有洗過澡啦？不知道。渾身滿是虱子。有很多虱子己經爬到了衣服的外面。王宏昌同志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有理發了，沒有刮胡子了，昔日滿頭的秀發如今又長叉亂又臟。昔日的白凈面孔如今長滿了又密又長又臟的絡腮胡子。頭發和胡子連在了一起，沒有了明顯的界限。臉只露兩只眼和鼻子周圍夥露一小片兒皮膚。頭上也生滿了虱子。頭發上的蟣子白花花的，一根細細的頭發上就有一串蟣子，像蒜辮......殘無人道的日本鬼子把好端端的一個人，折磨成什么樣子啦，折磨得沒有了人樣兒。從他那兩個微微塌陷的眼窩來看，他很瘦。但兩只眼顯得更大了，更加炯炯如炬，發著堅毅的光。他那長長的頭發，像雄獅的鬃毛。王宏昌同志正像一頭發怒的雄獅。今天，他昂首挺胸，怒視前方，雄赳赳，氣昂昂，要慷慨赴死，其氣慨沖靈霄，撞銀漢，充分顯示出一個共產黨員的大無畏的英雄氣慨。當他想到，終于戰勝了中野三郎這些日本鬼子，為革命獻出了生命，為黨的事業奮斗到底啦，從心底泛上來絲絲喜悅，并感到無比自豪。

久處空氣混濁的牢房，剛到外面呼收到新鮮空氣，是多么好哇，是多么清新哪。久居陰暗的囚室，初見太陽，感覺太陽是多么好哇，多么美呀。天空是那么美麗呀，朵兒朵兒白云是多么美麗呀，藍天，白云，太陽組合在一起，是多么美麗呀。現在可能是初夏時分吧，在美麗天空的籠蓋下，初夏的原野一定很美，大地脆綠，樹冠碧綠，花簇鮮艷，百烏歌喉婉轉悅耳，蜜蜂采蜜忙忙碌碌，蝴蝶在花朵兒上空翩翩起舞，追逐，嬉耍。······這些，王宏昌同志是多么喜愛呀。可他并不留戀，他要慷慨赴死啦，留給他的時間很短很短啦，他不能去享受了。他并不因此而遺憾。他有些遺憾的是不能和我的爹娘，我的愛妻，我的哥嫂，我的愛女，我的侄子，我的同志們，我的好戰友們，我的好兄弟們，······告別。帶一點兒遺憾沒關系，世界上的事哪有事事完美無瑕呀。······

鬼子王宏昌同志五花大綁，牛頭馬面似的日本鬼子，把細細的線繩深深地勒進王宏昌的肌肉里，捆得王宏昌同志結實實的，兩只手和手腕兒被勒得幾乎血液不再流通，漸漸變成紫黑色，稍微一動，渾身疼痛難忍。王宏昌同志忍住渾身的疼痛，挺起胸膛，高昂著頭，怒視著敵人，一名共產黨員，在敵人面前，不能低下高貴的頭。王宏昌同志被鬼子拖上汽車。這輛大汽車上站著兩排鬼子，一排五個，分站在車廂向兩邊，都是臉朝外，手里都端著槍，槍上都上著明晃晃喲剌刀。駕駛窒頂上架著一挺機槍。駕駛室頂上趴著一個鬼子，槍托抵在肩膀上，有隨時射擊或掃射之勢。王宏昌同志被五花大綁捆著站在車廂中間，身后站著兩個背槍的鬼子抓著王宏昌同志的胳膊。王宏昌不用鬼子說，他也明白，這是鬼子押送他赴刑場。前面是兩輛摩托車開路，兩輛摩托車上各坐著兩個鬼子，各架著一挺輕機槍。摩托車后面是一隊荷槍實彈的日本鬼子。這隊日本鬼子后面是押載王宏昌同志的汽車。車汽后面有一輛摩托車。摩托車上坐著中野三郎這個小鬼子。今天，中野三朗這個小鬼子穿著锃亮的大馬靴，嶄新的黃呢子軍裝，上面綴著醒目的胸章和領章，戴著一副兩片膏藥似的小眼鏡，兩手戴著雪白的手套，也很醒目。看他今天這番打像是要參加重大慶典，又像是去會見老朋友。他坐在摩托車上，兩只戴著白手套的雙手拄著他的指揮刀。他洋詳得意，春風滿面。中野三郎的摩托車后面是一隊荷槍實彈的皇協軍。

一行人及車隊緩緩走過衛陽城的東西大街，往東門開去。王宏昌見到這陣勢，心里有些好笑：槍斃我區區一個王宏昌，值得擺這么大的陣勢嗎？我的身價能有那么高嗎。這鬼子和皇協軍，還有這車隊，像什么呢？······像送我赴死的鑾駕。又像送我赴死的儀仗隊。嗬嗬，我王宏昌好大的面子啊，小鬼子竟用如此隆重的儀式來歡送我。拒之乃不恭。既然鬼子如此器重于我，以如隆重的禮節來歡送，我王宏昌欣然受納。王宏昌站在車上，昂首挺胸，心平氣和，瀏覽著大街兩旁破敗古城的蕭條景像。

蕭條的大街上，沒有一個老百姓，只有一些站崗的鬼子和站崗的皇協軍。大街兩旁幾步一崗兒步一崗，不時有巡邏隊通過，偶爾突突突地奔騁而過一兩輛坐有鬼子的摩托車。大街上靜悄悄的，顯得陰森可怕，暗藏著殺氣。王宏昌同志感到情況異常，區區槍斃一個人布置這么多崗哨干什么？·····這只是明處的敵人，暗處呢？不光是只在城里布署兵力，城外呢？很可能在刑場四周都布下了重兵，敵人設計好了圈套，挖好了陷阱，但等同志們往里鉆，往里跳。如果戰士們前來營救我，有很太的可能性馬上被包圍在敵人的重兵之圍，頃刻間槍炮驟起，血流成河，尸體遍地，縣大隊會遭到重創，甚至全軍覆沒。使無數同志做出了無為的犧牲。，使革命事業遭受巨大損失。你們這些領導同志，將要成為革命的罪人......我的好兄弟好同志們，你們千萬別犯渾，只鉆進敵人的圈套，別跳進敵人的陷阱，別來營救我。但他又認為，陳光輝他們經過了長期的對敵斗爭，是有一定的斗爭經驗的，一定成熟得多，一定不那么幼稚，一定能識破敵人的陰謀詭計，一定不會上敵人的當。不過，萬一·······王宏昌同志還是憂心忡忡。

城東門外，離城墻不遠的地方，有一片墳地。墳地里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柏樹，柏樹冠蒼翠，這里也是一片桕林。墳包前立著許多墓碑，這里也可以說是碑林。從這片柏林和碑林，可以推測，這片墳地的先祖肯定是個敲詐勒索搜刮民脂民膏的小貪官兒，或是一個為富不仁的吸吮貧苦農民血汗殘酷剝削窮苦農民的土豪劣紳。今天，這里就成了殺害王宏昌同志的刑場。在離這片墳地不遠的城墻上，架著機槍。墳地四周，站滿了持槍的鬼子和皇協軍。押解王宏昌同志的鬼子和皇協軍，出了東門，便按指定的地址分別布置在各自的地方。中野三郎下了摩托車，還是那樣，得意洋洋，滿面春風，大踏步登上了城墻。押解王宏昌的汽車，開到了墳地旁邊，停了下來。王宏昌同志明白，今天的刑場在這里。王宏昌看了看這片翠柏，暗睹贊嘆：好，好，小鬼子給我選擇的地方不錯。今天，在這里，我就要革命到底啦！鬼子把王宏昌拖下車，王宏昌同志在鬼子的押送下，忍位渾身的疼痛，拖著極其虛弱的身子，提足精神，昂首挺胸，邁著堅實的步伐向前走去。

墳地的邊上，有一個墳包前，立著一塊高大的墓碑，碑身有一人多高。碑的頂部鏨雕著兩條身子絞擰在一起的龍。這樣的墓碑叫絞龍碑。在這片墓碑中，這座碑最高最大。王宏昌同志猜測，這座絞龍碑，今天可能就是殺害我的刑樁。王宏瀉就大踏步向絞龍碑走去。王宏昌同志猜對啦。鬼子把王宏昌同志綁在這座絞龍碑上。

墳地四周的鬼子和皇協軍，墳地不遠城墻上的鬼子，布置在城里及城外的鬼子、皇協軍、便衣特務隊、武裝警察······嚴陣以待。城墻上的中野三郎這個小鬼子，不時地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舉起望遠鏡向四周瞭望，臉上的滿面春風洋詳得意，慢慢變得有些焦慮。

在衛陽縣城四周，從各周邊地區調集過來的鬼子和皇協軍，在各自的防區也是嚴陣以待。鬼子騎兵雖人己離鞍，但不離馬，手抓韁繩，但等一聲令下，馬上上馬沖鋒。步兵在各自的掩體，隨時淮奮出擊。炮兵架好了小山炮，炮位附近擺放著炮彈，炮手己經就位，隨時可以開炮。機槍手架好了機槍，擺上了子彈箱，槍上安上了子彈梭，隨時可以射擊。·······在鬼子的臨時指揮所里，挎指揮刀的鬼子圍著地圖唧哩哇啦亂叫，挎指揮刀的鬼子舉著望遠鏡不停地向四處眺望。耳朵上卡著耳機的鬼子忙忙碌碌接收著信號或拍發信號。······

半晌時分，縣委、縣大隊的領導同志，收到了我方情報人員快速傳來的情報：衛陽縣城四周，敵人布下了重兵。縣城內敵人布滿了鬼子、皇協軍，還有便衣特務和武裝警察。刑場設在東門外的一片墳地里，四周站滿了鬼子和皇協軍。王宏昌同志被押解到刑場。······這些情報證實了領導同志們的判斷是正確的，這確實是敵人設下的圈套，布下的陷阱。

看來，給敵人施的障眼法，也湊效了。同志們心情仍十分悲痛：王宏昌同志·······

大多數戰士也不知道縣委、縣大隊召開聲勢浩大的戰前動員大會，是為了迷惑敵人，牽動敵人。這是給敵人施的障眼法，讓敵人上當。大多數戰士們還不知道，敵人己在城外城里布下了重兵，布置好了陷阱，但等同志們往里跳。戰士們仍嚴陣以待，焦急地等待著命令。戰士們焦急地抬起頭，看看太陽。太陽才爬行到東偏南方向。時間過得可真慢啊。戰士們牢記首長的話：”·······遵守紀律，服從命令，一切行動聽指揮！”

在城外四周，從周邊地區抽調上來的鬼子和皇協軍，仍在”嚴陣以待”。這不過是表面現像，其實早就懈怠了。在各個臨時揮指所里，頭上卡著耳機的鬼子嗚哩哇啦地說著日本話。挎指揮刀的鬼子軍官們，有的在緊張地看地圖。有的舉著望遠鏡焦急地四處眺望。有的鬼子不時地抬起手腕看手表：······己經十二點了，怎么沒有一點兒動靜呢？·····

在墳地（刑場）四周站崗的實彈持槍的鬼子和皇協軍，在強烈的陽光下，曬得臉上流下了汗，腰酸腿疼了，也懈怠了。城墻上的中野三郎像一頭困獸，焦急地轉著圈子，不時地抬起手腕看手表，不時地舉著望遠鏡往遠處眺望。共產站在中野三郎身邊的翻譯官、日本鬼子、漢奸，見中野三郎那種神色，

也不敢多說話。共產黨，土八路，怎么還不出現呢？······他們難道不營救他們的同志，他們的王書記了嗎？······他們的戰前動員大會難道是障眼法？·······在他心中產生了一連串的疑慮。中野三郎又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十二點四十分啦。縣大隊還沒有出現蹤影，中野三郎的神色由焦急轉為沮喪。看來共產黨、土八路是不來營救他們的王書記，他們的同志王宏昌啦。他們的戰前動員大會是為了掩人耳目，讓我們上當啊。我們精心布置的陷阱被他們看破啦。我們與共黨這一次較量，又失敗了。王宏昌厲害，土八路厲害，共產黨厲害呀。·我的對手厲害呀。······中野三郎的神色由沮喪變為暴怒。

王宏昌同志被綁到石碑上，他一直憂心忡忡，十分擔心可怕的事情發生。王宏昌被綁到石碑上，遲遲不開槍殺害，敵人在等什么呢？······等同志們前來營救，往他們精心布置的陷阱里跳？·······王宏昌同志憂心忡忡的心情越來越重。王宏昌同志雖說身子被死死地被纏綁在石碑上，頭還可以轉動。王宏昌同志看到了太陽，己經晌午錯了，同志們并沒有前來營救他。他那憂心忡忡的心情轉為勝利的喜悅：······看來同志們是不前來營救我啦，敵人的陰謀被同志們看穿啦，敵人的陰謀破產啦。兄弟們，同志們，你們是好樣的，你們成熟啦。

陳光輝、高田平、胡興、劉滿倉等領導人，個個心情沉重，他們的一顆顆心像被拽著一樣難受。他們的好同志，好戰友、好哥哥，王宏昌同志很快就要同他們永別啦······

戰士門個個心情十分焦急。焦急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慢，戰士們不時地抬頭看太陽。這是咋回事兒，今天的太陽難迫被誰用一根長釘釘住啦？怎么爬行得這么慢？好像老是總在一個地方。······太陽爬行到正南方向偏西了——晌午大錯啦，領導怎么還不發布命令，開始行動？······同志們牢記領導同志的話：”······遵守紀律，服從命令，一切行動聽指揮！”

中野三郎焦急地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腕看看手表，下午一點

十三分。完啦，完啦，徹底完啦。土八路不會出現啦。······中野三郎徹底失望了。他那沮喪的心情轉為暴怒。這個狡猾的家伙想在最后時刻再嘲弄一番王宏昌同志，以此緩解其心中的沮喪和暴怒，他強壓怒火，看來這個劊子手還真有一定的”函養性”。他習慣地左手拿著指揮刀，匆匆從城墻上走下來，身后跟著他的”影子”——翻譯官，徑直向綁縛王宏昌同志的石碑走來。他們來到王宏昌同志面前，以恐嚇的語氣說：”王先生，你，快上路啦，大約還有一分鐘時間。”中野三郎說了這句話，仔細觀察著王宏昌同志面部表情。王宏昌同志往不遠處的城墻上瞥了一眼，瞥見城墻上架著一挺歪把子輕機槍，槍后面伏著兩個鬼子，槍口正對著自己，事情的發展他是十分清楚的。王宏昌同志神情自若，輕蔑地一笑，說：”那好哇，我早就著急啦。”

“......。”他，他怎么這樣回答？簡直不可思議。中野三郎想再次恐嚇一下王宏昌同志：”王先生，你的同志們是不會來營救你啦，你將要在地球上徹底消失啦。”

“中野，你們把我綁縛刑場，遲遲不行刑，在等什么呢？還不是等同志們前來營救我，往你們設置的圈套里鉆嗎。我們的同志們也能像你們一樣愚蠢嗎。哈哈，你們的陰謀破產啦！”一席話戳到了中野三郎的疼處。但他還是強忍著。

“王先生，在行刑前，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有。”

“快說！”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徹底消滅法西斯！”

中野三郎的怒氣實在忍不住了，匆匆離開了王宏昌同志，舉起了他那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朝著城墻惡狠狠地一揮，突突突······城墻上鬼子的機槍響了，機槍口噴著火舌，機槍一個點射，一梭子罪惡的子彈射過來，打在了石碑上，迸濺起一束束閃亮的火星。這火星永遠閃爍在人們的腦海里，閃爍在人們的心里。有的子彈也射進了王宏昌同志的胸膛，王宏昌同志就義了。······

半下午時分，縣委、縣大隊的領導同志們收到了我方情報人員送來的情報：王宏昌同志就義了。布置在縣城四周的敵人統統撤走了。布置在城里的敵人以及刑埸周圍的敵人也都撤走了。

隊長高田平向戰士們發布命令：”行動除消。解散！”

“啊？！”

“啊？！”

“啥？！”

“啥？！”

······

戰士們像一頭頭暴怒的雄獅。

尾聲

夜間，借助夜幕的掩護，戰士們奪回了王宏昌同志的遺體。把他安葬在了黃花寺附近的亂葬崗上，和李松同志做伴去了。

馬天友同志就義后，被當地的群眾自發地冒著危險，偷偷地把他的遺體掩埋了，并作了標記。后來，在當地群眾的幫助下，同志們把馬天友同志的骨頦啟出來，也安葬到了黃花寺附近的亂葬崗上了。這個亂葬崗，當年曾是縣委經常開會的地方，也是他們遇難的地方，這是他們戰斗過的地方。他們三人聚集在一起，故地重游啦。不，在這里長期安家居住啦。

衛陽縣城收復了，這一地區的鬼子、皇協軍、漢奸特務隊·····統統被消滅了。中野三郎這個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法西斯的小臭蟲向他們的天皇老子陛下剖腹謝罪了。王春圃、鄭國梁等漢奸，經人民公審被處決了。有些漢奸，搖身一變，變成了”國民政府”的官員了。

衛陽縣大隊，改編為解放解正規部的一個團，高田平任團長。李長順和馬文遠當上了團長。劉滿倉調到了其他團任參謀長。齊二豹、”劉半仙”、大勇等人都成長為解放軍的基層干部。高四寶如了他的心愿，在解放軍的騎兵團里當了騎兵，還是班長。陳光輝任衛陽縣官員。齊嗚、胡興、高廣啟等同志也都留到了地方工作。

當年黃花寺破敗的山門不見了。當年的殘垣斷壁不見了。寺院內滿院的野草和荊棘不見了，岌岌可危的大雄寶殿沒了，·······在當年王宏昌、李松、陳光輝辦學的地方，在黃花寺的廢墟上，蓋起了一座漂亮的教學樓，砌起了漂亮的圍墻，大門上掛著招牌，上寫著：”衛陽縣柳林鎮初級中學校”。校院中央聳立著一根鍍鉻鋼管的旗桿，在陽光下熠熘發光，一面鮮艷的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在蔚藍的碧空下，在漂亮的教學樓前，這面鮮艷的五星紅旗，增添了一道亮麗的色彩。沒有了樵樓，搭起了一座架子，把那口古老的佛鐘懸了起來，每當早晨和晚上，便響起了洪亮而又雄壯的鐘聲。這鐘聲，是黃花寺古剎的標志。這鐘聲，為今天這所現代化的學校，增添了古香古韻。寺內那幾棵古柏依然高大，挺拔，蒼翠，它們見證了這座古剎的攸攸歲月。

亂葬崗上沒有了荊棘、野草，沒有了遍地裸露的白骨和大大小小的墳包，變成了肥沃的良田。野狗、狐貍、黃鼠狼······再也不在這里出沒了。在肥沃的良田里，有好幾棵柏樹挺拔蒼翠，與黃花寺的古桕遙相映輝。每棵翠桕后面有一座小小的墳包。每一個墳包下面安眠著一位英烈。每年的清明節，就有一隊隊的少先隊員，在老師的帶領下，前來為烈士們掃墓，紀念這些革命的先烈。革命的老前輩給該子們講述先烈們的動人故事。這里成了對孩子們進行政治思想和革命傳統教育的基地。

后記

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區里，有一座半舊的磚混結構的位宅樓。從樓門里走出一位龍鐘老態的老人。這位老人細高干瘦，腰桿挺直。布滿深深皺紋的臉上幾乎沒有肉，只有松彌的皮兒，兩個顴骨顯得特別高，眼窩兒塌陷，顯得大而炯炯有神。老人手里拿著拐杖當玩藝兒，并沒有柱著。老人走路步履蹣跚，但身板硬朗。這老人就是當年衛陽縣委代書記兼縣大隊政委陳光輝。老人快一百歲了。老伴兒去世了，兒子、兒媳婦也先他而去。孫子陳剛為了在生活上照顧爺爺，便和爺爺一塊兒住在一樓，目的是為了爺爺進出方便。陳光輝老人步履蹣跚地走出樓門兒，慢慢騰騰地抬起滿是皺紋兒和老人斑的干瘦于瘦的老臉，一雙大而炯炯有神的老眼，凝視著天空。天空晴朗，沒有一絲云，干凈妲洗，蔚藍蔚藍。他轉移一下視線，東方的天空淺藍微黃，剛剛升起的旭日放射著萬道食光。·····陳光輝不禁感嘆道：”啊哈，好美麗的晨空啊·····”他平視前方，一棵棵樹的枝頭上，繁花似錦，群芳爭妍，預示著秋天果實累累。草坪里的小草兒吐出了嫩芽，預示著這些幼小的生命，充滿了勃勃生機。陳光輝無限感慨：”啊哈，春天來啦！”陳光輝慢悠悠地轉過身子，朝樓里喊：

“小兒---，小兒---_，”

“哎------。”

隨著答應聲，從樓里匆匆走出一位中年男子。這就是陳光輝老人的孫子陳剛。”爺，啥事兒啊？”

“今天是清明節吧。”

“是，爺。”

“沒事，沒事。忙你的去吧，忙你的去吧。”

陳光輝老人年紀大了，記性差了，還有自言自語的習慣。說話愛絮絮叨叨。陳剛回到了樓里，陳光輝老人獨自站在那里絮絮叨叨，自言自語：”唉，老啦，不中用啦。多虧俺剛照顧我啦。俺剛又要上班，還要照顧我，可辛苦俺剛啦。”停了一會兒，又自言自語說道：”......。一天，一個年輕人稱呼我什么老革命，老英雄。我年齡大，參加革命早，稱呼我老革命，我可以勉強接受。老英雄，我算什么英雄啊。為革命英勇就義，為革命壯烈犧牲的同志們才是真正的英雄。我哥王宏昌同志，我兄弟李松/馬天友同志，以及所有為革命和建設獻出自己寶貴生命的同志，才是真正的英雄。革命事業的勝利是由無數先烈的生命換來的呀。革命的道路是用無數的好同志的軀體鋪成的呀。為了革命事業，不知道有多少革命先烈獻出了自己的寶貴生命啊。遠的不說，就拿我們當年那些老戰友們來說吧，兄弟李松早早地犧牲了。哥王宏昌，兄弟馬天友早早地就義了。‘劉半仙’在臨漳戰役中犧牲了。大勇和齊二豹在楊集戰斗中犧牲了。滿倉在渡江戰役中犧牲了。小高在抗美援朝戰場上犧牲了。······當年縣委、縣大隊中有很多好同志都犧牲了。不打仗了，新中國成立了，幸存的同志們該安下心來，兢竸業業搞建設啦，可又有許多同志英年早逝。·····齊嗚也算是高壽之人，可前年也走了。當年的老同志老戰友，潦若晨星啦。哈哈，說不定哪一天，我也就找他們去啦。

“人們對黃花寺附近的亂葬崗還是有一定感情的。那里

曾是我們戰斗過的地方。宏昌哥和天友兄弟犧牲后安葬在那里，是有一定意義的。胡興和廣啟去世前就要求，死后埋在這個亂葬崗上。他倆死后，如愿己嘗啦。齊嗚去世后，也安葬在那里啦。怎么，老戰友們又在這里集合啦？哈哈，我死了以后，也向你們去報到。

每年的清明節，我們這些死去的戰友和活著的戰友，來一次聚會，活著的戰友祭奠一下死去的戰友。其實呀，我們很快就都又在這個亂葬崗上集合齊啦。······每年的清明節這一天，還有一隊一隊的少先隊員在老師的帶領下，為先烈們，也就是這些死去的戰友掃墓，給孩子們講先烈們的故事。讓孩子們一代又一代地繼承和發揚他們哪種精神和傳統，使他們那些精神和傳統一代一代發揚光大。這就是庚續血脈，薪火相傳吧。革命的火種是不會熄滅的。

每年的清明節，我們這些死去的戰友和活著的戰友都要進行一次聚會。今天，我還要去。去年，我去得晚了，那么多孩子和老師等著我一個糟老頭子，我心里過意不去。今天去得早些，再不能讓孩子們和老師等著我這個糟老頭啦，我要等著孩子們和老師。·······”

陳光輝老人又轉過身，往樓里喊：

“小兒——，小兒——，”

陳剛應了一聲，走了出來，”爺，啥事兒啊？”

“今天我要到黃花寺去，你給我聯系車了沒有？”

“聯系好了，還是小秦師傅的出租車。”

“哦，好，好。車費是多少？”

“小秦師傅說，您老坐車不收錢。”

“啥？坐車不給錢，我不就成了國民黨反動派了嗎。《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第二條，就是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坐車必須付錢，該多少付多少，一點兒也不能少付!”

“是，是，爺。這事兒我來辦吧。”

“行，行。”

“今天你去了，還給孩子們講講那幾位爺爺的故事唄。”

“唉，我老了，腦子不行了，說話力氣也不足了，我不行啦。無論誰講講吧。小兒，時間也不早了，快去上班吧，別耽誤了工作啊。”

陳剛應了一聲回去了。回樓里去了。

陳光輝老人又向樓里喊：

“小兒---_，小兒---_。”

陳剛應了一聲，忙走出來，”爺，啥事兒啊？”

“我買酒了沒有？”

“買了，買了。買兩瓶呢。”

“哦嗬嗬，那好，那好。給我拿來，給我拿來。”

陳剛拿來了他買好的兩瓶酒。他說：”這瓶酒讓死去的弟兄們喝。其實，他們己經不會喝了，用酒來祭奠一下他們的英魂吧。這瓶酒我們活著的人喝。老弟兄們很長時間不見面兒了。見了面兒，哼，也喝點兒......”

“爺，您歲數大啦，別喝多。”

“呵呵呵，我和你那幾個活著爺爺，都是快該死的人啦，都難自理啦，喝酒不過一人喝上一兩口兒，是個樣兒吧，誰還能多喝。放心吧小兒，俺都不會多喝。小兒，時間不早啦，快到上班時間了吧。快上班去吧。啊。”

陳剛并沒離開爺爺。小秦師傅開著出租車過來了。小秦師傅打開車門，陳剛扶爺爺進了車。小秦師傅幫爺爺扣好安全帶，陳剛關好車門。小秦師傅按了按喇叭，淮備開車，陳光輝老人又喊：”小兒---，小兒---__，我的眼鏡，給我拿我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