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祁門紅茶 陸
- 葉落歸荼
- 目送歸鴻
- 2050字
- 2025-07-17 18:57:36
聯(lián)軍回過神來欲向另一座城門撤離,胡仰儒可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們。
“眾軍聽令,隨我殺了這些滅絕人性的畜生,為塘沽無辜死去的百姓報仇!”
只聽他一聲令下,便一馬當先沖向敵軍。
“殺……”
此等場面,但凡有半分血性的人都得紅了眼,士兵們化悲憤為力量,握緊武器,殺將出去。
胡仰儒鎖定了敵軍的將領,阻礙他靠近的士兵,一路收割,殘血濺了滿身,眼也不眨。
逼近其中一名將領,他手持關刀,大開大合,瞧準命門奮力砍過去。
聯(lián)軍將領一驚,慌忙用武器擋過,避開了要害。
三兩喘息間,還未等他調(diào)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胡仰儒的第二擊已落下。
將領全程只能被動抵擋攻擊,力量卻一次比一次大,震得他手心發(fā)麻。
胡仰儒揮舞到第七下,聯(lián)軍將領的武器脫手,被震飛出去。
趁此時機,胡仰儒又振臂一揮,輕而易舉斬下對方的人頭。
他并未停止,又盯上另一名將領。
這名將領應是四名將領中武力最佳,和胡仰儒對上后,兩人便有來有回過了數(shù)招,一時難分勝負。
一時不察,祁門紅茶的樹杈從腰間掉落,浸入地面的血水中。
聯(lián)軍的士兵本就因屠城有了折損,面對數(shù)萬大軍,一開始的兇猛不再,被阻擊的節(jié)節(jié)敗退。
數(shù)十招過后,同胡仰儒對打的將領棋差一招,被一刀割喉,摔下馬來。
見此,余下的兩名將領互相對視一眼,漸生退意。
周將軍是他們之中最強之人,他都被斬于馬下,他們二人即便合力圍攻也必討不到任何好處。
況且兵力懸殊,他們的兵都快被殺得不剩幾個,當先走為上。
兩名將領向士兵發(fā)出本國的撤退暗號,收到暗號的士兵向?qū)㈩I靠攏,上下一心用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慌忙撤離。
胡仰儒盯著那些人的背影,眼神幽暗深邃,卻沒有追上去。
收拾這些殘兵敗將不急在一時,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塘沽需要他們。
“清掃戰(zhàn)場,受傷士兵原地休息,余下之人全力搜查,整個塘沽城內(nèi)還有多少生還者。”
“是。”
望著眼前這座不久前還充滿生機的繁華小城,依稀可見昔日輝煌的輪廓,現(xiàn)如今卻變成尸橫遍野,殘垣斷壁,寂靜到令人害怕的荒城,胡仰儒失了言語,鼻尖泛酸,喉嚨發(fā)緊。
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此終結,他們本不會死,也本不該死!
整座城池被摧毀的徹底,士兵耗時許久,才總算騰出一塊寬敞地方。
“胡將軍,末將們搜遍整座城,生還者……不足百人,且大都受了傷。”盛豐通紅著眼眶,聲音哽咽。
胡仰儒沉痛的閉上眼,雙拳攥緊,深吸一口,“好生安置生還的百姓,死去的百姓,找一塊地讓他們?nèi)胪翞榘病!?
“是。”眾小將領命退下。
盛豐抹了一把眼淚,“這幫全無人性的魔鬼,我這輩子與他們不共戴天!”
胡仰儒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亦倍感痛心,可深知這樣的情緒,毫無用處。
“我們能做的,就是拿起手中的武器,守衛(wèi)家國,將這些人打回他們國家去。
國若破了,山河又何在?如果咱們也退縮了,無人站出來保家衛(wèi)國,一旦聯(lián)軍大軍壓境,國將易主,到時塘沽的慘狀將無限上演。
咱們要誓死保衛(wèi)家園,要對得起身披的軍衣,為腳下孕育出我們的土地,為身后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
胡仰儒的一番話,真情意切的說進了所有士兵的心坎,久未打仗而喪失的血性,在逐漸重聚。
“眼下已過酉時,天色漸暗,便在此休整一夜,明日啟程。那群畜生定會連夜前往京都向他們的大軍報信,令他們加強防備,咱們要陷入苦戰(zhàn)了。”
……
天方至破曉,胡仰儒便帶著軍隊頂著霜霧快馬奔赴京都,臨近近郊,便隱匿扎營,想出法子前不敢冒進。
塘沽城內(nèi),荒無人煙,在他們離開后,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上天也在為這場慘劇悲痛流淚。
沉浸在血泊中的樹杈毫無動靜,它的意識好似被抽離,任血水與甘霖如何沖刷,亦無動于衷。
銅棕的枝干漸漸被血色浸染,綠葉的脈絡也爬滿血痕,再不復原來的模樣。
一連幾日,它就這般風吹雨打日曬雨淋,巋然不動。
“唉,找尋你許久,竟是在這里。”
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將之從地面拾起,直到手的主人出現(xiàn),那低沉中夾雜擔憂的嗓音,驚擾了它的意識。
——他……是誰?
聲音的主人將樹杈小心收好,緩步離開了這煉獄之地。
回到臨時所搭的小院子,原打算用清水為茶樹洗凈血色,可連洗三遍,也洗不回曾經(jīng)的顏色。
“只是被血水多泡了幾日,即便日曬雨淋,也不該洗不掉才是。”
“既然洗不掉,就是它本該經(jīng)歷的樣子,別白費力氣。”
菩提果出言道明,翊云華也只好作罷,只是心下一嘆,這經(jīng)歷未免太殘酷了些。
暮色的夜晚,血紅圓月高掛,赤光灑向地面,大地平添幾分蕭瑟沉寂。
祁門紅茶的樹杈在月光的洗禮下,樹影漸褪,緩緩化作人形。
一頭墨發(fā)用枝杈簪住,披著一襲血衣,身姿孤傲挺拔,面容冷淡漠然,有一瞬間的神情表露出迷茫痛苦。
翊云華看著他挑了挑眉,是個同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子。
他嘴唇輕啟,語氣森然冷凝,“你是誰?怎會知曉我的存在?何故尋我?”
翊云華氣定神閑,“在下姓翊,翊云華,是為你而來。”
男子雙眼輕瞥,眉宇間疑竇叢生,翊云華眼下卻無意明說。
反問道:“你可有姓名?”
男子兀自思索了一會兒,“祁門紅茶。”
停頓片刻,又躊躇開口,“你說為我而來,可能為我解惑?”
“你說。”翊云華欣然點頭。
祁門紅茶語氣淡淡,“塘沽那場慘無人道的屠殺因戰(zhàn)爭而起,戰(zhàn)爭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戰(zhàn)爭背后的意義可以有很多種,當下所代表的是人性的貪婪,上位者的欲壑難填。”翊云華一字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