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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血夜突圍,真相未盡

  • 凡骨仙心
  • 靈淵墨者
  • 3940字
  • 2025-06-17 07:00:00

議事廳的檀木梁架被氣浪震得簌簌落灰,羅羽耳中嗡鳴,卻清晰聽見王瑤急促的呼吸噴在頸側(cè)。

他望著窗外翻涌的火光,鬼面雕的嘶鳴像鋼針刺進耳膜——那是敵軍先鋒的標志,每一只雕背上都坐著至少筑基期的修士,刀鋒正朝著聯(lián)軍中樞的方向攢動。

“羅大哥!“蘇淺突然拽他衣袖,指尖冰涼,“密賬在陳堂主案底暗格里,我剛才抄了副本。“她遞來半卷染血的絹帛,墨跡未干,“但...但陳堂主說的'爛賬',可能不止他一人。“

羅羽接過絹帛的手一沉。

前線失守的消息還在吳長老顫抖的掌心飄著殘灰,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夜探陳堂主密室時,那面沾著鬼修氣息的青銅鏡——原來從那時起,他們的調(diào)查就成了對方棋盤上的棋子。

陳堂主的暴露是餌,影鬼的刺殺是線,而真正的殺招,是趁著聯(lián)軍內(nèi)耗之際長驅(qū)直入的敵軍主力。

“王瑤。“他轉(zhuǎn)身,看見王瑤發(fā)間的木簪被碎石擦出裂痕,那是去年他在雜役房用邊角料刻的,“你帶蘇淺走傳送陣。“他將密賬塞進她懷里,指腹重重壓過她手腕的靈脈,“后山有我布的避毒陣,等戰(zhàn)事稍緩我就來接你們。“

王瑤的睫毛劇烈顫動,忽然抓住他腰間的玄鐵劍穗:“那你呢?“她聲音發(fā)啞,“剛才陳堂主的黑氣...你用了至尊骨的力量,現(xiàn)在靈力至少耗了七成。“

“我要去前指。“羅羽望著她眼底的水光,喉結(jié)滾動,“防線缺口在北崖,只有我知道那條地下密道。“他扯出個極淡的笑,“你忘了?

我當雜役時,可是把整座山的排水渠都摸熟了。“

蘇淺突然拽了拽王瑤的衣袖,她望著窗外越來越近的鬼面雕,指尖快速結(jié)了個避塵訣:“傳送陣在偏廳,我數(shù)過,從這里跑過去要十七步。“她歪頭看羅羽,眼底閃過狡黠的光,“但如果我們現(xiàn)在跑,你能拖影鬼半柱香嗎?“

羅羽的瞳孔驟縮。

他早該想到——陳堂主被制,影鬼不可能就此罷休。

陰影突然在地面漫開,像團化不開的墨。

影鬼的身形從梁上倒垂而下,面巾被血浸透,露出半張爬滿青斑的臉:“好個雜役弟子,連傳送陣都算到了。“他的指甲刺進木梁,木屑紛飛,“但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院子。“

王瑤立刻將蘇淺護在身后,袖中飛出三枚淬了麻痹散的銀針。

影鬼卻只是側(cè)頭,銀針擦著他耳尖釘進柱子,他笑得刺耳:“小丫頭的毒針,對鬼修可沒用。“

羅羽的玄鐵劍已出鞘。

他能感覺到至尊骨在脊椎處發(fā)燙,那是透支的警告,但此刻他顧不上了——王瑤的木簪裂痕里還卡著半片桃花瓣,是她前日在桃林撿的;蘇淺總愛偷藏蜜餞在袖袋里,剛才跑過來時,他聞到了桂花糖的甜香。

這些鮮活的、溫熱的東西,絕不能毀在鬼修手里。

“走!“他低喝一聲,揮劍劈出一道火墻。

影鬼的鬼爪擦過他左肩,火辣辣的疼,但他借著反震之力撞開偏廳的門,將王瑤和蘇淺推進去。

傳送陣的青光剛在腳下亮起,他便轉(zhuǎn)身迎向影鬼的第二次撲擊。

“羅羽!“王瑤的尖叫被傳送陣的轟鳴截斷。

羅羽望著那點青光消散,喉間泛起腥甜——這是他第一次,在她們需要保護時選擇背對她們。

影鬼的鬼爪穿透他的道袍,在胸口劃出三道血痕。

羅羽反手刺向?qū)Ψ降ぬ铮瑓s觸到一團翻涌的黑氣——和陳堂主體內(nèi)相同的腐臭氣息,原來這兩人早被鬼修禁術(shù)煉作雙生爐鼎,一死一傷,另一人反而能汲取力量。

“你以為殺了陳堂主就能斷了線?“影鬼的聲音里混著兩個音調(diào),像是有另一個人在他喉間說話,“玄主說過,要讓你們親眼看著,這所謂的正義聯(lián)盟,如何在自己的傲慢里崩塌。“

玄主?

羅羽的劍勢一頓。

他想起蘇淺剛?cè)麃淼拿苜~,想起陳堂主說的“天下爛賬“,此刻終于有根線在腦海里串起——影鬼的話里藏著答案,但他現(xiàn)在必須先活過這一輪。

他咬破舌尖,至尊骨的紅光漫過瞳孔。

神秘空間的契約在掌心灼痛,這是他第二次動用那股力量——上一次,是師父被鬼修圍殺時,他抱著師父的尸體在亂葬崗跪了三天三夜。

“空間虛影。“他低吟。

淡金色的光霧從指尖涌出,在身側(cè)凝聚出另一個羅羽,持劍直刺影鬼后心。

影鬼慌忙轉(zhuǎn)身,鬼爪卻穿透了虛影——那只是空間投射的幻象,真正的羅羽已借著這剎那的空隙,滾進了議事廳角落的排水渠。

腐臭的污水漫過他的腰,羅羽摸黑掏出火折子。

渠壁上的青苔被烤得滋滋作響,露出一行模糊的刻痕——“雜役羅羽,甲申年鑿“。

他扯下衣襟堵住傷口,心跳聲震得耳膜發(fā)疼。

北崖防線的指揮所就在渠的另一頭,只要他能趕過去,用空間之力暫時穩(wěn)固結(jié)界,至少能為吳長老爭取調(diào)兵的時間。

“羅公子!“

突然有蒼老的喚聲從渠口傳來。

羅羽抬頭,看見吳長老扒著渠沿,白發(fā)沾著血污,手中的斬妖刀還滴著黑血:“前指的傳送陣被破了,我?guī)Ф畟€弟子守著西角樓。“他渾濁的眼底燃著火焰,“你去北崖,我去會會那些鬼東西——就算拼了這把老骨頭,也不能讓他們踩著咱們的尸首進中樞!“

羅羽望著他腰間晃動的長老玉牌,突然想起三年前入門測試時,是吳長老把餓暈的他從雪地里抱起來,塞進伙房的熱炕頭。

那時老人說:“修仙先修心,心若正,雜役也能成大道。“

“吳叔。“他伸出帶血的手,握住老人青筋暴起的手腕,“等打完這仗,我請您喝桃林的新茶。“

吳長老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轉(zhuǎn)身時衣擺掃落一片青苔。

羅羽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火光里,忽然聽見頭頂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是吳長老帶著弟子們沖出去了。

渠水突然劇烈晃動,羅羽扶住石壁,聽見頭頂?shù)那啻u被掀開的聲音。

影鬼的冷笑混著風聲灌進來:“想跑?

玄主說過,要讓你看著最珍視的東西碎成渣——“

他的話被一聲尖嘯截斷。

羅羽爬出渠口時,正看見西角樓上,吳長老的斬妖刀挑飛了鬼面雕的頭顱。

但在他身后,騎在雕背上的敵軍統(tǒng)帥緩緩摘下兜帽,月光照亮他臉上的鬼面紋——那是...

羅羽的呼吸驟然停滯。

他認得那道身影,認得那柄纏著黑蓮的長槍。

三年前師父臨終前,正是這把槍穿透了他的胸口。

前方傳來守渠弟子的驚呼。

羅羽猛地收回視線,將玄鐵劍插入地面。

空間之力如潮水般涌出,北崖方向的天空亮起淡金色的光——那是他用神秘空間暫時加固的結(jié)界。

而在西角樓,鬼面統(tǒng)帥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舉起長槍,指向正在結(jié)陣的吳長老。

羅羽的心跳得快要裂開。他知道,這一仗,才剛剛開始。

西角樓的火光里,吳長老的斬妖刀突然發(fā)出嗡鳴。

他望著鬼面統(tǒng)帥摘下兜帽的瞬間,刀把在掌心沁出冷汗——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分明是三年前與他共飲慶功酒的鎮(zhèn)北將軍!

當時對方為救被伏擊的聯(lián)軍斷后,傳回的消息是“力竭戰(zhàn)死“,連衣冠冢都立在中樞后山。

“老吳頭,別來無恙?“鬼面統(tǒng)帥轉(zhuǎn)動黑蓮長槍,槍尖挑落一片焦黑的檐角,“當年我倒在亂葬崗時,可沒見你們誰來收尸。“他喉間溢出嗤笑,“倒是鬼修的玄主路過,說我這把骨頭還能榨出油水——你看,現(xiàn)在是不是比當凡人將軍威風多了?“

吳長老的手指深深掐進刀鞘,白發(fā)被氣浪掀得亂飛:“你...你怎會...“后半句哽在喉間,他看見對方頸側(cè)爬著的青黑紋路,和陳堂主體內(nèi)的腐臭氣息如出一轍——原來不是戰(zhàn)死,是被鬼修抓去煉了爐鼎!

“你們連自己的叛徒都抓不住,還想贏?“鬼面統(tǒng)帥突然暴喝,長槍帶起的黑風卷碎了半面樓墻。

吳長老揮刀抵擋,卻見對方槍尖分出七道虛影,每一道都精準刺向他心口要穴。

他踉蹌后退,腰間的長老玉牌撞在磚墻上,“咔“地裂出細紋——這是當年掌門親賜的信物,此刻竟比他的老骨頭先撐不住。

“吳叔!“

羅羽的嘶吼被喊殺聲撕成碎片。

他順著排水渠狂奔,玄鐵劍在身側(cè)劃出火星,直到北崖指揮所的燈籠映亮眼前。

但本該嚴陣以待的指揮所里,只有李師弟抱著頭往門外撞,道袍前襟被撕得亂七八糟,臉上還沾著半塊火漆印——那是戰(zhàn)術(shù)部署密函的封泥。

“站住!“羅羽側(cè)身截住對方退路,扣住李師弟手腕的指節(jié)發(fā)白。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脈搏跳得像擂鼓,“誰讓你泄露部署的?

是不是還有人?“

李師弟被撞得撞在門框上,抬頭看見羅羽染血的臉,突然哭出聲來:“是...是一個叫'玄'的人!

他說只要我把布防圖抄一份,就能讓我突破筑基!

我...我上個月卡在練氣大圓滿半年了,他還說...“他突然捂住嘴,喉結(jié)滾動,“他說您根本不信任我們這些外門弟子,查陳堂主是為了立威...“

羅羽的瞳孔驟縮。

他想起三日前議事廳外,李師弟曾主動幫他送過茶盞——那時對方手指在托盤上輕敲的節(jié)奏,和影鬼用鬼爪敲擊木梁的頻率竟完全一致!

原來從那時起,“玄“就把李師弟當棋子埋進了他們的調(diào)查線里。

“砰!“

指揮所后墻突然被撞出個大洞,鬼面雕的利爪抓著個渾身冒火的修士甩進來。

羅羽旋身護住李師弟,卻見那修士的道袍上繡著聯(lián)軍火旗衛(wèi)的云紋——是北崖防線的守將!

他勉強抬起染血的手,指向窗外:“統(tǒng)帥...統(tǒng)帥是鬼修!

結(jié)界...撐不住了...“話音未落,頭一歪便沒了聲息。

羅羽望著窗外翻涌的鬼氣,忽然聞到一縷熟悉的甜腥——那是王瑤的麻痹散,混著蘇淺袖袋里的桂花糖香。

他摸向腰間的劍穗,那里還留著王瑤抓過的溫度。

至尊骨在脊椎處灼燒,神秘空間的契約突然在掌心泛起金光——那是他第一次進入空間時,傳承者留下的玉符,說“不到生死關(guān)頭,莫要動用“。

“去你媽的生死關(guān)頭。“羅羽咬碎舌尖,鮮血濺在玉符上。

金光瞬間裹住他全身,他看見自己的影子在地面投出三重虛影,每一道都握著不同的法器——那是空間里封存的歷代傳承者遺物。

他抬手在空中劃出金色符文,北崖到中樞的天際線立刻亮起一道光墻,鬼面雕撞上去便發(fā)出尖嘯,鬼修的黑霧觸到光墻就像雪落沸油般消融。

“這是...空間傳承的封靈陣?“羅羽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他能感覺到每道符文都在抽離他的生命力,至尊骨的紅光幾乎要穿透皮膚,但他盯著光墻后逐漸停滯的敵軍,突然笑了——原來這就是傳承者說的“以命換命“,而他愿意用這條命,換王瑤和蘇淺活著回來。

李師弟突然拽他衣角,指向指揮所外的天空。

羅羽抬頭,正看見一團青光從西邊天際墜下——是傳送陣的波動!

他望著那點青光逐漸清晰成兩個身影,王瑤的木簪在火光里閃著微光,蘇淺的袖袋鼓鼓囊囊,分明裝著染血的密賬殘頁。

“玄...“羅羽望著重新壓上來的敵軍,低聲念出這個字。

他看見鬼面統(tǒng)帥的長槍指向光墻最薄弱處,看見吳長老的斬妖刀砍在對方槍桿上迸出火星,也看見王瑤和蘇淺正在朝他跑來,發(fā)梢沾著傳送陣的星屑。

這一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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