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冒險舉動
書名: 我,仲裁人,百無禁忌作者名: 沉默的榴蓮本章字數: 2084字更新時間: 2025-06-16 20:19:36
接著,一道漆黑的石門從沙地中緩緩升起,伴隨著咔咔作響的咒鏈崩斷之音,仿佛某個沉眠數紀的存在被喚醒了夢魘。
我、火痕、牧瑤三人依次踏入,身后沙流自動封口,像是從未存在過出口。
地宮的空氣,混合著粉塵與炭灰,還有一種極其微弱的“骨語殘香”,聞起來就像某段語句即將出口卻被攔腰折斷的味道,腥中帶燥,仿佛言語本身被燒得只剩下斷句與錯字。
我們手中各執一盞“淵骨燼燈”,那是璃瑜為我們準備的,可以在識力扭曲之地保持清明。
“前面是……”牧瑤低聲開口,卻說到一半,聲音就像被什么吸走似的,語尾憑空消散。
“別開口?!蔽页谅曁嵝?,嗓子干澀,“這地方的語言是倒咒構造,說錯一個字,可能就不是你了。”
火痕走在最前。她的腳步沉穩,眼神如刀般剖開面前的黑霧。但我能看出,她的魂焰并不安穩。每當我們靠近某些被骨粉包裹的石壁,她背后的魂火便驟然一顫,像是被某種“無聲命令”所逼。
那些石壁,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前紀書名”,字體扭曲古怪,顯然非命書體系所認。我們停在其中一堵墻前,我用識骨輕觸其表,一股奇異的“骨音”順著指尖逆流入腦海。
那不是聲音,是某種結構。
像是詞匯被拆解成了“語肉”,一塊塊拼接在骨頁之上,既無語義,也無文序,只有最原始的恐懼與命令。
“這是……骨語書令?!被鸷鄣吐曂鲁?。
我轉頭看她。
她的額心識焰已經開始跳動,顏色從原本的絳紅漸漸染上淡藍,那是魂火被“反命文”污染的先兆。
“停一下?!蔽野櫭紕竦?。
“不能停?!彼龘u頭,嗓音低啞,“再不前行,我就會開始說反話?!?
我們繼續深入。
地宮中一座中央石碑赫然出現在前方,那石碑高逾三丈,通體漆黑,卻在其表赫然鐫刻著七道陌生符咒,那些符印結構上看似熟悉,卻每一筆都與常理相反,如同是從咒術的“背面”寫下——
正看為錯,倒看為命。
火痕在接近那碑的瞬間,魂火劇烈一跳,竟自發沖頂,焰勢如狂,須臾間便燃至識海!
我一驚,正要靠近,卻被她一掌推開。
“別過來!”她低吼一聲,眼瞳內竟浮現一串逆筆字符,整個面部筋脈微微鼓脹,那是一種——“咒語倒生”的癥狀。
“她被反寫了!”牧瑤驚呼。
火痕雙膝一軟,整個人跪倒在碑前,像是識魂被壓制,竟說出一句詭異的話:
“火中之骨,字前是死?!?
那一刻,我幾乎以為她就要走火入魔。
可下一秒,她用牙狠狠咬破了自己舌尖,一口識血噴在碑上。
血落之處,符咒竟像被驚動的蟲群,瞬間蠕動一圈,接著,那碑體裂開一條豎直細縫。
“……后面是幻屋?!被鸷厶撊蹰_口,聲音已然沙啞,“別……讓牧瑤一個人進去?!?
可我們終究晚了一步。
就在碑縫打開的瞬間,牧瑤忽然低吟一聲,整個人像是被某種咒風拉扯,瞬間被吸入一側石壁后悄然開啟的“殘語之門”。
“牧瑤!”我疾步沖去,可那門在她身影消失的同時便猛然閉合,如同一頁被倉促翻過的夢頁,不留一字。
我想辦法撬開那門,但無效。
火痕靠著墻,閉目平息識火:“這不是實門,是記憶構建的幻屋。”
“幻屋?”我警覺道。
她點頭:“殘語為磚,憶骨為梁,用她自己的記憶搭建的命屋。若她不自覺識破虛妄,就永遠走不出來?!?
而此刻——
幻屋之中,牧瑤正站在一間陳舊的閣樓內,周圍熟悉得令人心悸。
木窗、墨案、瀾音的簾影,皆如當年。
她看見瀾音,就坐在案邊,眉眼清淺,素袍未染,正執筆緩緩落字——
那紙上,書寫的卻是——
【牧瑤,焚骨判令】
她臉色劇變,幾乎立刻撲上前奪筆。
但手穿過影。
那是幻像。
她目睹“自己”的死亡過程——一筆一劃,瀾音在她面前,重書她當年的“死法”。
墨落骨灰,筆下焚語一字一句地剖開了她舊年的咒痕:
“以彼魂識為祭,焚骨為證?!?
“魂碎三焰,封于彼名?!?
“此命,由我賜死。”
每一句都像是一道刻刀,將她識骨的裂痕重重擴大。
她后退一步,卻撞上一面鏡。
鏡中,映出她“死前”的模樣——
骨白如灰,眼中無神,一道火痕自眉心裂至唇角,如咒語自咽而出,卻永不得響。
她崩潰地尖叫,卻沒有聲音。
那一刻,幻屋塌了。
屋內無風,卻有咒崩之音。
那是一種咒文被推翻重寫的聲音,如同千道書頁在焚火中同時斷裂,夾雜著識火崩塌時的哀嚎與失序。
幻屋崩塌的余音尚未徹底散盡,石門外,火痕的魂焰卻突然一顫,像是被什么無形的筆劃從識核深處猛然攪動了一下。那一瞬,她神色一冷,額前裂焰如蛇信翻涌,雙唇不受控地吐出一連串駁雜音節,仿佛在無意識中“重復”某種未成的咒句。
“骨……音下破……界,禁言未……肅,識火……悖名……”
那些詞句不連貫,卻帶著一種令人發自骨髓的壓迫感。我轉頭看她,只見她的喉頭在不正常地震顫,像是識火正逆燃著燒毀她的語言邏輯,替她說話的,已不是她自己。
“火痕!”我壓低嗓子,一把握住她肩膀,“別接觸任何咒面,識焰正在泄序,你在被引言污染?!?
她咬牙點頭,卻仍有一縷青灰色的咒焰從她眼角蜿蜒流下,那不是淚,是“破界禁音”的征兆。那種咒性誕于命書之外,早已被歷代命軌定為不可讀、不可寫、不可譯的存在。它只出現在“真源撕裂”時,那是命界最不愿回憶的片段。
我知道,我們離那個真相越來越近了。
而此時,在骨倉上層的另一端,璃瑜與蘇雁正對著《心骨殘圖》與火痕幻屋中捕獲的“骨文片段”做緊急比對。那是一項極為冒險的舉動。
“你確定這些筆畫源自幻屋?”璃瑜問,手中那片斑駁的骨語殘頁仍在緩緩滴著“識墨”,像是某種記憶剛被剝離,還未徹底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