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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3章 一定回家

現下王寶慶把阿繡領走檢查,我交待完事情就要等線索,踏上尋找二呆和受傷老林的路。

敲開了房門,雅麗拉開門,她沒打招呼把我讓到了客廳,做在了沙發上。

我看著墻上的婚紗照,不知道怎么開口,還是雅麗先打破了僵局,她說道:“五哥,你不用吞吞吐吐,有事直接說就行。”

其實在雅麗拉開門的瞬間,我喉嚨里就像塞了團浸透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堵著,一個字也吐不出。

像現在她動作干凈利落得像在執行任務,只是那眼神,像蒙了一層薄冰的深潭,平靜下翻涌著無聲的驚濤。

客廳里還彌漫著新家具淡淡的木漆味,墻上那幅放大的婚紗照刺得我眼睛生疼。

照片里二呆穿著西裝,笑得見牙不見眼,摟著身邊穿著潔白婚紗、明艷照人的雅麗。那笑容憨厚又得意,仿佛擁有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此刻再看,那幸福凝固的畫面像一把淬了毒的鈍刀,反復切割著我的心,尤其是旁側還有我們在婚禮上的合影,親人朋友一個不少。

雅麗沒看我,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脊背挺得筆直,是那種在案情分析會上才會有的、近乎緊繃的姿勢,她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茶幾上玻璃杯里半杯水映著窗外慘淡的天光。

我像個笨拙的闖入者,在她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下,皮革發出輕微的呻吟,在死寂的客廳里格外刺耳。空氣凝固得讓人窒息,只有墻上掛鐘的秒針,咔噠、咔噠地走著,每一聲都像敲在緊繃的神經上。

沉默在蔓延,沉重得幾乎要將屋頂壓垮。

最終,又是她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聲音不高,異常平靜,甚至聽不出什么波瀾,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五哥,”她見我沒回答,繼續開口,視線終于從虛無中收回來,落在我臉上,那雙漂亮的杏眼此刻深不見底,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審視,她問道:“咱們不用客套,是不是二呆出了意外?他沒和你一起回來我就猜到了。”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精準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她的冷靜不是冷漠,是職業淬煉出、面對巨大沖擊時強行構筑的堤壩。

刑警的身份讓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眼淚和慌亂在變故面前最是無用。

我艱難地點了點頭,喉嚨里發出干澀的嗬嗬聲,試圖組織語言,卻發現任何描述都蒼白無力,且殘忍無比。

“騰格里沙漠…雙黑山…”我聲音沙啞得厲害,每一個音節都帶著鐵銹味,我頓了頓,繼續說:“我們找到了林南星的巢穴……他…他布下陷阱,弄了個邪門的霸王傀儡,還有…還有無數怨兵……”。

雅麗的呼吸似乎停滯了一瞬,交疊的雙手無意識地收緊了一下,指節更加蒼白。但她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那雙深潭般的眼睛,瞳孔微微收縮,像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然后呢?”她追問,語氣依舊平穩,但語速快了一絲,估計這是她在詢問關鍵證人時的慣常節奏,不容置疑,直指核心。

我深吸一口氣,避開她銳利的目光,視線落在茶幾上那半杯晃動的水面上,仿佛能從那微小的漣漪里汲取一點支撐。

“我們被困住了,前后夾擊……二呆他……”提起這個名字,心臟像被狠狠攥了一把,疼得我幾乎蜷縮起來。

我強迫自己抬起頭,迎上雅麗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他…為了給我們創造機會……繞到了林南星背后……”我艱難地描述著,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在眼前重現,我為了平復心情,點燃了一根香煙,接著說:“他用一把砍刀,一把最普通,卷了刃的破刀,捅了林南星真靈的后心。”

雅麗的肩膀幾不可查地晃動了一下,像被無形的子彈擊中,她猛地吸了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了一次,但隨即又被強行壓了下去。

她緊緊抿著唇,下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

“那他捅中了?”她追問,聲音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中了!”我用力點頭,仿佛確認這一點就能抓住些什么,接著敘述:“而且那一下似乎傷到了林南星某種本源的東西,他身上逸散出很詭異的暗金色的霧氣,整個空間都在震蕩,林南星自己都震驚了,他說……說二呆竟然能傷我真靈?”

我努力回憶著林南星當時那難以置信的語氣和病態的笑容,嘬了口煙,接著念叨:“之后林南星發動了某種歸源的力量,黑龍、石臺、那顆邪心,還有他自己瞬間都消失了,二呆……二呆也被那股力量卷走了……就在我眼前……只留下了……這把刀。”說到這我的聲音低下去,帶著巨大的痛苦和茫然。

我顫抖著,從懷里拿出那個用破舊外衣層層包裹的物件。

布料粗糙的觸感此刻卻如同滾燙烙鐵,我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幾上,一層層揭開。

那把卷了刃、帶著扭曲弧度和戰斗痕跡的厚背開山刀露了出來。

刀身黯淡無光,唯有刀尖處,一點如同凝固血液般、卻又散發著微弱暗金光澤的痕跡,在慘淡的光線下,顯得無比刺眼,又無比悲愴。

雅麗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釘在那把刀,尤其是那點暗金之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墻上掛鐘的秒針依舊在咔噠咔噠地走,聲音被無限放大。

她猛地站了起來,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她沒有繼續去看那把刀,而是轉身快步走向廚房。

我聽到水龍頭被擰開的嘩嘩聲,水流沖擊著水槽,聲音很大,似乎在極力沖刷著什么,掩蓋著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水流聲停了。雅麗重新走回客廳,手里端著一個玻璃杯,里面是滿滿的清水,她的步伐依舊穩定,但臉色比剛才更白了幾分,如覆了一層薄霜。

她將水杯放在茶幾上,就在那把刀的旁邊,清水微微晃動,映著她沒有表情的臉。

重新坐下,這一次,她的目光沒有躲閃,直直地看著我,那潭深水般的眼眸深處,冰層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翻涌出刻骨的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種淬火般的、不容置疑的決心。

“五哥,”她的聲音比之前更低,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份量,每一個字都像淬煉過的鋼鐵,她說道:“林南星沒當場殺了他,還把他帶走了,對吧?”

我用力點頭,喉嚨哽咽:“對!他當時說有趣,說二呆的凡心執念什么的,阿繡分析,他帶走二呆,是因為二呆對他有價值,是某種…他想要探究的東西,你也知道,他的理想是讓所有生靈的靈魂擰成一股繩,去問什么所謂天道……”。

“有價值就好。”雅麗重復著這幾個字,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不是一個笑容,而是一種近乎狠厲的弧度,她眼神堅定,接著說:“只要人還有用,就還有時間,就還有機會。”

她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輕輕拂過那把砍刀冰冷的刀身,最終停留在那點暗金之上。

她的指尖在那點暗金上停留了幾秒,仿佛在汲取某種力量,又像是在確認一個誓言。

然后她收回手,再次看向我,眼神銳利如刀,那是一個刑警鎖定目標、誓要追查到底的眼神。

“告訴我。”她的聲音清晰而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說:“五哥你們掌握的所有線索,每一個細節,林南星最后說的話,消失時的狀態,那把扇子,那股力量,所有事一個字都不要漏,還有五院那邊,王寶慶怎么說?他們能動用什么資源?”

她身體微微前傾,那是一種準備投入高強度工作的姿態,語氣平復了一些,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說:“現在我們不是哀悼的時候,把人找回來,活要見人,死……”她頓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閃:“死也要把林南星一起拖進地獄,給二呆墊背。”

最后那句話,她說得斬釘截鐵,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決絕。

客廳里,新婚的溫馨氣息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冰冷的復仇意志和刻不容緩的行動信號,那把卷刃的砍刀靜靜地躺在茶幾上,刀尖的暗金,像一顆沉默燃燒的復仇火種。

我點頭道:“不,不需要同歸于盡,只要有一絲希望,我一定會帶二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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