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學徒的死訊，老伯納德眉眼間的怒意煙消云散，轉而變為沉默，緊閉著雙唇久久沒有吐出一個字。

明滅不定的油燈后，沉默的女人搬著水桶侍奉老伯納德洗腳時，老伯納德才終于開口：“凱尼，再從蠟石派借5枚金幣，去黑帆法陣鋪買個學徒回來。”

凱尼躬身應下。

“問蠟石派借？”沉默的女人仰起頭，目光有些閃躲的質問道，“同盟賣控溫法陣的抽成呢？應該積累了二三十枚金幣才對。”

“怎么會一枚銅板都沒有？”

“你不要問。”老伯納德皺起眉頭。

沉默的女人身子抖得如篩糠，顫聲堅持追問：“我想知道，你把留給小伯納德的錢花在哪里了？”

這個瞬間，一股久違的怒火自心頭燃起，老伯納德一把抓住沉默女人的脖頸，竟如同雞崽般把她輕松拽起。

“我讓你不要問！”

老伯納德憤怒的眼瞳中倒映出沉默女人驚恐的表情。

“你、不是病重了嗎？”沉默的女人有些窒息地漲紅了臉，“你什么時候有這么大力氣？”

“很驚訝？”

老伯納德隨手把奄奄一息的女人甩到石磚地面，微微勾起嘴角：“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

翌日清晨，黑葉公會宣布成立，共10家中立法陣鋪與周邊城鎮法陣鋪宣布加盟。

伴隨著這些強大法陣鋪的加入，黑葉版控溫陣在這天上貨量增加到242套之多！

另一方面，法陣師公會憑借黑袍的恐怖產能在本地商鋪的聯合絞殺中半步不退。

一邊是黑袍一人產能硬抗整個黑葉公會，另一邊是本土新晉高級法陣師老伯納德改良設計圖，實現奢侈品法陣量產化。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火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在白蠟城中迅速擴散。

雙方的價格戰來到第六天，進入相持階段。

“平克曼，我就說你買那么多法陣沒有用吧？”長發劍士逮住短發劍士，善意地嘲諷道，“控溫法陣產能穩定，越買越多，你囤積的貨物全都爛在手里了。”

短發劍士投去鄙夷的眼神：“呵呵，夏天的蟬想象不到冬天的寒冰。”

長發劍士聞言一愣：“怎么？難道你靠囤貨賺到錢了？”

“看在我倆兄弟一場，就偷偷告訴你吧。”

短發劍士得意地晃了晃自己新搶購的陣盤：“現在這玩意，在周邊城鎮可是搶手貨。我30銀買入，50銀出手，一趟能賺七八枚金幣！”

“尤其是我們白燭學院的劍士，趁著夏休護送居民們跑幾趟，可比商會老板好說話多了。”

長發劍士聽得一愣一愣的：“你們倒賣法陣已經形成組織了？”

“沒錯！”短發劍士一通比劃，“我護送的商團承包西北邊兩個小鎮，白草商團承包白草鎮，南部商團承包南部伯爵領……”

長發劍士聽完大為贊嘆，這組織能力不一般啊！

“那當然，這都要歸功于美麗智慧的溫妮莎太太。”

短發劍士面上露出憧憬的神情，“她是第一批發現這波商機的人，一手組織了商團聯盟，有了她坐鎮城中協調統籌，我們至今沒有出現利益分歧。”

“所付出的，也不過是一點手續費而已。”

說到溫妮莎太太。

短發劍士俊臉一紅，這位女士雖然年近三十離異帶娃，但行事智慧利落，風姿綽約，商團內很多人傾心于她。

短發劍士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

只是溫妮莎貴為商團領袖，自己又窮又笨，只是靠近她說話都有些緊張。

“不說這些了，伊森，我們南部商團缺個劍士保鏢，要不要我介紹給你？”

長發劍士眼前一亮：“好啊！正愁零花錢不夠用。”

“帶上伊凡一起！”

“他？一大早就跑去公會了。”

……

法陣師公會，黑袍版控溫陣·經濟型的展架前。

“賭一賭今天的上貨量會不會下降？”

“開玩笑，包上漲的！已經連續上漲兩天了。”

伊凡·萊恩大清早和法陣師學徒們湊在一起，伸著脖子期待今天的上貨量揭曉。

近幾日，法陣師公會流行起了一種奇特的游戲。

——猜大小。

猜測今天的控溫陣供貨量比昨天大還是小，賭注三到六塊石板不等。

不同于門外漢，這些法陣學徒們對日產量百套以上的陣盤是有概念的。

至于黑袍一人產出百套陣盤的說法，很明顯，從理論上來說——絕對不可能！

所以學徒們都在好奇，好奇黑袍會在什么時候能耗盡積攢的控溫陣存貨。

“開盤了，開盤了！”

看見索菲婭帶著陣盤而來，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貨架上的標簽。

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著索菲婭換上新標簽。

“160套陣盤，上貨量大漲！”

一名學徒激動地跳起來，對著剩余所有人耀武揚威：“哈哈，我就直說了，黑袍大師的存貨量應當還能支撐五天左右，到第五天才會開始削減供貨！”

“我贏了，都把石板交出來！交出來！”

學徒們不情不愿地遞交石板，現在石板進價大漲，他們手上的貨都是限額領取的。

伊凡也輸了，押的是上貨量不漲不落。只有他交出石板時的神情波瀾不驚，畢竟自己的石板不是限量領取，而是8枚銀幣一副買的，不是稀罕的物件。

“這時候選擇與黑葉公會正面硬剛？”伊凡不解地搖著頭，喃喃道，“真是越來越看不懂Ikun大師的思路了。”

不知不覺間，贏得賭局勝利的學徒已經隱隱被團團包圍。

為首的矮胖法陣師臉上堆著笑，討好道：“帥哥，您說黑袍大師的存貨量還能支撐五天，這是怎么得來的結論？跟咱們解釋解釋唄？”

聽聞矮胖法陣師的發問，伊凡頓時也來了興致，豎起耳朵傾聽學徒的講解。

那學徒也不藏私，得意地分析道：“諸位不妨想一想，如果黑袍大師預料到今天控溫法陣的火爆，他最有可能是在哪一個時間點作出這個判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