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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死不足惜

“本宮不過是說句公道話,皇后要這樣曲解,本宮也無話可說。”瀾妃還是那般慵懶淡漠的樣子,目光只盯著她新做的指甲。

似乎并不在意花不羨的死活。

花不羨也有點懵,覺得這位瀾妃娘娘,很是有些意思。

她為什么要幫自己?因為祁元殤?

可從祁元殤的態度來看,對這位養母妃并不熱絡。

皇后被瀾妃噎得夠嗆,主要是她那態度,云淡風輕的,越發襯得皇后不夠大氣。

花不羨心想,自己要是個男人,恐怕也更喜歡瀾妃這種。

皇后臉上神情飛快變換,最后不知想了什么,咬牙笑了,“好啊,既然瀾妃這么說,本宮也不介意大家一塊兒到皇上面前分說分說。”

說完,她凜冽的目光寸寸不落的將花不羨洗禮一遍,暗忖: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花不羨迎著她的目光,從容一笑,不見懼意。

皇后又是一陣堵心,轉過身走在了前面。

瀾妃也不坐步攆了,搭著謹姑姑的手跟上。

花不羨無奈,也只能跟著。

剛到養心殿門口,便見幾個大臣從里頭出來,應該是政事商量得差不多了,其中,還有兩個花不羨熟悉的身影。

一個是靖安侯,另一個,不是祁元殤還有誰?

看到她和皇后、瀾妃一塊兒出現,祁元殤明顯有些驚訝,下意識的蹙了蹙眉,停下腳步,“諸位先行一步。”

這時候,靖安侯順著祁元殤的目光,也看到了花不羨,但他一時并沒把花不羨認出來,所以只是多看了兩眼,便也跟著那些人走了。

祁元殤長身玉立,和花不羨并排站著,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問,“怎么回事?”

花不羨一臉煩躁,“算我倒霉。”

前邊兒,崔公公已經上前去通報了,蘇明德走出來看到這陣仗,臉色都意味不明了幾分。

旋即一笑,“皇上剛才還問雜家幽王妃是不是走丟了,原來是和皇后瀾妃一塊兒。進吧,幽王殿下也別走了,還沒敬茶呢。”

“兒臣遵旨。”祁元殤當然不會丟下花不羨不管。

只是一行人才剛踏入大殿,案桌后的皇帝臉色就不好看到了極點,“老五,你做的好事!張太醫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逼死他?”

祁元殤抬眼,眸子倏地一暗,不明白陸風卓何時來的。

剛才分明還不在!

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陸風卓原先就在這兒,只是靖安侯他們來后,皇帝讓他暫時避到了偏殿。

“父皇,兒臣和張太醫無冤無仇,逼他做甚?”

好在來之前讓飛影打聽過了,所以,祁元殤有了心理準備,不慌也不亂。

皇帝眸光陰沉,“陸卿親口說的,還會污蔑你不成?”

“陸大人什么心思兒臣不知,但可別什么臟水臭水都往兒臣頭上潑,兒臣月前才回京,此前連張太醫是誰都不知道,哪來的什么仇怨?”

聞言,陸風卓心中暗恨,面上卻大義凜然不已,“皇上,并非殿下和張太醫有仇,而是他新收了一位修道人士,自詡醫術無雙,不把太醫院和我等太醫放在眼中,張太醫心中不忿,這才……”

浸淫官場多年,陸風卓說話可謂非常有藝術。

就差直接說祁元殤迷信道教,害人不淺了!

果然,皇帝一聽更加生氣,“道士?老五,你明知道朕最瞧不上那些妖言惑眾的東西,你還敢私自收道士入府,是誠心要和朕作對是吧?”

聞言,祁元殤沒急著說話,而是默了默,瞇眼將皇帝此刻厭惡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才開口,“父皇,那道士并非兒臣主動收的,而是父皇賜的。”

“放肆!朕什么時候給過你什么道士?”皇帝怒不可遏,感覺自身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祁元殤嘴角微勾,似笑非笑,“陸大人眼瞎,現在大可仔細看一下,當日那道士,是不是本王的王妃?”

他看著皇帝,淡淡的哀傷傾瀉而出,“父皇,兒臣尚在回京路上時,父皇就迫不及待給兒臣賜下了婚事,兒臣感念父皇恩情,但兒臣實在不曾想到,兒臣的王妃貴為丞相府嫡女,居然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自己拌作道士替人行醫治病掙錢。

當日在王府,陸大人等幾位太醫不知王妃身份,多番為難,王妃無奈才和他們比試醫術,太醫院眾人輸了不說,怎么還輸不起?

死的去死,不死的又來父皇面前告狀?

兒臣久居邊關,實在難以想象,太醫院竟是這樣的一群人在當家。”

誅心之言罷了,誰不會說似的?

陸風卓一字一句聽著,震怒驚恐,目光死死的盯著花不羨,眼珠子都要脫眶了。

花不羨沖他聳聳肩,他更是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這不可能!”退無可退,陸風卓整個人貼著墻,已然有了幾分瘋態。

花不羨撲通一聲跪下,好漢不吃眼前虧,在主宰生殺大權的皇帝面前,跪就跪了。

她慢慢的,一字一頓道,“父皇,兒媳的確是膽大妄為,為了活命而假扮道士,還請父皇恕罪!”

“父皇……”祁元殤還要再說,被皇帝瞪了一眼,“你別說,朕自己問!”

“下跪之人,你父親……是花曌?”

“是!”

“你會醫術?”

“略懂一二。”

皇帝驀地有些身體搖晃,不敢相信自己千挑萬選的媳婦兒,居然是這種樣子?不過很快他又想通了,這不重要。

“所以,張太醫的死不是老五逼的,反而是你?”皇帝反應過來后,揮斥方遒的毛筆直指花不羨的面門。

花不羨搖頭,“兒媳沒有逼張太醫,兒媳只是和張太醫打了一個賭,至于他為什么上吊,兒媳實在不知,但兒媳大膽猜測,張太醫的死和兒媳無關。”

字字清楚,不卑不亢,參加殿試的舉子也不過如此。

皇帝面色稍緩,看了陸風卓一眼,“哦?那你說,張太醫的死應該與誰有關?”

“兒媳當真不知。”花不羨態度誠懇,單薄的身子跪在大殿上,尤顯嬌弱,“兒媳懇請自證清白,其它的,父皇可派人去查。”

瞧她一副自信堅定的樣子,皇帝突然來了一絲興趣,“如何自證清白?”

花不羨依然低著頭,但口齒清晰,“兒媳需要一個剛死去還熱乎的牛胃,以及一把拂塵,最好是蘇公公手上那種。”

皇帝看向蘇明德,后者立馬轉身去安排。

回來時幽幽苦笑一聲,“皇上,這幾日宮里整理更換舊物,一把拂塵都未找到,更別說雜家手上這種牦牛毛的上品了。”

皇帝還等著花不羨的好戲呢,聞言輕瞥了蘇明德一眼,“那就用你那把。”

“這……”蘇明德一副舍不得的樣子。

皇帝咳了一聲,蘇明德表情一滯,慢慢把拂塵遞給了花不羨,嘴邊卻道,“幽王殿下,稍后您可記得賠本公公一把。”

祁元殤頷首,“那是自然。”

本來緊張的氛圍,因為蘇明德的“糾纏”稍微松緩了一丟丟。

皇帝的表情依舊算不上好,但也比剛才好多了。

大概也反應過來,僅憑陸風卓一人之言,便把堂堂戰王訓斥了一頓,有點不合適。

這期間,瀾妃只兀自喝茶不說話,皇后高高在上看好戲,心想,這賤女如果就此惹怒皇帝被殺了,那再好不過。

即便讓她躲過一劫,一會兒也還有辦法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想著還嘆了一口氣,可惜了,挺伶牙俐齒的一個姑娘,貌似醫術還不錯?

然,她時運不濟,嫁錯了人!

她們這些妄圖為皇家誕下長孫,搶她兒子位置的人,都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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