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發生的事,根本瞞不住。
京城各方的權貴不少在場,錦衣衛還故意把消息傳開,夜還沒深,滿京城就無人不知了。
“怎么會這樣!”
肅寧伯魏良卿第一時間級得到了消息。
“這幫飯桶,在干什么!還有周方,他不是九大殺手嗎,人殺不了,自己還死了!”
“白癡!飯桶!”
“連一個聲色犬馬的夏寧都殺不掉,這幫人該死??!”
魏良卿氣炸了。
原本以為這次刺殺萬無一失。
計劃周密,教坊司的奉鑾都被買通,九大殺手之一出手,還有三百死士壓陣。
可結果,三百死士全滅,周方還死在教坊司,夏寧連皮都沒擦破一點!
憤怒過后,魏良卿心一路下沉,身上陣陣發涼。
刺殺失敗已經是既定事實,憤怒也沒用。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怎么把自己從這件事里摘出來。
事,鬧的太大了!
三百多人在教坊司,當著京城一眾權貴行刺,絕對會震動京城!
最最關鍵的,是周方死了!尸體還落在夏寧手上!
周方的臉,有人認識,也知道他是魏忠賢的人!
一想到這里,魏良卿就頭疼。
這件事,惹到了魏忠賢頭上,就算他是魏忠賢的侄子,也一樣難頂!
別人只知道他這個侄子備受魏忠賢寵愛,可自己的舅舅是什么人,魏良卿心里有數。
真惹到了大.麻煩,魏忠賢第一個殺他!
“不行,不能跑,跑不掉!”
“想要活,只能主動一點了,也許還有機會!”
魏良卿思來想去,唯有主動請罪,還有一點機會。
自己先開口,有些事,也好遮瞞過去。
一邊想著見到魏忠賢后如何應對,魏良卿喊來了府里的下人。
“快,備車!”
……
田爾耕知道消息比魏良卿晚一些。
知道教坊司刺殺失敗的時候,同時收到了魏良卿坐車出門的消息。
田爾耕心底冷氣直冒,這兩個消息都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看著自己的心腹手下,田爾耕再一次問道。
“你確定魏良卿已經進宮了?”
楊衰剛剛從外面趕回,消息就是他帶來的。
見田爾耕還在僥幸,楊衰再一次說道。
“我親眼所見,肅寧伯的馬車直奔皇宮,這個節骨眼,只有可能是去找魏公公了!”
確定了消息,田爾耕感覺自己腿已經站不住了,跌坐在椅子上,人一下萎靡了。
完了!
刺殺本來就是背著魏忠賢做的,這件事失敗,還把周方尸體留下,這件事已經是萬死難辭。
現在魏良卿進宮要干什么,田爾耕也清楚,就是要把鍋甩給他!
魏良卿那邊只要一番話,他田爾耕必死無疑!
越想越是不甘,田爾耕從椅子上躍起。
“不行!不能讓魏良卿那個混賬把自己摘干凈了!”
“備車,我要去見魏公公!”
去了皇宮,大概率還是一個死,可要是不去,百分百死定了!
……
兩位當事人雞飛狗跳,京城其余官員同樣為這條突然的消息震驚。
在前太子尸骨未寒的時候,新立的太子又遭遇刺殺,其中的意味,太難琢磨。
不管這次刺殺是誰,若是不能嚴厲處理,皇家的顏面何存,大夏的顏面何存!
最讓人震動的,還是從錦衣衛中傳出來的消息。
“殺手的身份,可能是魏忠賢手下九大殺手之一的周方?!?
“這次刺殺的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魏忠賢!”
案子是錦衣衛在辦,各方勢力在錦衣衛里也有不少關系,打探一番,就得到了這個驚人的消息。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一開始震驚,懷疑,可很快,所有人的情緒就沸騰了。
這件事,也就魏忠賢干的出來!
在教坊司最熱鬧的時候,在京城不少權貴都在場的時候行刺,還有誰敢?
還有那三百死士,一般人怎么可能在京城養那么多死士!
最重要的就是殺手的尸體,如果真是周方,那魏忠賢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仔細一想,很多人都覺得就是魏忠賢要刺殺夏寧。
有這個能力,也有動機!
畢竟夏寧當上太子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魏忠賢手下的北鎮撫使,明顯和魏忠賢不對付。
魏忠賢想殺一個異己,好像也沒什么奇怪的。
就連閹黨自己的人,都覺得很有可能是魏忠賢干的。
他們是閹黨的人,更是知道魏忠賢有多大的能量,多大的膽子!
不過,朝堂上的事,從來都不是看正義邪惡的。
各方都看到了這件事干系重大,每一派的人都想借此機會打壓這段時間風頭無二的閹黨。
這就是夏寧籌劃整件事最重要的一環。
往本就想殺人的人手里遞一把刀。
接下來的事,根本不用繼續鼓動,這些人的殺意會讓他們,握著這把刀去廝殺!
閹黨強勢崛起,動了太多人的蛋糕,即便沒受影響的,也擔心閹黨勢力過大,想要對付閹黨,又不好動手。
現在,太子遇刺,魏忠賢又有嫌疑,這把刀,太趁手了!
東林黨,浙齊楚黨,甚至那些沒站隊的,都開始準備奏折,想借機打壓一番閹黨。
公主府和伊王同樣敏銳,也開始準備,不管是不是真心,至少要表示自己站在太子這邊。
只憑借公主府和伊王府,想動魏忠賢,幾乎不可能。
魏忠賢的爪牙牽扯太深,就算公主府和伊王府風頭強勁,也只能吹的動閹黨這顆大樹的葉子。
可只要樹干不倒根基還在,一時狼狽對魏忠賢沒什么影響。
但這次,要發難的,不只是伊王和公主府,還有東林黨和浙齊楚三黨的人!
一同發難,就是魏忠賢也招架不??!
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朝堂大員連夜寫奏折要彈劾魏忠賢,其中不少身份地位都極高。
這些奏折,無一不措辭激烈,恨不得立馬斬了魏忠賢的腦袋不可!
一夜的醞釀,明日將爆發出怎樣的浪潮,難以想象。
而親手布局了這一切,不光把公主府和伊王拉下水,還拉下了整個朝堂除了閹黨的所有人的夏寧,已經等著這些人攀咬起來。
亂,才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