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醒來的時候正枕著梅麗娜的大腿,而公主則靠著墻小憩。
他全身僵硬,連挪動小拇指都相當費勁,或許是他醒來后的呼吸過于沉重,很快就驚醒了梅麗娜,她一臉驚喜地看著亞倫:“你醒了。”
“是的…”
亞倫不知道要怎么解釋自己和無頭騎士的關系,梅麗娜一定看到了他回歸自己身體時的樣子,他的眼神有些游離,腦子瘋狂轉動在給自己找借口。
“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也不例外,所以沒必要找理由。”梅麗娜聳聳肩:“而且老師之前就知道你的那種形態,所以我并不奇怪。”
她試圖在亞倫臉上看到吃驚的表情,因為根據老教士的推論,亞倫和騎士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們的記憶并不互通,但現在梅麗娜在他臉上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她反而有點驚訝了。
“我知道,他跟我說過。”
“你們是能交流的?”
“最近才可以,要不然你以為我憑什么能夠就這么沖進來?”
“或許是因為你的朋友被困在這間宅子里,而你擁有高尚的美德?”
“很對,就這樣,其實你可以多夸點。”亞倫笑著說,然后痛苦地叫了一聲:“我的背…”
他笑著的時候不小心扯到了自己僵硬的肌肉,然而之前【亞倫】出現的時候并沒有這種情況,亞倫猜測或許是因為這次自己并沒有失去意識,同個身體里塞了兩個意志承受不了。
“算了吧。”
“大公那邊怎么樣?卡文迪許侍衛官回到大公那里了嗎?”
“你怎么會認識他?”梅麗娜又一次驚訝了。
“那位侍衛官去我家里送的邀請函,而且爆炸前他剛好在外庭要帶我進來。”
“為什么?”
“哦,你之前的烏鴉嘴應驗了,大公想見我。”
當亞倫提到大公的時候,梅麗娜沉默了許久,她猶豫著是否要把大公今夜干的事情告訴亞倫,這并不光彩。
亞倫原本閉著眼睛,而梅麗娜半天沒回答自己的問題,他睜開條縫看了看她有些迷茫的表情,心里明白在宴會廳大概發生了些她并不想告訴自己的事情,于是主動轉變了話題。
“不知道莉莉她們順利到我家了嗎?”
“你能走了嗎?”梅麗娜捏了捏自己的腿,讓亞倫枕的有些發麻。
“再躺會…馬上就好…”
等他們互相攙扶著回到地上的時候,內宅的大火已經被暴雨熄滅了,原本華麗的莊園現在徹底成為了破爛的殘骸,尸體,宴會的一些痕跡,宴會廳早已空無一人,而外庭則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甚至那些做好的食物都還在桌子上擺著,只不過被暴雨打濕了而已。
“走吧,我覺得今天得去我家過夜了,不過…”亞倫瞅了瞅梅麗娜一直赤裸的雙腳:“得先給你找雙鞋子。”
等亞倫和梅麗娜回到他第一福祉大道的家時,天都快亮了,然而雨還沒停。
梅麗娜的兩位女仆都還醒著,她們正在和高爾交流些心得,而莉莉則早就睡在了亞倫的主臥室里,他家雖然有不少屋子,但始終都沒有進行整理。
而當天,他作為屋子里唯一的一位紳士,主動選擇了睡在會客廳里與喵喵作伴。
……
這場雨持續了很久,報童們都冒著雨送著報紙。
亞倫雖然睡在了會客廳的沙發上,不過也不知道是因為實在太累了還是別的原因,他這一覺睡得相當好,等他爬起來的時候三位女仆正在做著早餐,按時間來說其實應該算是午餐了,梅麗娜也早起了,據珍妮弗說,她正在給莉莉做著清除工作,昨天本來就遺漏了一天,今天正好補上。
這天氣并不能出門遛狗,所以即便喵喵使勁叼著自己的項圈亞倫都無動于衷,他只是把那份被雨打濕了一小部分的“雙月日報”拿了進來,而日報的頭版頭條赫然是昨晚發生在梅麗娜莊園的“政治襲擊”。
看上去大公將這次事故歸結于格萊特伯格公國的惡意襲擊,因為梅麗娜公主舉辦的是一次針對于阿茨霍恩林地山洪的慈善晚宴,而一些格萊特伯格公國的極端分子認為這是挑戰了他們對于林地歸屬的一場晚宴,所以不遠萬里潛藏到約瑟芬公國策劃了這次襲擊。
襲擊一共造成了約七十人死亡,幸運的是,事關公國正常運行的統治者們大多只是受了輕傷與驚嚇,并無大礙,并不會影響公國的正常運轉。
當梅麗娜從二樓下來吃早餐的時候,她一眼就瞥到了這篇報道,甚至直接冷哼出了聲。
“呵…政治手段,大公用的可真是習慣啊…”
她并沒有稱呼大公為父親,亞倫捕捉到了這個細節,看來這位公主對自己的父親已經不滿到了極點。
而后等梅麗娜讀完了整篇報道,她垂著頭喃喃道:“七十人嗎…”
雖然都是莊園的仆從,且以前她并不住在莊園,對這些人并不親近,但總歸是一些熟悉的面孔,這對一直在警察廳從事這樣工作的梅麗娜打擊相當大。
“哦對了。”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有個請求我不知道是不是合適…”
“請講。”亞倫有預感她后面想說什么。
“雖然我在城里還有間公寓,以前我都是一個人住在那里,但應該不太適合莉莉,短時間內把她放到別的地方我也放心不下,所以…可不可以暫時讓莉莉呆在這里,等我找到合適的地方再把她接過去。”
亞倫考慮了一下,在大女仆住進來之前或許還不太方便,但現在家里有高爾,還有個能給小女孩解悶的玩意,喵喵,只不過是騰一間房間而已,于是點點頭同意了。
“要不我把珍妮弗和納迪亞也同樣留在你這…”
她話都沒說完,就看見珍妮弗在她耳邊說了什么,她的臉瞬間就變紅了,然后回過頭小聲地跟珍妮弗說些什么。
亞倫隱約聽到了一些短語。
“不會吧…”
“我不會…”
“…”
她最后紅著臉否定了自己的提議,亞倫甚至都不知道那兩位女仆給她灌輸了什么知識。
“哦,對了,還有件事情來著…”亞倫扶著額頭想起了梅麗娜辦這場宴會的初衷:“迪金森子爵的事情我們還沒有解決。”
說完他把從外庭得到的關于迪金森一家的故事都分享給了梅麗娜。
“關于這個…”
梅麗娜借了紙筆,憑借著記憶寫下了一個人名和地址。
“有位侯爵給盧文·迪金森介紹了一位藝術品藏家,聽說他從這位藏家那里買了點東西。”
“大約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