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已切書)
- 路燈上的P社領主
- 魚是保護動物
- 4101字
- 2025-01-22 00:05:00
白橋堡的陽光明媚,議事廳的血跡未干。
馬鑫并不擔心這里的事情會傳出去,侍衛們和艾弗斯早就參與過神秘學意義上的立誓。
所以他安穩坐著,一邊涂涂畫畫,一邊繼續處理請愿。
艾弗斯咬了咬牙,對著身畔的侍從:
“去讓第二位請愿者上前來。”
很快,一名身著披風、頭戴綠色風帽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左手拿書本,右手持長笛,背上帶有一個小包袱,甚至插了幾根漂亮的羽毛做裝飾。
馬鑫疑惑地看向艾弗斯:“他好像不是農民?”
艾弗斯點了點頭,湊近低聲道:
“農民請愿只是個名字,伯爵,實際上任何有訴求的人都能參與這次請愿。”
在他們竊語的時候,那個請愿者已經開始了演講:“受恩仁保佑的、尊敬的伯爵啊,您的統治是如此的賢明,為科克的人們帶來了光和熱……”
水與火還差不多。馬鑫腹誹一句,繼續聽請愿者解釋:
“我是一位來自北方的吟游詩人,在聽聞您在白橋堡之戰中的英勇表現后,我備受鼓舞,連夜創作出一篇史詩……”
請愿者頓了頓,恭敬地低下頭:
“想要獻給您。”
馬鑫點了點頭,他也挺好奇世人是如何記載這件事的。
侍衛從請愿者手中拿過一張紙,走上前來,遞給伯爵,后者隨意看了眼標題:
?伯爵爺爺用石子打下諾維斯騎士?
整張紙都在發光發燙,刺得馬鑫趕忙別過了眼,詢問艾弗斯道:
“誰把我的事傳出去的?”
艾弗斯搖了搖頭:“當時城墻上的人很多……他們親眼看到了,傳出去是很正常的事,再說這也不是丑聞,寫成一篇史詩算是好事。”
馬鑫嘴角抽搐,將那張紙蓋在桌面上,勉強遮蓋住它的光芒。
吟游詩人仍在自顧自地吟唱:
“敵人如黑色的潮水涌來,”
“伯爵拎起一顆石子,”
“敵人的騎士倒地不起,”
“他們的統帥大驚失色,”
“……”
還挺寫實的……馬鑫控制住表情,叫自己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準備制止詩人忘情的朗誦。
就在這時,剛才扣在桌面上的紙忽然自燃起來!
熱浪一瞬間就覆蓋桌面,嚇得伯爵和艾弗斯連忙跳開。
侍衛們連忙上前,但桌子并未燃燒起來,火焰也瞬間熄滅,一切都迅速地回歸正常,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但馬鑫注意到,就在火焰升騰的瞬間,吟游詩人表情尷尬地停止了朗誦。
未等他反應,艾弗斯就湊到桌前,拎起那張歷經火焰灼燒卻光潔如新的紙——轉過頭來,對著伯爵低聲:
“他寫的確實不錯,可以買下來散布出去。”
什么玩意?
馬鑫嘴角抽搐地坐回主座,向前拉了拉:“你剛說什么?”
艾弗斯的語氣稍微認真了些:
“您是否知道,散布傳奇是騎士的修煉手段之一?”
“知道,有人告訴過我。”
“那好,”艾弗斯點了點頭,“那您應該也知道,不僅僅是騎士需要散布傳奇,某些貴族和主教也需要。”
“這個不清楚。”
“簡單來說,”艾弗斯扶住長桌,“國王會散布有關他仁愛的傳奇故事,教士會散布有關他虔誠的傳奇故事,騎士會……”
“這有什么意義呢?”
“久而久之,就成真了。”
“你的意思是說,”馬鑫重新將目光投向那張紙,“只要知曉這段傳奇的人夠多,我以后就真的能用石子……”
“沒錯。”
馬鑫接過發光的紙,它摸起來甚至有些滾燙:“不可思議。”
艾弗斯指著臺下的吟游詩人:“但這段史詩是有作者的,在得到他本人的允許前,私自散布這些東西沒有任何用處。”
“我明白了,”馬鑫轉過頭,盯著吟游詩人:“你想要什么賞賜?”
面對突如其來的恩寵,吟游詩人顯得很激動,激動到連帽子上的羽毛都揪掉:
“啊……伯爵,兩百個杜卡特金幣,一分錢都不能少。”
馬鑫看向艾弗斯,后者搖了搖頭:
“太貴了,伯爵,一段傳奇成真可能要數十年,甚至永遠都成不了……他賣的太貴了,一百到一百五十杜卡特是合理的價格。”
馬鑫看向吟游詩人,后者正磕磕絆絆地講道:“啊,啊,伯爵,這顯然有些貴了,但這都是我的勞動成果,我平時很難寫成這樣的作品,所以現在一分錢都不能少,除非,除非您……”
吟游詩人渾身顫抖,講到一半,他手中的書突然落地,連忙止住說辭,俯身去撿。
馬鑫皺了皺眉,多少感到有些奇怪:
“那本書上寫了什么?”
吟游詩人僵硬地站起:“額,額,沒什么,只不過是我以前的作品而已。”
說話間那本書又掉到地上,詩人雙腿發軟,強撐著去撿。
馬鑫皺了皺眉,示意身畔的侍衛:
“去把書給我搶過來。”
侍衛大步流星,從請愿者手中搶走他視若珍寶的書,遞給伯爵。
馬鑫順手遞給艾弗斯:“仔細看看里面都寫了什么。”
連這都要給我干是吧。
艾弗斯咬了咬牙,但還是接過書翻閱起來,很快,他的表情凝固了。
“怎么了?”馬鑫一直關注著他,見此情形不由得好奇發問。
“這是一本,”艾弗斯搖了搖頭,“怎么說呢,一本風俗小說,不太適合兒童觀看的那種。”
馬鑫看著冷汗直冒的吟游詩人:“那也不至于讓他嚇成那樣吧。”
“的確不至于,”艾弗斯壞笑,“只不過主角是您和特蘭尼布爾鎮的鎮長。”
說完,他不顧伯爵正在抽搐的面色,自顧自地念了出來:
“很多人不敢相信伯爵以前賣過,但是你想想,他一個身無分文,也沒什么特長的貴族,憑什么能讓整個特蘭尼布爾鎮加稅?在這種亂世中,杜卡特比人……”
“好了,停。”
馬鑫抽搐著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打斷艾弗斯,然后用一種古怪而欣喜的微笑看向瑟瑟發抖的詩人,在后者眼中,他這幅表情無異于撒旦的邀請。
詩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伯爵,這不是我想寫的東西,都是別人有預謀地逼我寫的!伯爵,是一個尊崇大地母神的教派,里面的信徒……”
馬鑫看了眼艾弗斯,后者點了點頭,小聲說道:“是邪神。”
請愿者依在求饒,馬鑫揮手打斷他,提高了聲調質詢道:
“你信仰大地母神嗎?”
“不不不,”詩人連忙否認,“我只是個普通人,伯爵!我跟他們扯不上任何聯系……”
那就是沒背景了。馬鑫若有所思,示意身畔的侍衛:
“給我拿下。”
兩人一左一右架起請愿者,后者全身發顫,面如土色,不斷地哀求道:
“求求您,放過我吧!求求您了,求求您!我,我愿意做出賠償!”
他的聲音凄厲,艾弗斯有點不忍心,于是抬手向伯爵示意,在得到允許后開口了:
“伯爵,怎么說呢,雖然平民侮辱他的領主是死罪,但既然他誠心悔過了,也許您可以適當網開一面。”
詩人立刻跟著大吼:
“對,對!我明白我的錯誤!我愿意賠償!”
馬鑫想了想,按捺著開口:
“只要賠償到位,我可以放過你。”
他并不是什么不講理的壞人。
詩人也求饒道:“我,我寫的那篇史詩,不要錢,送給您,送給您。”
馬鑫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怎么送?”
詩人語塞,艾弗斯湊了過來:
“您可以讓他發誓將史詩贈送給您,發誓允許您沒有代價地擁有這段傳奇,以及散布它的權利。”
“如果他反悔了呢?傳奇是不是就不能用了?”
艾弗斯一時語塞,不過很快,他就從抽屜里拿出張黑紅相間的羊皮紙:
“這是立誓者之布,一種神秘學意義上的契約,只要讓他在這上面簽字畫押,就會永遠產生效力。”
這倒也是一個選擇,伯爵點了點頭。
“那好,”艾弗斯拿起筆,“我現在就起草條款,內容是他將這段史詩贈予您,而您不會追究他侵犯貴族名譽的違法行為。”
“沒問題,”馬鑫身體靠后,“寫吧。”
艾弗斯俯身起草條款,馬鑫靠在椅背上,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個請愿者現在好像在我手里。
不會有人來救他。
那為什么不榨干他的最后一絲價值,反而要和和氣氣放走?
思緒只浮光掠影般閃過一瞬,馬鑫立刻下了決定:
“筆給我,我親自起草條款。”
艾弗斯驚訝的目光中,伯爵奪過紙筆,刷刷刷幾下寫完條款,然后又一次違反宮廷禮儀,起身走到詩人旁邊,把筆遞給他。
詩人相當慶幸,他以為交出那段史詩就能走了,沒有仔細看條款,拿到手的瞬間就簽下自己的名字。
“完事。”
馬鑫高高興興地回到主座上。
吟游詩人開始脫衣服,艾弗斯面容扭曲地轉過臉孔,詢問伯爵:
“您……您在契約里寫了什么?”
艾弗斯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無償送給我這段史詩,”馬鑫臉不紅心不跳,“以及欠我五十萬杜卡特金幣,成為我的奴隸詩人,未來活著的每一天都要給我還債。”
詩人脫光衣服,這是他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即使加起來也不到一杜卡特,也必須親手送進白橋堡的金庫中。
第二位請愿者被解決了。
馬鑫心情愉悅,他為自己找到了立誓者之布的最佳使用手段而高興。
何止是高興,他似乎發現了某種了不得的東西。
要是這種契約能給每一個人用上……馬鑫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于是轉頭對著艾弗斯道:
“白橋堡有沒有類似奴隸契約之類的東西?”
艾弗斯顫了顫:“沒有……”
馬鑫很失望:“真的沒有嗎?”
艾弗斯抖了抖,沒敢不回答:
“您,您現在知道,只要條款得當,立誓者之布也能當奴隸契約用……”
“可以大規模生產嗎?”
艾弗斯狐疑地發問道:“您想要多少?”
“科克的人口是多少?”
艾弗斯低下了頭,瞳孔因震驚而縮小,心底充斥著不可置信。
但我什么都不能說,我還有家人……
艾弗斯抖了抖,接著回復伯爵的問題:
“不清楚……而且,伯爵,立誓者之布來自邊陲城,來自魔法學院,按爵位分配,每個月都只有那么幾張……不可能大規模生產的,伯爵!”
馬鑫遺憾地轉過腦袋,絲毫沒注意到艾弗斯已經大汗淋漓。
真是可惜。
不過想想也對,這種能讓他人從精神和肉體都臣服于自己的東西,堪稱毒藥,數量不可能多。
收拾一下心情,馬鑫重新對著艾弗斯道:“請愿還有多久結束?”
“快要結束了,”艾弗斯如履薄冰地回復著,“大概就只有一位了吧……去請第三位請愿者上前來!”
這句話是對侍衛說的。
很快,一個古怪的人走上前來。
古怪的人全身濕透,穿著白色的浴巾,面上透出一股不正常的喜悅,手里正拖著一輛小車,上面放置的東西被黑紗遮住,使人浮想聯翩。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長桌下方,急急忙忙地開口了:“受恩仁保佑的伯爵,我們無可置疑的統治者……我要恭喜您!就在這里,就是現在,即將見證到我們時代的偉大奇跡!”
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向他,怪人也明顯意識到了不對,趕忙隆重地施過一禮,才急促地開口道:
“我叫阿基米德,伯爵。”
“說來話長,當時我正在洗澡,那個浴池的水本就滿得要溢出來……我脫光衣服跳進里面,看到那些熱氣騰騰的水溢出不少,我就想……”
“為什么水會變成蒸汽?為什么蒸汽會往上浮?如果在蒸汽上面加一個蓋子,它們能不能沖破束縛?”
“尤其是,”阿基米德的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抬手去揭開黑幕。
遍布周身的管道讓它看起來就像一件活的藝術品,這件由杠桿、活塞、齒輪和金屬制成的龐然大物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大堂里隨之生出一股煤炭燃燒的難聞氣味。
“倘若我們制造一臺燒開水的機器,把蒸汽導向我們需要的位置,能否將這種力量利用起來,成為人類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