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視額頭的冰冷槍管,目光銳利地轉(zhuǎn)向大B哥,聲音冰冷:“大B哥,既然你請我來對付他,那今天就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語氣中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命令口吻,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規(guī)則。
大B哥一愣,顯然沒料到這個被槍指著頭的家伙還敢出聲阻攔,而且語氣如此不客氣。
他皺眉道:“這小子殺我好幾個兄弟,今天我一定要帶他走!”
斷水流大師兄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更加冷冽:“你的恩怨,稍后再說,現(xiàn)在,是我向他發(fā)出武者挑戰(zhàn)的時(shí)刻,他必須放下槍,接受公平的對決,這是武者的尊嚴(yán),不容玷污!”
“狗屁的尊嚴(yán)!”大B哥氣得笑了,“老子混江湖的,只講快意恩仇!你他媽被槍指著腦袋還講規(guī)矩?腦子進(jìn)水了?”
他手再次抬起,示意小弟準(zhǔn)備動手,“別管這個神經(jīng)病,給我上!”
“慢著!”孟七忽而開口,“大B,你知道什么是孔孟之道嗎?”
“什么孔孟之道?”大B眉頭皺更緊。
孟七道:“這得要從王道和霸道講起。”
“什么王道霸道的?你他媽的癡線了?”大B滿臉疑惑。
想不通孟七為何突然說這么奇怪的話來。
孟七解釋道:“王道就是你不聽話,我就開槍打你;霸道就是你聽話了,我也開槍打你;孔孟之道就是我要打你之前,先告訴你一聲。”
“操,又是一個神經(jīng)病!”大B怒吼,“上!”
眼看洪興的人就要一擁而上,孟七直接扣動扳機(jī)——但并非對著斷水流,而是對準(zhǔn)大B哥!
“砰——!”
震耳欲聾的槍響在狹窄的巷子里炸開!
尖銳的聲音在兩側(cè)墻壁間瘋狂反彈、放大,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時(shí)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洪興的小弟們臉上的兇悍瞬間被驚愕和難以置信取代,眾人下意識地縮頭,動作完全停頓,眼睛瞪得滾圓。
大B哥臉上的狠厲和憤怒還凝固著,但瞳孔卻驟然放大,寫滿無法理解的驚駭。
低頭看向自己胸口,那件花哨的襯衫上,心臟位置猛地炸開一朵刺目、妖異的血花!
他甚至沒感覺到太多痛苦,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胸口,將他所有的力氣瞬間抽空。
“呃……”一聲短促的悶哼從他喉嚨里擠出。
魁梧的身體晃了晃,像一截被伐倒的沉重木頭,重重地地摔倒在冰冷骯臟的路面,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
鮮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浸濕塵土。
孟七開口道:“知道我行的什么道了吧?現(xiàn)在大家兩清!”
短暫的死寂后,是洪興小弟們撕心裂肺的狂吼!
“B哥!!”
他們無法相信,銅鑼灣的揸fit人,他們的老大,竟然就這樣被一槍斃命!
就在他們眼前!
“操!他殺了大B哥!”
“砍死他!把他剁成肉醬!”
“開槍!給大B哥報(bào)仇!”
憤怒和恐懼瞬間點(diǎn)燃所有人的兇性,仇恨徹底淹沒理智!
幾個持槍的小弟眼睛赤紅,不管不顧地抬起槍口,就要對著孟七瘋狂射擊!
而此刻,孟七的槍口,依舊穩(wěn)穩(wěn)地頂在斷水流大師兄的額頭上!
斷水流大師兄的震驚絲毫不亞于洪興的人!
他的雙眼死死盯著地上大B哥迅速失去生機(jī)的尸體,又猛地轉(zhuǎn)回孟七臉上。
“你……你真敢……”斷水流的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干澀。
他原以為孟七只是虛張聲勢,或者頂多打腿打手警告。
卻萬萬沒想到對方出手就是致命一擊,毫不猶豫地抹掉一個洪興堂口大哥!
這份狠辣和果決,完全顛覆他對“城市獵人”的認(rèn)知,也讓他額頭上那冰冷的槍管觸感,變得前所未有的真實(shí)和恐怖!
孟七淡然道:“這就是我的方式,擋我路,想我死,就要做好先死的準(zhǔn)備。”
他說話的同時(shí),身體緊繃,如同蓄勢待發(fā)的獵豹,槍口紋絲不動,但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極致,隨時(shí)準(zhǔn)備應(yīng)對洪興小弟的瘋狂反撲。
洪興的小弟們手指已經(jīng)扣在扳機(jī)上,眼看下一秒就要噴出致命的火舌。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嗡嗡嗡——!”
斷水流大師兄口袋里的大哥大,再次劇烈地震動,突兀的蜂鳴聲在充滿殺機(jī)的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但這微小的噪音,卻像是一根投入滾油的火柴!
“砰砰砰砰——!”
洪興的小弟們徹底瘋了,數(shù)聲槍響幾乎同時(shí)爆發(fā)!
在槍響的剎那,孟七的身體如同鬼魅般猛地向側(cè)面一矮。
同時(shí),扣動扳機(jī)。
“砰!砰!砰!”
三聲急促而致命的槍響!
沖在最前面的三個洪興小弟,一個額頭中彈,一個胸口炸開血花,一個膝蓋被打碎,慘叫著倒下!
精準(zhǔn)、高效、冷酷無情!
如同在清理障礙物!
而且開完三槍后,槍口依舊頂在斷水流大師兄的額頭。
就好像是沒有變動過。
只是周圍的鮮血和慘叫聲潑灑開,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狹窄的巷子里。
如此毫不留情的手段,如同冰水澆頭,讓后面沖上來的洪興小弟們腳步猛地一滯,眼中充滿恐懼!
也不知道誰大吼一聲:“跑啊!”
這聲驚恐的尖叫如同發(fā)令槍,瞬間瓦解了洪興殘兵僅存的一點(diǎn)斗志。
“嘩啦——”
剩下的洪興小弟們?nèi)缤婚_水燙到的螞蟻,再顧不上什么報(bào)仇、什么義氣,扔下砍刀鐵棍,連滾帶爬,爭先恐后地涌向那幾輛面包車。
引擎?zhèn)}惶地嘶吼,輪胎在沾血的柏油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嘯和刺鼻的白煙。
幾輛車歪歪扭扭,狼狽不堪地沖出這條充滿血腥和死亡氣息的窄巷,只留下幾具尸體和重傷哀嚎的同伙,以及那輛引擎蓋塌陷、布滿彈孔的破出租車。
巷子里瞬間安靜,只剩下傷者壓抑的呻吟、遠(yuǎn)處模糊的狗吠,以及……
“嗡嗡嗡——嗡嗡嗡——”
斷水流大師兄口袋里,那部頑強(qiáng)的大哥大,依舊在不依不饒地震動著,蜂鳴聲在死寂的空氣中顯得異常清晰和突兀。
孟七的槍口,穩(wěn)穩(wěn)地頂在斷水流大師兄的額頭上,紋絲不動。
見洪興的人狼狽逃竄,隨即目光移回?cái)嗨髂菑堃驑O度震驚、憤怒和屈辱而扭曲的臉。
“嘖,電話挺執(zhí)著。”孟七的聲音帶著一種事后的慵懶,卻比剛才的殺意更讓斷水流感到寒意,“接吧,大師兄,說不定是催你去吃飯的。”
斷水流大師兄的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額頭上青筋隱現(xiàn)。
被槍指著,聽著對方這種近乎戲謔的調(diào)侃,是他習(xí)武以來從未經(jīng)歷過的奇恥大辱!
他死死盯著孟七,眼神如果能殺人,孟七早已千瘡百孔。
“接。”孟七用槍口又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額頭,語氣不容置疑,“聲音放大點(diǎn),讓我也聽聽,是哪位這么關(guān)心你。”
斷水流大師兄深吸一口氣,強(qiáng)壓下幾乎要爆發(fā)的怒火。
他明白,眼前這個瘋子什么都干得出來。
僵硬地伸手,從口袋里掏出那部還在震動的大哥大,拇指顫抖著,按下接聽鍵,并依言按了免提。
“喂?大師兄?”一個清亮、帶著點(diǎn)嬌憨的女聲從聽筒里傳出,瞬間打破巷子里肅殺的沉寂。
“是我呀,阿麗!你剛剛打給我啦?我在換衣服沒聽到呢!你找我什么事呀?”
這聲音如同清泉滴落,與周遭的血腥和殺機(jī)格格不入。
斷水流大師兄的表情瞬間變得極其精彩!
震驚、錯愕、尷尬、羞憤……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個性命攸關(guān)、尊嚴(yán)掃地的時(shí)刻,打來電話的竟然是阿麗!
那個他心儀已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約出來的環(huán)球精英中心之花!
孟七臉上的嘲弄瞬間擴(kuò)大,變成毫不掩飾的戲謔笑容。
“阿麗……”斷水流大師兄的聲音干澀無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他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一點(diǎn),“我…我就是想約你吃個飯……”
“啊?約我吃飯啊?”阿麗的聲音明顯有些驚訝,緊接著道:“不過今晚朋友約我去看電影,真是不好意思啦,對了,我聽你那邊好像有慘叫聲,是你在和別人練拳嗎?”
這句話頓時(shí)讓斷水流大師兄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無形的鞭子抽打。
在孟七那玩味的目光注視下,在滿地狼藉和血腥的映襯下,阿麗這句話,簡直是對他“精英中心第一高手”身份最大的諷刺!
“我…我……”他喉嚨像是被堵住,一時(shí)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難道要說“我被槍指著腦袋,正在和殺人不眨眼的城市獵人玩命”?
還是說“我在看洪興在銅鑼灣的揸fit人被干掉,手下被打得屁滾尿流”?
無論哪個答案,都足以讓他在阿麗心中的形象徹底崩塌。
斷水流大師兄心一橫,道:“我現(xiàn)在暫時(shí)有事,等晚點(diǎn)再給你電話。”
隨即將大哥大丟到地上,用腳踩碎!
咬牙切齒道:“你不敢放下槍和我決斗!”
“你猜我打算用什么道對付你?”孟七答非所問。
“什么?”
“砰!”
孟七一槍打在他的胸口上,道:“老子這次用的是彈道。”
斷水流大師兄胸口炸開血花,身體如斷線木偶般踉蹌后退,靠在被他踢了一腳的出租車上,才不至于摔倒。
他低頭盯著槍眼,血沫從嘴角汩汩涌出,每一次呼吸都帶有氣泡破裂的聲響。
然后手指顫抖著伸向孟七,拼勁全力從牙齒縫擠出幾個字:“你,卑鄙……”
“實(shí)話告訴你。”孟七湊到他耳邊,道:“阿麗給過你的,沒給過你的,都給了我,而你連眼紅的資格都沒有……”
“你!”
斷水流大師兄的額角青筋暴起又驟然松弛,身體轟然倒地。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