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這是我家大恩人，叫羅楓。有特異功能，要不是他救了依依，我這會兒可能正在跟人拼命呢。”

柳建國態度恭敬地對身邊人介紹著羅楓。

來人臉部帶著貫穿的刀傷，傷口縫合得比較粗糙，看上去仿佛臉上趴著條猙獰的巨大蜈蚣。

雖然臉上帶著笑，卻比不笑的時候更恐怖。

臉上的巨型蜈蚣跟活過來似的。

讓人不禁頭皮發麻。

羅楓倒是神色正常，伸手跟彪哥握手：“彪叔您好，這幾天就得辛苦您幫忙照顧照顧，我也沒想到生意折騰起來會這么大。”

“別，你是文化人，別叫我叔，叫哥就行。”彪哥倒是平易近人，沒有擺出社會人蠻橫的那一套。

嫻熟地從兜里掏出包華子彈出一根雙手遞向羅楓。

羅楓接過煙，略顯尷尬地看向柳建國：輩分的事咋弄？

聽說社會人非常講究這個。

“就叫彪哥，咱們各論各的。”柳建國跟彪哥對了下眼神非常確定地給出答案。

彪哥又隨意地掏出打火機給羅楓點上：“別跟我提錢的事，幫你這個忙，是為了求你件事。”

“彪哥請講。”羅楓懸在嗓子眼的小心肝回到肚子里。

不談錢，我們就是好朋友。

現在我急缺錢。

以后發了財再罩你不遲。

彪哥沒說話，瞥了瞥柳建國，等對方主動離開后才緩緩開口：“用你的特異功能幫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個死法？”

“彪哥，我也想看，但，這玩意兒它不受我控制啊！”羅楓很想罵娘。

媽蛋，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死的。

無名小卒！

你要是在金城闖出點名堂，或許我還記得。

彪哥啞然，默默地抽了幾口煙，嘴角扯了扯：“小兄弟，別緊張。現在看不到沒關系，以后看到了告訴我聲就行。”

“沒看到也是種消息。”羅楓突然開口：“之前我看到過柳依依被車撞碎，所以出手救了她。現在我沒看到你的死法，或許，你不用死。”

不做死，就不會死。

你老老實實地做個本分人，不就能活下去？

多簡單的事！

可以給哥當保鏢嘛。

“嗯？”

彪哥猛然抬頭，雙眼死死地盯著羅楓，從左眼貫穿到右嘴角的蜈蚣劇烈跳動：“小兄弟不愧是文化人，我信你。”

“彪哥在東部批發市場做生意？”羅楓嘗試著探底。

“嗯，幫忙鎮場子。”

“沒自己的生意嗎？”

“嗐，兄弟多，哪有閑錢倒騰生意。”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彪哥什么時候想上岸了，可以來找我。柳叔能聯系到我。”

“再說吧，老柳是個講義氣的主，我這次主要是還他的人情。”

“……”

最擔心的事解決了。

羅楓頓時渾身輕松，不再提心吊膽，主動拿出兩千塊錢讓彪哥和小弟們到附近啤酒攤喝酒。

他跟柳建國兩個人坐著租來的小貨車到處奔波。

先把文廟攤位的卦攤替換了，找家銀行開戶存錢，然后再根據柳依依提供的消息接人，去其他寺廟附近擺攤。

只要不擺人家門口就行。

稍微遠點，距離保持在五六百米，就能蹭到寺廟的神光。

“你還真是塊做生意的材料！”

離開銀行趕往報恩寺的途中柳建國看著羅楓感慨萬千：“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就知道天天追著姑娘吹口哨，哪里知道掙錢的重要啊？”

五萬兩千兩百零七塊！

這只是一個攤位半天的收入。

奶奶個熊。

兩個小家伙擺攤半天，比老子忙一個月掙的錢還多。

本錢還少。

要不是自家娃的生意他這個老江湖都想上手搶一份。

來錢是真快。

“不長久。”羅楓吹著涼爽的風沉吟：“還有十一天就能查成績了，到時候我們的攤位就得撤。”

“呵！這生意要是能長久了，還能輪到你？”柳建國無語地翻白眼。

羅楓苦笑：“我現在就怕明天早晨一睜眼，全城到處都是孔夫子的算卦攤位。”

“你小子別打彪哥的主意，幫忙鎮場子可以，打、砸、搶、燒堅決不行。”柳建國急忙摁滅年輕人不好的苗頭。

小年輕偏激。

很容易為了幾塊錢走上邪路。

如果真把救命恩人帶到邪路上去，老柳以后沒臉見人。

羅楓連連點頭：“我這幾天緊盯市場，發現入場的人多了，就會主動把攤位賣給他們。反正咱已經吃到最大最肥的那塊肉了，湯湯水水的東西，咱不稀罕。”

“咦！”

柳建國瞳孔地震，忍不住雙手掰著羅楓的肩膀認真端詳：“你小子以后必然是個人物。記死了：能掙錢不算本事，能壓住自己的貪心，別碰不該碰的錢才是真本事！”

“柳叔，我記心里了。”羅楓滿是感動地點頭。

這是真心話。

掙錢的門路很多，但，亂伸手死的會很快。

沒有過命的交情誰會冒著得罪人的風險說這些話？

雖然這樣的道理他已經懂了，但不妨礙他心里對老柳豎起敬意。

柳建國難過地撇嘴：“可惜不是我兒子，踏馬的，看你小子這么出息，我就想要個兒子。”

“你又不是國企職員，也不是公務員，干嘛不再生個？”羅楓隨口回應。

隴省人口稀少，計劃生育抓得不嚴。

無非是罰款一千的事。

對生意人而言，這叫事？

再過十來年，年輕人不結婚不生娃了，那才叫大事。

……

日落西山。

羅楓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時被堵到門口。

“你還知道回家？”

周晚晴目光不善，手里拎著笤帚疙瘩，把在門口的架勢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豪橫架勢。

儼然已經從兒科大夫轉職為屠戶。

老羅看熱鬧不嫌事大，樂滋滋地抱著罐頭瓶茶杯躲在屠戶身后擠眼睛：“取錢了吧？去瘋了吧？忘了回家了吧？活該你挨揍！”

“媽，我餓！”

擠出個可憐巴巴的表情，羅楓弓腰單手摁著胃部爭取同情分。

“噗！”周屠戶的架勢瞬間破功，撲哧一笑：“滾去廚房，吃飽了再來受家法！”

“謝老佛爺恩典！”

三兩下換了鞋，羅楓匆忙跑向盥洗室洗臉洗手，然后才跑進廚房猛猛干飯。

洗手很重要。

比吃飯更重要。

周屠戶不會因為遲點回家揍人，卻會因為不洗手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