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豪華的酒店包間里，水晶吊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映照著餐桌上精致的菜肴和酒杯。車恩東坐在姜旭（萬成集團的現任董事長，年僅35歲，年輕有為。）的身旁，臉上帶著禮貌而略顯緊張的微笑。

飯局進行得很熱烈，大家你來我往，敬酒不斷，車恩東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這場酒局之中。

“來，車秘書，你們姜董都喝了，你不得喝一杯！”一位客戶舉起酒杯，向車恩東示意。車恩東心中一緊，她知道飯局沒有不陪酒的，她硬著頭皮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酒液辛辣的味道在口中散開，她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客戶們見狀，紛紛起哄，“這么好的酒，就喝這么一小口，車秘書太不給面子了吧?”

車恩東不得不將剩下的酒全部喝下。

隨著飯局的進行，車恩東的酒杯不斷被填滿，她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紅。她感到頭暈目眩，思維也開始變得模糊。她試圖拒絕，但客戶們卻不依不饒，繼續向她敬酒。

飯局結束后，車恩東搖搖晃晃的跟在姜旭身后，出了酒店，全身散發著酒氣。

“喝成這樣，能自己回去嗎？”姜旭問道。

“沒，沒問題！我……我能，自己，回去！姜董……你，你不用管……我。”車恩東醉的連說話都開始結巴了。身體踉踉蹌蹌，搖搖欲墜。

“看你這樣子。也不像能自己回家的人。上車吧。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不……用。我能……自己……回去的。”車恩東擺了擺手，搖了搖頭。雖然她明確的拒絕了，但還是被姜旭攙扶上了車。

車恩東強撐著直直的坐著，側過身，對著旁邊的姜旭，彎腰感謝說道：“謝謝姜董。給您添麻煩了。”

“你家在哪？”

“萌，萌，萌……茵路，花園小區。謝謝，姜董，謝謝，輝，哥。”

車恩東一上車，一連說了好幾聲謝謝，連同司機大哥一同感謝了好幾遍。然后就頭靠著車窗，閉著眼睛，睡去。一路上，嘴里一直在不停的嘀咕著，自言自語著：“爸爸，媽媽，我一定認真工作，好好工作，努力工作……”……“謝謝姜董，你當年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好好工作。”……“不喝了，我喝不了。再喝就成酒桶了。”……“巴山楚水凄涼地，恩東公司干苦力……”……“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的走過來……悄悄的，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

到了花園小區，車恩東感受到，車停了，“師傅！這次，我不會……讓你，提醒我，下車了。”車恩東說道，然后睜開了眼，“我坐的不是公交車?”

車恩東轉了轉頭，看見旁邊坐著姜旭，“我坐的是姜董的車，不是公交車。”“謝謝！姜董，謝謝！輝哥。我，到家了。麻煩你們專門……送我一趟。”說著，就下了車。

“能行嗎？”姜旭問道。

“能！我能，自己回家。”話音剛落，碰的一聲，鐘素被自己的左腳給絆倒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沒事吧?”姜旭看著眼前狼狽的車恩東，還是下了車，打算幫人幫到底。

“沒事！沒事。小問題。”姜旭扶著車恩東，站了起來。

“不用扶，我自己能走……時間也不早了，姜董，您也，早點回，去吧！”車恩東撇開姜旭的手，走了出去。突然又停了下來，朝著一旁大樹下站著的丑娃，喊道：“又是你！……我記得你，丑……娃！你，又來要吃的？”

姜旭一臉狐疑地順著車恩東的視線看去，發現她竟然只是對著一棵空蕩蕩的大樹自言自語。他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再次伸手攙扶住車恩東。

“姜董，我都說了，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我家，在，五樓……沒有電梯……”

“不用扶！”車恩東打開了他的手。低著頭，盯著地面，向前走去，進了一棟樓老舊的居民樓。姜旭望著她略顯單薄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后，猶豫了片刻，但最終還是沒有跟上去。轉身回到了停在路邊的汽車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隨后，他對司機吩咐道：“走吧，直接回家。”隨著引擎的轟鳴聲響起，車子緩緩啟動，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一步，兩步……”車恩東左手提公文包，右手則小心翼翼地扶著有些斑駁的墻壁，身體微微前傾，腳步顯得有些虛浮和不穩。她就這樣搖搖晃晃、如履薄冰般地踩踏著每一級臺階，仿佛稍有不慎便會摔倒在地。

經過漫長而艱辛的努力，車恩東終于成功登上了五樓。然而就在她即將踏上最后一階臺階時，不知怎的突然一個踉蹌，整個人向前撲去，結結實實地摔倒在了堅硬的地面上。由于慣性的作用，她的面部直接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狼狽不堪地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你沒事吧？”伴隨著一陣輕微的響動聲，一只名叫丑娃的鬼魂順著樓梯緩緩地爬了上來。它那張原本就丑陋無比的臉上此刻充滿了關切之色。

“丑……娃？別說，你是長得挺丑的。……你是來要飯的?……你等會……”車恩東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胡亂的抓撓了幾把頭發，走到門口，掏出鑰匙，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那個，丑娃！你要是，不嫌棄，進來等吧……麻煩幫，我把門關一下，大晚上，不關門，不安全。”她將包往地上一扔，就進了廚房。

“沒剩飯了。”冰箱除了牛奶，啥也沒有。車恩東平時也不下廚。

“沒事，我給你......點份外賣。”她一邊說著，身體卻有些不聽使喚，踉踉蹌蹌地走出廚房。只見她眼神迷離，四處張望著尋找那個被自己對手隨意一扔的包包。終于，經過一番艱難的摸索，她在角落里發現了它。然后，她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并順勢將雙腿盤起。后背緊緊地依靠著墻壁，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不至于完全倒下。

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吃力地從包里掏出手機，用那已經略顯遲鈍的手指緩慢地點開外賣軟件。“你，想，吃什么呀？”她強打起精神，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還算正常，但其中夾雜著的一絲疲憊還是難以掩飾。

“肉，可以嗎？”丑娃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一雙大眼睛充滿期待地看著她。

“沒問題！馬上......給你安排！”聽到丑娃想吃肉，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接著，便開始在軟件里搜索各種肉類美食。“肉，肉，，肉......嗯，這個，烤肉拌飯……看，起來不錯哦~，而且我還有優惠券呢，能便宜兩塊錢。兩塊錢！現在月底，我手頭有點緊。兩塊錢能是一頓早餐錢了。”她嘴里念叨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丑娃聽后，興奮得直點頭，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車恩東也二話不說就迅速地下了單。“預計，一個小時內，送到，一個小時！不好意思，我家......住得稍微有點偏僻。所以，可能需要，你多等，一會兒啦。”

車恩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或許是實在太累了，她剛說完這句話，就耷拉著腦袋，緩緩地閉上雙眼，小憩了一會。手機屏幕仍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