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爺不會這樣做的。”李正堅決地反駁。

“會的，他可能想以此來控制你，好讓你為他效命。”老者堅持自己的觀點。

他頓了一下，接著問道：“我問你，你是干哪一行的？比如說我安大海，我是馬販子。你呢？”

李正回答：“我聽關爺的吩咐行事，我擅長用刀。”

老者上下打量了李正一眼，問道：“你會武功嗎？”

“不錯！”李正自信地回答。

“那就在毒癮發作時嘗試打坐呀！”老者建議道。

李正苦笑道：“但那種痛苦如同萬蟻蝕心，我定不下心來。”

姓安的老者微微一笑，道：“也罷，再等幾日，等我老人家的身子骨有了力氣之后，咱二人就打架。”

“是呀，打個不亦樂乎，也許你把力氣放盡后，這坑人的毒癮就過去了。”老者補充道。

李正有些擔憂地說：“老丈呀，如果對打，我怕把您弄傷，您這把年紀……”

灰發老者呵呵一笑，道：“好心的人嘛，還怕我安大海受傷。你以為我老了？哈，我的胳臂粗，有力氣，怕的是你不是我的對手。”

李正一聽，年輕人好勝之心又升了起來。

“好，等您老身子骨有了力氣，您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姓安的老人點點頭，這二人坐在一起話家常。他們的話題離不開罵大街，罵的是天下即將完蛋，好人壞人分不清，到處有人在造反。

李正就為自己叫屈，他的父親可是征西大都統呀！

于是，過午又有響動了。門上小孔被拉開，又見那大漢在叫罵：“他媽的，怎么兩個全坐直了，沒有一個像是快死的。”

姓安的老者笑道：“別罵了，下回我女兒來探監，我叫我女兒多送你幾兩銀子。我若死了，你們還有外快呢！”

門外大漢也坦然地說：“說他娘的是老婆，也對。”

立刻，小孔中又傳來一人的吼叱：“呶，拿去，慢慢地啃去吧！”

兩個窩窩頭被送了進來，李正急急忙忙地吃了起來。

還真奇怪，他一吃了窩窩頭，全身便開始不自在，又開始哆嗦了。

姓安的老者道：“年輕人，又來了。”

李正已在咬牙苦撐，他的雙手幾乎在扯拉自己那張泛青的面皮。

突然，李正厲吼一聲：“喔！”

他叫著便要往地上滾，那老人只好緊靠在一邊不動了。老者要空出地方來，他不可能在此刻去惹李正。

當他知道李正是犯了毒癮之后，他不得不盡量閃躲一邊；當他知道李正又是一名殺手時，他更是要盡量地不開口。

只見李正那種比瘋子還瘋的樣子實在叫人看了不忍。

李正尖叫著，使得附近的囚房中也有人在咒罵了：“奶奶的，死了算了，這是尖叫什么……”

又有人在問：“喂！叫的什么勁呀？”

有個粗漢更吼叫：“天大叫，天天吼，娘的，何不一頭碰死算了。”

更遠的地方傳來一個清脆的年輕人的聲音：“這是什么人？難道是受虐待嗎？”

然而，沒有人同情。這地方誰會對別人同情呢？自己都是在此等死呀！

李正今日吼叫的時間似乎短少了半個時辰。當他躺在地上直喘氣的時候，姓安的老人立刻撲上去。

“年輕人，快，我為你捏幾把。”

他果然在李正的身上捏起來，直把李正按摩得沉沉地睡著。

安大海自言自語地道：“是個好青年呀，怎會遭遇這事？”

他怎知李正是遇人不淑，被坑了呢？

李正又醒過來了。他未坐起來，發現天又快亮了。那安老正在呼呼打鼾。

他無力地伸手去拍安老。姓安的睜開眼，低聲道：“年輕人，你醒了？”

“是的，謝謝您。”李正道謝。

“咱們是同難人，別謝我。”老者回答。

李正問道：“我想知道，我這么每天發作，要拖多久才會消失？”

老人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發現你發作的痛苦時間少了許多。”

他拍拍李正，鼓勵道：“有進步就是有希望。你再撐上十天半月，準會好起來的。”

李正感嘆道：“好苦呀，老人家。”

就在李正又痛苦地熬過了五日之后，室中的姓安老者精神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這日剛吃了半個窩窩頭，李正又感覺到心中在顫抖、雙目發直、雙手心冒出冷汗——這正是毒癮又快發作的前兆。一邊的姓安的老者站起身來，道：“今天咱們打一架吧。”

李正帶著幾分痛苦地說：“我——一直在用力控制我自己，我怕傷到您……”

不料，姓安老者爽朗地笑道：“來吧！老夫皮粗肉厚，除了年紀比你大之外，別的方面可不會輸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