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妍似乎沒看出他的失落和局促,坐到椅子上問他:“嚴洲隊長,還有事嗎?”
“我們晚……”“沒事了。”
嚴洲將保溫箱放到身側(cè),想邀請她共進晚餐,又想起剛剛接到同事的電話,忽然意識到她不刻意等的話,他們之間連話都說不上。
同在一個空間下,墨妍和嚴洲在這一周之內(nèi)連一面都沒見過。不刻意營造的話,他們可以毫無聯(lián)系。他以為她選擇繼續(xù)在這里實習(xí)是因為在給他機會,但現(xiàn)在想想,或許她早就知道他們很少能有接觸吧。所以,離不離開這里,沒有影響。
他不知道,最里間的那間畫室一連幾個晚上都亮著燈。
嚴洲從外省出差回來的第一時間,就往警局跑。正巧,開車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墨妍和那天晚上見到的周知揚在門口說著話,看起來相談甚歡。
嚴洲的心里涌起一陣酸澀,連著手指也不好使,安全帶解了半天也沒解開。索性就不解了,坐在駕駛座看著門口。
他現(xiàn)在這個角度看不到周知揚,但能看到笑的很開心的墨妍。
心里又是一陣攥痛,嚴洲自嘲著罵道:“自己作的,你酸什么?人家現(xiàn)在都不愿意搭理你了。”
熬了個大夜的墨妍原本是準備出去吃個早餐,一出門就遇到了來警局保釋朋友的周知揚。出于禮貌打了招呼,和他一起走到了門口。
只是剛到門口還沒說幾句話,就看到嚴洲開著車進了大門。
墨妍面色如常,不知道周知揚有沒有看到。
但她沒回去,和他告別后按計劃去了早餐店,吃了個早飯。
再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沒有看到上次那樣的場面,映入眼簾的都是她的畫紙。
“晚上,慶功宴。你來嗎?”
墨妍將手機放到外套口袋里,沒理會身后的人。
嚴洲跟了進來,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遍:“墨妍。今晚慶功宴,你來嗎?”
墨妍將外套披到椅背上:“你出的任務(wù),我又沒有幫什么忙。”
嚴洲:“你的那個畫像有九分像,幫我們節(jié)約了很多時間。來嗎?”
墨妍拿起桌面上的兩張人物畫像,仔細對比著細節(jié),點了點頭。
嚴洲抿了抿唇,壓住上揚的嘴角:“晚上等我一下,坐我車去。”
墨妍抬眸看了他一眼,沒等說什么,嚴洲就被人叫走了。
……
墨妍坐在嚴洲身邊的位置上,不知道是不是別人故意安排的。
只是她還沒多想,就有人問:“墨妍,早上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墨妍注意到身邊倒茶水的某人動作一頓,有些不太自然的,抽出紙巾擦著不小心外露出來的茶水。
“不是。以前同學(xué)的哥哥,早上出去剛好碰見了。”
墨妍搖了搖頭,拿過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眾人了然,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
“你這么好的一個姑娘,也沒見過你男朋友來找過你。他很忙嗎?”
墨妍笑了笑:“我沒男朋友。”
“啊?”
“你這么……沒談過?”
墨妍笑著搖了搖頭:“談過。年紀小,被人騙了。”
“談了長時間?”
墨妍的語氣如常,完全看不出她的其他情緒,就像在說一件一普通不過的事:“三年,不到四年。”
眾人義憤填膺:“竟然敢欺騙我們警局的人,那人是誰,你和哥哥姐姐說,下次見到他,狠狠讓他吃點苦頭。”
墨妍眉眼彎彎:“忘了。人間蒸發(fā)好長時間了,找不到,也懶得找了。”
嚴洲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如果他的小動作沒有暴露他的話。墨妍也會認為他也是一樣的平靜。
“嗷,好像是有個zhou的發(fā)音。上次和嚴洲隊長去小漁村的時候,他聽到我說夢話了,還問過我。不過,我真的不記得了。”
墨妍余光注意到他握著茶杯的手被燙紅了都沒動,于是,故意開口,將眾人對她忘記姓名的這件事視為包庇的恨鐵不成鋼引到嚴洲身上。
桌上最年輕的小警員,反應(yīng)最激動,立馬就湊了過去:“嚴洲隊長是嗎?”
嚴洲下意識承認:“是。”
可下一秒,又意識到眾人根本沒想到他們兩個會有交涉,但也相信了她忘記了那個人的事情,認為她是是太難過了,才會產(chǎn)生遺忘的錯覺,以此來保護自己。
墨妍笑了笑:“傷心嗎?”
嚴洲偏頭看了她一眼,又聽她說。
“好像是有一點。”
一場慶功宴,沒有人勸酒,大家也沒少喝。但墨妍還是一個人悶頭,一杯又一杯啤酒下肚,像喝水一樣。
倒不是因為什么難過的事情,只是因為這桌飯菜多少都有些辣,明明沒有見到辣椒的蹤跡,可就是辣。
嚴洲沒怎么動筷,也沒意識到菜有什么問題。
只是見她不動筷,只是握著酒杯發(fā)呆,以為她喝醉了。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湊過來問她:“喝多了?馬上散場了。”
墨妍看著他的手腕,用兩個人的聲音問道:“怎么戴這塊表了,不怕別人查到我身上?”
嚴洲紅白啤喝的又雜又多,腦子都些慢,聽到她有不喜歡的意思,就將表摘了下來,好好的放到上衣口袋。
“嗯?你不喜歡,那不戴了。”
墨妍抬眸看向他,沒什么語氣:“我也不喜歡你。”
嚴洲苦澀的笑了一下偏過頭去:“我知道。我這次給你發(fā)的報備信息,你沒回過我。”
墨妍:“手機沒電了。”
嚴洲扯了扯嘴角,沒再說話。
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機忽然嗡嗡作響,墨妍看了一眼來電人,起身出隔壁接電話。
電話剛掛斷,一開門就看到了在門口靠墻等著她的嚴洲。他看過來的眼神讓她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一個早晨,她一開門,看到的也是這樣的場景。
墨妍:“你在這干什么?”
嚴洲:“在等你。要回家了?”
墨妍看著他身形不穩(wěn)還強撐的樣子,伸手到他面前:“這是幾?”
嚴洲瞇著眼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什么,抬手抓她的手腕,還抓空了一次。
“你別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