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鰲離去后,周道成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一旁的蔡坤身上。
此時的蔡坤,正哆哆嗦嗦的蹲在湖邊。
察覺到周道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頓時身體一驚,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哭喊道:“前輩,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人這條賤命!”
“往后小人就是您最忠心的奴仆,赴湯蹈火絕無二話,只求前輩開恩,饒了小人這條賤命吧!”
看著蔡坤這副丑態(tài),周叢峰嗤笑一聲。
“你那家眷了?怎么現(xiàn)在又不提了?”
蔡坤一聽這話,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急道:“周前輩,您可千萬別誤會!小人就是個孤苦伶仃的散修,哪有什么家眷啊,之前那都是我瞎編的,就是想求前輩們饒小人一命??!”
聽著蔡坤的狡辯,周叢峰哈哈大笑。
周從禮則是一臉鄙夷的看著蔡坤,如同在看一只令人厭惡的臭蟲。
周道成想了想:雖說此人品行不端,但殺了他好像確實沒什么意義,好歹也是練氣六層的修士,倒不如留他一條命,在坊市里做事。
主意一定,他猛地伸手,一把將蔡坤拽到身前。
蔡坤被驚恐得臉色慘白,雙腿打顫。
隨即周道成嘴唇微動,一道幽綠光芒自指尖而出,沒入蔡坤體內(nèi)。
蔡坤本就滿心恐懼,此時更是瞪大了雙眼,臉上寫滿了絕望與驚恐。
他在這明安坊市混了這么多年,自然清楚這道幽綠光芒是周家修士用來懲治那些膽敢反抗周家權(quán)威之人的蝕骨咒。
此咒極為陰毒,發(fā)作時,那劇痛就像無數(shù)只螞蟻在啃噬骨髓,讓中招之人疼得死去活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蔡坤心中絕望,可哪敢反抗,只能強扯出難看笑容,點頭哈腰,不停念叨著:“多謝前輩不殺之恩,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待四人從洞府里出來后,韓喻的尸體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只剩下那空蕩蕩的牢籠還在原地。
韓軒則靜靜的站在不遠處,從他臉上的神情來看,似乎并沒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響。
看到周道成等人出來,韓軒立刻快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周道成面前,言辭懇切道:“多謝周前輩出手相助,小人感激不盡?!?
說著,他雙手遞上一個儲物袋,鄭重道。
“這是我那罪弟韓喻的儲物袋,小人不敢私藏,還望前輩收下?!?
周道成點了點頭,接過儲物袋。
這時,身后的周叢峰上前將韓軒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韓兄,如今這事兒也算是解決了。”
“你接下來有啥打算?”
韓軒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道:“周兄,小弟我還能有啥打算,還不是像以前一樣,四處漂泊,混口飯吃?!?
周叢峰聽了,眼睛一轉(zhuǎn),提議道:“要不這樣韓兄,你加入咱們坊市的執(zhí)法隊如何?至少也算有個安穩(wěn)日子,不必再像以前一樣,整日在外面風餐露宿,過著那擔驚受怕的危險日子,你覺得咋樣?”
聽到周叢峰的建議,韓軒下意識的看向周道成,見他神色如常,沒有絲毫不悅,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也有些猶豫起來。
他本是個向往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人。
對他而言,不受拘束的闖蕩,于天地間來去自如,才是修仙的暢快活法。
他享受穿梭山川,夜宿荒野的自在,那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圖景。
可經(jīng)歷了這次變故,他也覺得要是自己繼續(xù)在外面漂泊闖蕩,說不定哪天就橫尸荒野了。
他倒不怕自己死,畢竟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生死看淡。
可韓家的血脈,可不能在自己這兒斷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他又有何臉去見九泉之下的父母。
想到這兒,他心里嘆了口氣,天平開始向安穩(wěn)的生活傾斜。
轉(zhuǎn)頭望向周叢峰,拱手欠身,臉上滿是感激之色,誠懇說道:“如此,那就多謝周兄的好意了。以后還得仰仗周兄多多關(guān)照!”
周叢峰笑意盎然,連連道:“好說,好說,咱倆誰跟誰?。 ?
周道成將困符收回,一行五人便離開了峽谷。
回到坊市后,周從禮拜別了七叔,兄長和韓軒三人,徑直回了丹閣。
等四人到了執(zhí)法司署,周道成便讓叢峰帶著韓軒,將蔡坤帶去役寮,自己則前往側(cè)廳,向十九伯匯報此事。
見到周子林后,周道成開門見山,將霧嶺山的經(jīng)歷,悉數(shù)告知。
尤其是發(fā)現(xiàn)千年靈植——晦靈荊木這事兒。
周子林聽后,欣慰一笑,點頭稱贊道:“道成啊,這件事你處理得十分妥當。”
“那徐鰲畢竟是練氣九層的高手,當時那形勢,你能冷靜應對,懂得適時示弱,避開不必要的沖突,這是明智之舉!”
“至于那三株靈藥,你盡管去丹閣找你二十四伯,或者讓叢禮取來就行。霧嶺山那邊,我會馬上安排萬波和李鷹帶人去守著,你就放心吧?!?
交代完事情之后,周道成心里琢磨了一下,還是從儲物袋里取出韓軒所給的那枚‘百草堂’的玉牌,聲音低沉問道:“十九伯,您可見過這枚玉牌嗎?”
周子林的目光剛觸及那枚玉牌,瞳孔驟縮,一抹詫異飛速在他眼中閃過。
他下意識的握緊手中茶杯,緩緩摩挲著杯壁,像是在借這動作整理思緒。
屋內(nèi)陷入短暫的沉默,片刻后,他才終于開口,聲音低沉。
“道成,這玉牌,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周道成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思忖道:“難不成這百草堂的事兒,十九伯早就知曉?!?
這般想著,他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問道:“十九伯,這百草堂是不是陳家安插在咱們北睚山域的暗棋?也不知道他們潛伏多少年了,這次要不是因為韓軒的事兒,家族恐怕還被蒙在鼓里了!”
望著自家侄兒激憤模樣,周子林倒是神色平靜,坦然道:“別激動,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了。”
“您知道?”周道成有些詫異,忍不住追問,“那為什么......”
“你想問為什么不把它連根鏟除,對吧?”
周子林起身,來到院外,仰望天邊云霞,緩緩解釋道:“在這【靈猿】金丹山域,咱們周家,以及秦、陳、吳、王,同為筑基家族?!?
“其中秦、陳兩家獨占鰲頭,光是擺在明面上的筑基修士,就多達四人?!?
“相比之下,咱們周家與吳、王兩家,實力遜色不少。為了自保,經(jīng)常通過聯(lián)姻的方式來締結(jié)松散的聯(lián)盟,共御秦、陳兩家。”
“可就算如此,各家族心里,也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彼此間的防備從未減少半分?!?
“這百草堂不僅在咱們北睚山域里有,其他三家山域里同樣也布下他陳家的眼線。”
“咱們周家自然也不例外,秦、陳、吳、王,甚至是那袁家,都安插有暗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