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喻拼命奔逃,風聲在耳畔呼嘯而過,尖銳得好似鬼哭狼嚎。
呼吸急促而沉重,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胸膛。
就在他滿心期待著自己能逃出生天的時候,變故陡生。
只見前方濃郁瘴氣轟然炸開,兩道幽藍光刃已撕裂濃霧撲面而來。
韓喻的心猛地一緊,全身的神經瞬間繃緊。
左側光刃表面凝結著冰晶狼首,幽藍狼瞳中,藍色符文如跳躍的火焰般閃爍。
右側光刃則拖拽著鎖鏈狀黑煙,所過之處,連瘴氣都被腐蝕,發出“滋滋”的聲響,留下一道道詭異的黑色痕跡。
韓喻下意識的想要躲避,可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那拖拽著鎖鏈狀黑煙的光刃,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僵在了原地。
那法術上縈繞的氣息,他再是熟悉不過。
“韓軒!”
韓喻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扭曲,雙眸噴火,厲聲嘶吼。
旋即揮鞭劈向最前方的冰刃。
鞭梢與狼牙相撞,發出一聲沉重的巨響,炸開一堆晶瑩冰渣。
然而,這些飛濺的碎冰卻在半空詭異一轉,迅速凝成一只蜘蛛形態。
八條細長的冰晶長腿閃爍著寒光,直刺向韓喻。
與此同時,那道黑煙光刃也突然分裂成七條黑鏈,纏住他的腳踝。
黑鏈上傳來的腐蝕之力,讓韓喻的腳踝處傳來一陣劇痛,仿佛皮肉都在被一點點啃噬。
韓喻來不及細想,長鞭迅速回身抵擋襲來的冰晶長腿,同時左手法力涌出,匯聚成一道藍色的靈匕,將纏住腳踝的黑鏈斬斷。
然而,就在他斬斷黑鏈的剎那間,又是一抹刺目金光,近在咫尺。
危急時刻,韓喻周身防御符箓光芒大綻,瞬間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
金色符箓撞擊在防御符箓上,強大的沖擊力讓韓喻的身體猛地一震,倒退數步。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韓喻只覺背后寒意驟起,那周家修士和那侏儒修士已經趕來。
手中火云劍裹挾著滾滾熱浪,如同一道赤練,直刺向韓喻的腦后,熾熱的劍氣讓韓喻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韓喻驚恐不已,手中白骨鞭急忙轉向,抽向周道成。
與此同時,環繞在他周身的防御符箓也迅速閃爍,與護體靈光交織在一起,試圖擋住這勢大力沉的一拳。
然而,徐鰲這一拳的威力實在是恐怖至極。
拳與防御符箓碰撞的瞬間,符箓紛紛破碎,護體靈光也被打出一個凹陷,拳頭直擊韓喻胸膛。
一口鮮血涌上喉頭。
韓喻再次被砸飛,重重摔落在地。
而這一次,他便再也逃脫不得。
數張中品困符接踵而來,在空中迅速變大。
符文閃爍,光芒交織,眨眼間便化作一道密不透風的牢籠,將韓喻困在其中。
困符上的靈力波動,讓韓喻的掙扎都變得徒勞無功。
隨后,周道成和徐鰲來到牢籠前。
緊接著,周從峰、周從禮以及韓軒也撥開瘴氣,依次現身。
看著韓軒,周道成神色平靜,語氣淡然道:“韓軒,他已經被我困住,你若想動手,不過一念之間的事。”
說完,他便給了周叢禮一個眼色,又側身對徐鰲做出邀請的手勢,五人一同朝著韓喻的洞府飛去。
徒留韓軒與被困在牢籠中的韓喻。
韓軒靜靜的佇立在牢籠前,雙眼凝望著牢籠里的韓喻,眼中滿是悲憤。
“弟弟,如今韓家就只剩下我們兄弟二人了。”
韓軒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
雙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又緩緩松開,似乎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
“我只想知道,你為什么要聯合外人來謀害自己的親哥哥?”
韓喻緩緩抬眼,迎上韓軒的視線,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難辨的情緒,有仇恨,有不甘,也有一絲如釋重負般的解脫。
他嘴角上揚,扯出一抹帶著嘲諷意味的輕笑。
“剛才那人的話你沒聽見嗎?要殺要剮,只在你的一念之間。”
“你要想知道原因?哈哈哈!下輩子吧!”
那笑聲在這寂靜的峽谷里回蕩,透著說不出的凄厲與瘋狂。
“韓喻!”
韓軒的聲音陡然拔高,身體也因為憤怒而劇烈的顫抖。
“你別逼我!”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為什么要殺我?”
“呵。”
韓喻又是一聲諷笑。
“你是我兄長不錯,可這親,我可不敢當。”
他微微仰頭,目光凝望遠方。
“我母親不過是府中一個任人驅使的卑微侍女,而我,只是那人酒醉后一場不堪的意外。從來到這世間起,我便被打上了“不該存在”的烙印。”
“在這看似富貴的韓府,我們母子雖衣食無憂,卻如同置身冰窖一樣。那些下人婢女的目光,每一次掃過,都似鋒利的刀刃,裹挾著滿滿的鄙夷與不屑。”
“他們的眼神里,寫滿了傲慢與輕蔑,似乎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我:我們是這府邸中最底層、最不該存在的人。”
“那些眼神,我這輩子都忘不掉,每一個都刻在我的骨頭里!”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被仇恨的火焰狠狠灼燒著。
“而他呢?那個名義上是我父親的男人,他的眼里從來只有他的那些生意,從來沒管過我們死活。”
“你母親貴為主母,掌控著府中大小事務,卻也從未對我們母子不聞不問,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問候都未曾給予。”
“在這偌大的韓府之中,我們母子二人只能相互依偎著,自生自滅。”
“要是一直如此,也便罷了,遲早有一天我會長大。”
“可是......可是......”
韓喻緩緩低下頭,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肩膀顫抖著,淚水簌簌落下,打濕了身前的地面。
那些深埋心底的痛苦,在這一刻,如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她為什么要殺我母親,我母親從來沒有得罪過她。她為什么要讓青雀那個賤婢毒害我母親!”
“青雀?”
聽到這個名字,韓軒亦是身形一震。瞳孔瞬間收縮,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你剛剛說的,可是我母親身邊的貼身侍女?”
韓軒的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中亦有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韓喻抬頭,盯著韓軒,眼眶因極度的憤怒與悲傷而含淚泛紅,像是要滲出血淚來。
“從親眼看著母親在我面前痛苦掙扎,咽下最后一口氣的那一刻起,我便在心底發下毒誓,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韓府上下,一個都別想逃脫!”